“……”餐廳裏一片黯然沉寂。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薄斯幸的身上。短短幾天的時間,他卻瘦了一大圈,神情也滿是疲憊,一雙眼睛也看不出來一點神韻,連帶著唇色也變得有幾分蒼白。


    薄老爺子目光上下掃了他一圈,才道:“你看看你現在,什麽樣子?你可是薄家的長孫,m.g的總裁!”


    “……”薄斯幸垂著頭,沒有說話。


    薄母心疼不已,她站起身走過去,拉住了薄斯幸的手,柔聲道:“喝點湯再去工作,不管怎麽樣,身體要緊。”


    薄老爺子虎著臉,滿臉的不悅:“那個女孩子,看著倒是很單純,很直接的性子,卻沒想到……”


    他後麵的話沒有接著說下去,但是大家卻都明白他的意思,那沒說完的話,有幾分被隱瞞的生氣,也有幾分惋惜,雖然是老爺子說出來,卻也代表了整個薄家長輩的心情。


    薄老爺子頓了頓,“而且她還欺騙我們,說她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像是被攝走了魂魄一般的薄斯幸聞言,忽然抬起頭來,筆直而僵硬的目光直直射向薄老爺子:“爺爺,那是我強迫她的。”


    薄老爺子的臉頓時黑了一半:“胡說!”


    “我沒有胡說。”他又低下頭去,嘴角揚起一抹自嘲而淒涼的微笑:“是我強迫她的,從始至終,都是我強迫她的。”


    強迫她來自己家裏做女工,強迫她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強迫她幫自己欺騙家裏人……


    迴首相望,一切都真的隻是他一個人在一廂情願的促進。


    穆夏從來都站在被動的位置,或許她說的沒錯,她就是在利用自己,利用自己引起穆儒風的注意。


    畢竟男人的嫉妒心都是極強的。


    就像他,看見穆夏跟穆儒風站在一起的時候,他恨不得殺了穆儒風!


    想必,穆儒風跟他的感受是一樣的吧?


    畢竟,他們是那麽的相愛……


    想到這裏,薄斯幸心中就忍不住的疼。


    “我去工作了。”他說著,轉身就走。


    薄母還沒開口挽留,便聽“撲通”一聲,薄斯幸整個人在她麵前暈倒……


    ——


    暖城國際機場內,一架從威尼斯飛過來的飛機,剛好落了地。


    莫裏和尹朵站在機場外翹首以盼,看著出口的方向,視線很快捕捉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之上。  “姐姐,姐姐。”尹朵難掩興奮的朝那邊揮著手,興奮的勁兒頭,跟中了彩票頭等大獎一般。相比較而言,站在她身邊的莫裏就要顯得沉穩許多,但他眉宇間和眼底的那一絲絲的開心,也是不容忽視的


    。


    陸靖琛一手拖著行李箱,另一隻手則和身邊人十指相扣。


    他們很快,便走到了麵前。


    “姐姐。”尹朵衝上前,給了藺瑤一個大大的擁抱,而莫裏站在旁邊沒有到動,當陸靖琛的視線看過來的時候,他微微的躬身垂首,揚了揚唇角。


    “姐姐,你黑了,也瘦了。”尹朵抱著藺瑤不舍得撒手,目光在她身上一一的打量著,滿眼睛的心疼,怎麽也止不住。


    “整天在外麵跑的,不曬黑才怪呢。”藺瑤笑著說,挽起尹朵的胳膊,“走吧,咱們迴家。”


    ——


    車上,兩個女人不停的說著話,兩個男人在前麵,莫裏開著車,陸靖琛時不時的會問上一兩句,雖然分別一個月,但兩人之間的氛圍,還是那般的默契和美好。


    即便是不說話,就這麽靜靜的,也不會覺得尷尬。


    陸靖琛問及m.g的時候,莫裏略略沉吟了片刻,才道:“恐怕薄少最近……不太好……”


    “怎麽?”陸靖琛挑眉相問,後座的藺瑤也不由得將視線投了過來。


    莫裏道:“薄少和少夫人的那位好朋友之間……好像有點什麽。”


    藺瑤正要問,尹朵已經將手機遞了過來,上麵顯示著一條新聞,就是關於薄斯幸和穆夏的。


    藺瑤接過看了一眼,“他們兩真的在一起了?”


    滿臉震驚之餘,一口氣也提在了嗓子眼裏。


    薄斯幸在她心目中,那就是比陸靖琛還冷還硬還嚇人的冰山,而穆夏卻是火熱的赤道,他們倆在一起……藺瑤還是覺得很不放心。


    莫裏又道:“好像最近出了點事兒,薄少幾次被拍到深夜在酒吧醉酒而歸,薄家的氣氛好像也很不對。”


    “一定是薄斯幸虐待穆夏了!”藺瑤義憤填贗道。


    陸靖琛迴眸看向她,溫柔一笑:“瞧你,眉頭都快皺成中國結了。”


    “不行,我放心不下穆夏。”


    藺瑤說著,拿出了手機,找到了穆夏的電話號碼,給撥通過去。


    但是聽筒那端,卻傳來“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


    藺瑤便更著急了。


    陸靖琛看了她一眼,“你先別著急,我給斯幸打電話問問。”


    “好好。”藺瑤忙點頭。


    陸靖琛撥通過去,好在這一次他那邊的電話沒關機。電話響了兩聲以後。被人接聽。


    “喂?”


    是個男人的聲音,隻不過不是薄斯幸的。


    “我找斯幸,他在嗎?”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麽,隻見陸靖琛掛斷了電話,對莫裏道:“先去市醫院。”


    藺瑤還來不及問什麽,車已經掉轉方向,往市醫院駛去……


    ——


    薄斯幸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屋子的人,所有的視線都在盯著他看。


    鎮定如他,也被嚇了一跳,隨即微微皺眉,視線落在了陸靖琛和藺瑤的臉上。


    “你們兩什麽時候迴來的?”


    “你躺著別動了。”陸靖琛伸手製止住他想要起身的動作,“醫生說你勞累過度導致昏厥,現在臉色還這麽難看,還是先躺著休息會吧。”


    薄斯幸閉了閉眼,淡淡的說道:“沒什麽的。”


    站在陸靖琛身邊的藺瑤看著這樣的薄斯幸,就像是感覺,一棵屹立不倒的蒼天大樹,忽然倒下了一般。尤其是在看見他那沒什麽光彩的眼睛的時候,她真的是狠狠地驚訝了一把。


    這樣的神情,是她以前從未在他身上看見過的。


    以前的薄斯幸,總是那麽冰冷,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看不起任何物種。


    他眼睛裏以前是有光的,可是現在,那光好像熄滅了,蒼白的麵色看的人一陣糾結,到了嘴邊的質問,卻也問不出來了。


    薄斯幸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對站在一邊的薄母和二嬸說道:“媽,你們先迴去吧,允熙留下照顧我就行。”


    薄母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的,看見薄斯幸醒過來的時候,她的眼淚一個沒忍住,又落了下來。


    聽聞他這麽說,薄母點點頭,略帶深意的看了薄允熙一眼,“那我先迴去,給你煲點湯送過來。允熙,好好照顧你哥。”


    薄允熙被自家母親一個眼神射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忙道:“知道知道。”


    ——


    薄母一走,藺瑤終究是沒忍住,開口問道:“穆夏哪裏去了?我打她電話打不通……”


    薄斯幸視線直直的落在天花板上,神情略顯呆滯,卻是半天沒說話。


    旁邊的薄允熙像個怨婦似的,滿眼哀怨的瞅了他哥一樣,語氣也是酸不溜丟的:“我哥監管不力,被別人帶迴榕城去了。”


    “別人?”、


    “就是穆夏不是有個哥哥嗎?叫什麽什麽風來著?就是他來暖城,把穆夏給帶迴去的。我哥本來在港口把他們給劫下了,可不知道我哥腦子怎麽就抽了,硬生生穆夏給放迴去了。”


    薄允熙的語氣,引的藺瑤和陸靖琛不由得都轉頭,向他看了一眼。


    這可不像是一個弟弟,因為大哥失去了嫂子該有的口氣啊,這酸溜溜的氣氛,倒像是某家的醋壇子被打翻了。


    薄允熙倒也不掩飾,又瞅了他家半死不活的哥一眼,“要是早知道是這種結果,說什麽我也不會讓了!”


    陸靖琛:“……”


    藺瑤:“……”


    薄斯幸疲倦的閉上了眼睛,心口微微起伏,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你們都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靜什麽靜?”薄允熙再次發難,今天的他,是怎麽看怎麽都不正常,滿臉的義憤填贗,好像誰家欠了他的錢沒給似的。


    藺瑤看看薄允熙,再看看薄斯幸,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這哥倆鬧的是哪一出???


    薄允熙道:“你給我起來,去榕城,把穆夏給我找迴來。”


    薄斯幸皺眉:“你鬧夠了沒有?”


    眼神恢複了犀利,讓薄允熙打算伸過去推他的手頓在半空,最終又瑟瑟的收迴來。


    陸靖琛看出端倪:“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薄斯幸張了張嘴正要開口,還沒發出聲音,再一次被他親愛的弟弟給搶了話頭:“肯定有誤會,雖然調查來的資料上,全都寫的穆夏不好的資料,可是我相信,穆夏絕對不是那種女孩,她一定有什麽難


    言的苦衷。”


    薄斯幸心口一疼。


    說起難言的苦衷,他何嚐不這麽想,可是他那天在港口,可是親口聽她說出那些絕情的話來的。


    眼見為實啊,她那麽護著穆儒風,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如果不是因為深愛,又怎麽會……  藺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們調查穆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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