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梁縣這等貧困縣能吃飽飯就不錯了,沒想到眼前一條街上,十幾家勾欄場所,竟然直接開在城中富戶豪紳的家對麵。


    隨著天色逐步暗了下來,青磚紅瓦間,一排排的紅燈籠接連被點亮,照得整條大街猶如白晝。文人雅士、商賈豪紳,或三五成群,或單獨坐轎,如潮水一般流進各家館坊。


    自然隨意,沒有後世人的偷偷摸摸,誰讓大宋天子曾經微服出巡,給天下人做了個好榜樣。官家都如此,上到文人雅士,下到販夫走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跟著縣尉江海,選了家掛牌“太平坊”的,一進門,正在招唿客人的**就異常熟悉地過來招唿,熱情地說道:“江大人,還有諸位大人,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幾位大人,還是照舊嗎?”


    “嗯!我們幾個照舊!不過,我身邊這位是縣衙裏新來的李大人,老板你可要挑個好的,別怠慢了貴客。”


    “江大人,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辦事什麽時候,讓您老失望過。江大人,諸位大人,你們還請上樓就坐,酒水招唿立馬就到。”


    兩宋的青樓文化□,,畢竟不同於後世,bi格之高,簡直就不是窮人可以進來的。想這貧困的梁縣,消費水平遠低於臨安京城,五十文錢就能飽一人一日食。


    而案幾上的一壺茶一壺酒加一盤少得可憐的鮮果,就要一千三百文。要不是公款消費,李木才不信江海能這麽大方。敢在這種地方請客瀟灑。


    難怪大宋積弱。男人戴花、尋花問柳已成時尚。天下男子有點閑錢都要來瀟灑一番。紙醉金迷,燈紅酒綠,又有幾個人願意為國家拚命。民族存亡時刻,仍就貪花好色惜性命,又怎麽敵得過屠城為家常的蒙古鐵騎。


    隨著各自的相好上樓來,眼見李木和悶悶不樂的王家小六一樣,不怎麽動身邊的女人。


    還以為李木眼光高看不上,和縣令各使手段意在拉 攏的江海。摟著身邊的女人,調笑道:“李大人,可是有什麽不滿意嗎?本官雖然為本縣縣尉,但是向來清廉如水、兩袖清風,這裏的招待已經是我竭盡所能了。


    若是身邊的姑娘不滿意,李大人你還可以吟首詩做個對,讓老板傳給花魁蘇蕊蘇姑娘。若是能得到花魁的欣賞,單獨召見,成為入幕之賓也不是難事。”


    這江海的皮厚程度完全和知縣有的一比,在這裏請客吃飯。還好意思說兩袖清風?


    雖然穿梭各方世界,見多了各種虛偽。但是這種虛偽實在倒人胃口。


    忍住想吐的衝動,不看案幾上的吃食,迴避身邊姑娘幽怨的目光,李木轉移話題說道:“江大人,您這話言重了。姑娘們各個貌美如花,都有沉魚落雁之姿。不是我看不上,隻不過如今穀雨已過,落雨頻頻, 天氣變化大,我身邊的姑娘,還有在坐的幾位,恐怕身子都不大好吧。


    聽幾位姑娘說話聲音嘶啞,偶爾幾聲咳嗽,恐怕已染風寒,還是多加休息為好。尤其是我身邊這位姑娘,麵色蒼白略微發黃,皮膚指甲也是蒼白無血色,恐怕身子虛弱的很。既然幾位佳人身體不適,何必過多征伐?不如,待來日養好了身子,再歡好也不遲啊?”


    曾經作為婦科聖手,李木一到這種地方,就本能的東張西望。在別人看來,也許是急不可耐,其實是職業病犯了,到處都是氣血兩虛的女人,和酒色過度的男人。


    說實話,李木長相雖說算不上十分俊秀,但是在一幫虎背熊腰的大老粗中間,溫文爾雅、鶴立雞群,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再加上,青樓女子根本無人權可言,隻要沒死沒病就得幹活。哪裏見過李木這種體貼的人,一席話不但說得身邊女子感動落淚,就連屋裏其他女子也熱切地盯著李木。


    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


    身邊女人都意在李木,惹得三曹主官怒目相視。


    不過,縣尉江海畢竟不是手下三曹這種愛計較的人,一邊眼神示意手下,一邊臉上掛著微笑,讚揚道:“李大人,還真是憐香惜玉啊!不過,最讓人意外的是,李大人似乎還通醫道,竟然隻是隨意的看上幾眼,就能知對方虛實,實在叫人佩服啊!”


    “江大人,過譽了。在下出身貧寒,做學生時,無論是考試還是平常趕路,所有費用都得靠自己。學習醫道,既可以強身健體,也可以看病救人,順便掙點微薄收入補為家用。


    現如今,得天子賞識,來得梁縣為官,有了在朝俸祿,生活才有所好轉。隻不過,以前做慣了大夫,瞧病成了習慣,還望諸位不要見笑啊!”


    春闈過後,就能出仕做官,還以為李木出身權貴之家,沒想到竟然是寒門中人。也許李木一時嘴不嚴露了底,知道李木的根底,縣尉江海立刻沒了來時的那般熱情,隨意地敷衍了幾句,就和三曹主官,各自帶著姑娘迴房間歡樂去了。


    公門中人,嘴臉變換最快!


    瞧得房間裏就剩下李木和兩個侍奉的美嬌娘,一直沒有言語的王家老六王堅,臉上終於有了神色,喝了口酒挑釁地說道:“李大人,當初 在城門口,你騎在馬上,我在下,你借助馬力勝了我一招,但我並不認為我的武藝不如你。


    相請不如偶遇,礙事的人都不在,就不知道大人,敢不敢再跟我比一場?我王堅從小到大,打架作戰從未輸給某個人,如果大人不比,小人我可是一輩子也不安心的。”


    王堅的挑釁,李木並不反感。一個晚上,連續兩撥應酬,不是爾虞我詐,就是結黨拉攏,甚是無聊啊。


    在這男人普遍戴花,遍地娘炮的弱宋,難得遇到有骨氣的人,李木並不生氣。


    當即出了太平坊,迴了空無一人的較場,遞給王堅一杆嶄新的小花槍,李木持槍身前,搶在王堅動手前說道:“王小六,機會我給你了。若你還是輸了,你到時有什麽話說,不會賴賬吧?”


    “我王堅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一個唾沫一個釘,答應你的事絕不反悔。若是我比鬥中輸了,任你處置,要殺要刮,絕無二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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