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師不利,尚未開戰,就折損了招降官。


    先鋒官烏密氏那海,雖然貴為西夏皇族,但也是曾經的舊事了。


    在蒙古軍人中,血統也是很重要的,南征宋國,西夏前皇族察罕為帥,不少蒙古人是心生怨恨的。


    這下子,先鋒軍沒能攻入梁縣,大晚上的在城外過夜。


    雖然早已習慣風餐露宿,但是出身弘吉刺惕部,作為監軍的烏力吉,不滿那海的不作為,衝入營帳中質問道:“那海,剛才為什麽收兵,那梁縣不過兩千步卒,我們蒙古勇士難道還打不上去?”


    “烏力吉,請注意你的用詞,我是主官,你隻是監軍,我要做什麽,不需要你的同意。”知道烏力吉看不起自己的出身,一路上多被掣肘,烏密氏那海也忍了。


    但現在見到對方指手畫腳,沒能一戰而下,心裏也有不少鬱悶的他,頓時不客氣地教訓道:“我們蒙古勇士當然不怕死,但也沒必要刻意求死。那梁縣城牆雖然不高,但是我們沒有攻城器具,叫勇士們強攻,的確可以打下來,但是我們的損失也是巨大的。”


    “但是……”


    ◎,


    被西夏黨項人騎在頭頂,作為純血蒙古人,烏力吉就是要沒事找事,即便那海說得再有理,他也要抬杠找茬。


    不過,似乎早料到烏力吉會挑刺,隻見那海穿好盔甲,自信地笑著說道:“不用說了,你們不用怕沒有戰功可拿。我軍新到,在外紮營。 我看那梁縣晚上估計要來摸營。咱們隻需要等著。就有大把的人頭可 拿。叫勇士們都準備好。晚上吃飯別喝酒,半夜還要幹活!”


    那海的估計,果然沒有錯,半夜時分,約莫三更天。


    蒙古營帳外,隨著一陣悉悉索索,仿佛野兔跑過的聲音,一小隊宋軍兵士剛一摸到寨子邊上。寨子內就突然舉起無數火把,照得黑夜如同白晝。


    半夜劫營,不料敵人早有埋伏,嚇得偷營宋兵一邊轉身逃跑,一邊慌張地大喊救命。


    戰功就在眼前,求戰心切的蒙古勇士,氣憤白天無仗可打,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氣。


    落在蒙古勇士眼中,麵前四處逃竄的南境宋兵,仿佛就是任人宰割的畜生。以至於不聽將令,紛紛爭先恐後。殺出營帳,追擊敵軍。


    南地宋兵,向來膽小如鼠,不堪一擊。


    雖然懷疑宋兵劫營的動機,但是自家勇士戰鬥占優,也沒有收兵的理由。


    但畢竟三更半夜,又無月色,隻靠著火把照明,終究不放心,先鋒官主將烏密氏那海,安排好營帳守衛,也帶著人馬衝了出去。


    天色太暗,即便胯下是來自西征路上,撒馬爾幹城的良駒,伊犁純血馬,營帳到梁縣五裏路,不消一時半會就可以跑到。


    但是小心謹慎的烏密氏那海,還是刻意抓緊韁繩,降低馬速,帶著近衛親兵,吊在大部隊後邊,以防萬一。


    可惜,即便烏密氏那海再謹慎,還是走了不到二裏路,隻聽漆黑夜色下,大路西邊突然一聲炮響。


    伴隨著近在咫尺、震耳欲聾的擂鼓聲,無數看不清的箭矢,迎麵射來。


    這一陣突然而來的箭雨,仿佛有目標似的,專射舉著火把的蒙古兵,立刻讓追擊部隊前陣陷入黑暗中。


    不等人反應,緊接著大路東邊也是一陣炮響,也同樣伴隨著擂鼓聲,射出數不清的箭矢,襲擊追軍後部。


    沒了光亮,左右夾攻,追擊部隊前後混亂,一片漆黑下隻能互相踩踏,自相殘殺,損失也不知道有多大。


    還好烏密氏那海,在後督軍,點起火把,帶人衝入陣中,分清敵我後,再看兩邊宋地伏兵,哪裏還有人影,隻剩下東倒西歪的幾麵破鼓。


    及時製止混亂,損失雖然不大,但蒙古勇士何曾被南地宋兵戲耍過。


    眼見主將烏密氏那海,要撤兵迴營,先前在外衝殺,被人埋伏,憋了一肚子怒氣的烏力吉,立刻不滿地大叫道:“那海,你為什麽又收兵?那些宋豬卑鄙無恥,趁夜劫營,埋伏偷襲,我等勇士誰不是吃了一肚子怨氣。給他們臉,他們還不知好歹,不如趁夜打下那梁縣,將他們全部殺光,才能一解咱們心頭之恨。”


    窮追猛打、好勇鬥狠,既是蒙古人的優點,也是缺點。


    身為先鋒軍的主將,烏密氏那海,要對全軍勇士性命負責,小心謹慎的他絕不會因為一時的失利就失去理智。


    無視監軍烏力吉的叫喊,那海鎮定自若命令道:“沒有攻城器具,白天都很難攻下,更何況晚上。全軍聽令,後軍變前軍,前軍變後軍,收兵迴營。”


    主將烏密氏那海的命令,毋庸置疑。


    即便監軍烏力吉再怎麽抱怨,也動搖不了那海的決定,隻能無奈地走進隊伍,跟著大部隊迴營。


    眼見氣勢洶洶地蒙古追兵,追了不到三裏路,受了兩撥箭雨,就這般沒種的退迴去了。


    得勝一場,似乎有些得意忘形的王堅,趴在大哥李木身邊的草垛裏,目視點著火把如潮水般退去的蒙古人,躍躍欲試地說道:“大哥,就讓他們走了,不如我們再弄它一下?”


    王堅的所想,也是身邊梁縣守兵的心思,估計是看見蒙古人不過如此,還想追上去再來一場。


    不過,熟悉曆史的李木,可不是那麽天真的人,趴在離大路不遠的草垛 裏,教訓地說道:“追擊?你們難道想去找死不成?看韃子兵即便撤退,也是進退有據,不緊不慢,哪裏有潰兵的樣子。


    我們不過是趁著夜色,射了兩撥箭雨,靠偷襲小勝一場,得了便宜,見好就收。不知死活去追擊,把你我性命賠上也沒用。再說,我們此次出擊就是為了製造混亂,目的已經到達,現在傳令下去,我們收兵迴城。”


    李木的劫營隻不過是誘餌,派出不到一百人的小隊宋兵,將蒙古人引出來,道路兩旁弓箭手伏擊,製造混亂,擂鼓助陣隻為虛張聲勢。兩撥箭雨過後,並不出擊交戰,而是立刻朝東西兩邊撤退,躲入隨處可見的草垛裏隱蔽。


    本想趁蒙古人攻城,埋伏在草垛裏的自家人馬再來個前後夾擊,趁機將對方打殘,製造更大的混亂。隻不過,沒想到區區一個蒙古先鋒官也這般冷靜,失利情況下竟然沒有半點慌張,的確不愧是巔峰時期的蒙古鐵騎,戰鬥素養冠絕一時。


    李木偷營,江海守城。


    求援信使,全部派出,沒過多久,見到李木帶著偷營的五百步卒迴來了大半,就知道計劃成功了,於是興奮地說道:“李兄弟,真有你的,這一戰勝得漂亮。我這邊也辦好了,騎士已派出,就等廬州來援了。”


    “江大人,過獎了,偷襲而已,勝利也是僥幸。我們還是不要疏忽大意,今夜韃子失利,難保明日不會攻城報複。我們隻有守住梁縣,才能等到廬州來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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