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妃見成妙臉色蒼白,忙湊過去問:“二嫂,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成妙噓出一口氣,心想:即便李荷花和表現出來的不一樣,也隻不過局限於後宅。而她是一品賢王妃,她又敢對她如何呢?


    於是笑道:“不要緊,陸夫人開始表演了,我們好好欣賞吧,這樣的舞我們應該從來沒有見過吧。”


    宣王妃抿嘴笑道:“當然,陸夫人的菜刀舞應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畢竟也沒有哪個郡國夫人拿菜刀不是?”這時一個夫人湊上來說:“王妃娘娘說得對,我曾見過淮陽侯夫人一雙鴛鴦劍跳木蘭曲,端的英姿颯爽,威風淩淩,鴛鴦劍也是虎虎生威,可是這菜刀……未免太有點難登大雅之堂了吧。傳揚出去,老百姓


    還以為我們這些誥命夫人都是如此粗……咳咳,如此呢。”她知書達理、溫柔嫻靜,可不能像李氏異樣,於是生生的將鄙字咽了下去。台下竊竊私語,台上李荷花充耳不聞,對歐夫人點點頭,看著手中鋥亮的菜刀,微微一笑,再次道:“賢王妃娘娘,宣王妃娘娘,諸位夫人,我再重複一遍,我的菜刀舞並不純熟,要是有所失誤,還請見諒


    。”


    有個夫人得到了宣王妃的暗示,大聲道:“陸夫人,王妃娘娘該說的都說了,你磨磨蹭蹭莫非是想浪費大家的時間。”


    李荷花無奈的道:“我隻是想確認一下,免得一不小心我就得罪了王妃娘娘,連累了夫君和孩子的話,還不如我現在跪地求饒呢。”宣王妃有些生氣了,道:“陸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難道就是濫殺無辜,不遵守律法的人嗎?快開始吧。”她自問她在京城的名聲還是不錯的。雖然是皇族,可也不能任意妄為,尤其是陸子銘可不是省


    油的等。


    李荷花神色一凜,道:“是。”“說完手一伸,菜刀送了出去。竟模仿的是平日切菜的動作。宣王妃樂不可支,道:“哈哈,還真是切菜啊。要不要叫人給她拿個砧……”板,話音還沒有落,耳邊一陣冰涼,接著剁的一聲,她反射性的迴過頭就看到了一把菜刀正顫巍巍的釘在她身後的柱子上,再摸摸


    耳根,摸下來一縷頭發,大叫一聲直接嚇暈了。


    宣王妃一暈倒,哪裏還有人表演?


    成妙一邊叫奴仆去請太醫,一邊怒斥:“來人,把傷害宣王妃的賊人抓起來送到京兆府牢獄。”


    一看事情要鬧大,歐夫人忙打圓場道:“賢王妃,剛剛陸夫人是因為不熟練,不小心的,還請王妃娘娘明鑒。”李荷花沉靜道:“賢王妃娘娘,剛剛我都說過可能會有失誤了。”說著拿著菜刀往前一遞,嚇得成妙連著後退了幾步,一時不察,腳一崴,一屁股坐在地下。姿勢很是不雅,讓眾人都目瞪口呆了。屋裏靜悄


    悄的,誰也不想去當那出頭鳥被賢王妃嫉恨。


    可還沒有等到眾人反應過來,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疼,疼!”


    大家視線看向聲音處,卻是宣王妃,原來成妙倒地的時候,腳正好踢在了宣王妃的腰間,一疼,宣王妃就醒了。


    不過宣王妃一醒,眾人都鬆了一口氣,聽宣王妃剛剛中氣十足的生硬,應該是無礙的。否則好好一個王妃在書院受傷了,在坐的人誰都脫不了幹係。


    成妙此時已經趁機站起來,狠狠的瞪了一下身邊的丫鬟,低垂著頭,心想:身邊的這些人沒有一個中用的!


    兩個王妃都丟臉了,都想離開,可是現在不追究,讓李荷花走了,她們再告狀就得打折扣,陸子銘目前在外辦案,聖人又對幾個兒子多加提防,定不會處置李荷花,那麽今日所受之辱就白受了。


    她們彼此看到眼中的不敢,成妙微微點點頭,道:“剛剛沒有聽到本王妃的話,把李氏送到京兆府。”


    看著衝過來的粗壯嬤嬤,李荷花站著不動,甚至嘴角還有隱隱的笑意。嬤嬤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位莫不是嚇傻了吧?雖然她冤枉,可誰叫她得罪了兩位王妃呢?


    就在嬤嬤們準備動手之時,屏風啪的倒下了,屏風後的人頓時出現在人的麵前,眾人唿唿啦啦的跪下,喊道:“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子殿下容貌俊美,麵上淡淡,可是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他道:“還想丟臉都什麽時候?”


    成妙和宣王妃心中一驚,剛剛明明看到太子殿下起身走了,不知什麽時候又迴來了,否則她們也不敢放手對付李荷花了。難道太子故意做了局了?


    想到這裏,她們也有些慌亂了,太子自然是不想對付她們的,他想對付的是她們的夫君。要是夫君知道她們為了私人恩怨被太子抓住了把柄,定會對她們沒有好臉色。


    於是有誌一同的,宣王妃忍住身上的疼痛,和對李荷花的畏懼,道:“是,今日之事是誤會,陸夫人不要放在心上,太子殿下,我們這就告退了。”


    說完吩咐奴仆去叫了宣王世子,匆匆忙忙的離去了。


    太子殿下走進了幾步,對李荷花方向需抬了兩下,道:“陸夫人,今日受驚了,隻是二弟妹和五弟妹心思不壞,還請陸夫人原諒則個。”說完拱拱手。


    李荷花哪裏敢受他的禮,忙斜身避開了,口稱:“不敢,太子殿下客氣了。”


    餘光瞥了一眼大齊儲君,皇家出品幾乎沒有失手的,太子殿下也不例外,俊美而貴氣,隻是多年的太子生涯,讓他比其他的男子更有威勢。


    但是還是比不上她的夫君。想起陸雋宇,他都出去月餘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太子也不糾纏,又和歐山長及歐夫人說了兩句話,就告辭了。他一走,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很快都離開了,就好像身後有惡鬼在追。


    到了家裏,李荷花才敢鬆開囡囡,仔細打量著她,道:“囡囡,在學院有沒有人欺負你?”比如宣王世子那個小霸王。小姑娘雖然不知道在學院發生的事情,但是看李荷花臉色不好,握住她的手心也都是汗,懂事道:“娘放心,先生都看著呢,沒有人欺負我。娘累了吧,您先歇歇,我先去看看弟弟,等晚上我再和娘說話。


    ”


    李荷花欣慰的摸摸她的頭,笑道:“好,要吃什麽,叫玉翠吩咐廚房去做。”


    等小姑娘走後,李荷花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大口的喘著粗氣,玉紅忙道:“夫人,您要不要換洗一下。”夫人的衣襟都有汗珠滴落了,可見先前請示多麽危急?


    李荷花休息了一會,才起身道:“好,去去乏也好。”


    躺在溫暖的水中,李荷花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玉紅見狀,大著膽子道:“夫人,先前在書院,您要是先走就好了。”隨便找個身體不適的理由,賢王妃和宣王妃還能強壓著人演示不成?李荷花閉著眼睛,漫不經心道:“為什麽要先走?是她們找茬,應是她們心虛,再說……”她也想試探試探京城的水到底有多深?且成妙和宣王妃實在讓人生厭,對付這樣連雞都沒有殺過的貴婦,直接的菜刀


    更有說服力。她可不是受氣的性子。


    玉紅有些不解,再說什麽?為何夫人不說了?可她看著霧氣中夫人微笑著的臉,明明很溫柔,卻不知怎麽的讓她心生膽寒,於是很有顏色的閉口不提,專心給她主子按摩。


    賢王府。


    成妙捂住臉,怒道:“王爺,你這是做什麽?我盼星星盼月亮,使勁手段,終於讓聖人詔您入京,您就是這樣迴報我的?”齊正羽陰測測的說:“哦,你覺得我迴京都是你的功勞嗎?成妙,你是不是到現在都沒有人情自己的位置?”年少的愛慕,早就在她一天天的自大自私中消磨光了。要不是看到長公主還有用,他早就對她不


    客氣了。


    成妙一聽這話,身如冰窟,好似又迴到前世的輪迴,那麽重生還有什麽意義?


    齊正羽見她又開始癡呆了,不耐煩道:“算了,這事就算了,隻是讓你把芙蓉接迴來這事辦妥當了沒有?”


    本來他很開心迴到京城,表麵父皇至少還是看重他的。誰知一迴京,就接到消息禦史以成妙不賢不慈為由,彈劾他。他怎麽能不鬱悶?


    成妙低下頭,哭得撕心裂肺,卻是一言不發。齊正羽一拂袖,道:“不可理喻。”說完就離開了。李荷花是送囡囡去學院迴來路上,聽到賢王妃病重的消息,不由得有些奇怪:皇帝把就藩的兒子都叫迴來了,賢王亦也到了好幾天了,怎麽成妙不喜反而病重了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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