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和陸勳民麵對麵坐在古色古香的茶樓,斜撐窗台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節奏地敲打著芭蕉葉。

    陸勳民無聲地抽著煙,蘇青拿捏著手中的綠茶。兩人沉默了許久。陸勳民吐了口煙,說“還是不行麽?”

    蘇清繼續拿捏著茶杯沒抬頭看他,吐絲般幽幽地抽了口氣,有些無奈有些自嘲:“這丫頭脾氣和我當年一樣倔強。。。”

    陸勳民壓低了聲音有些哀求道:“她到現在還不能接受我嗎?我現在已經無牽無掛了,唯一牽掛的就是你們母女倆了,你們這些年太委屈了,搬過來和我一起過吧。”

    陸勳民的妻子已於前幾年去世,陸勳民現在獨自生活,他一直都說服蘇青和蘇卉能和他生活在一起。

    蘇青又長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這些年,我們也生活的習慣了,蘇卉這孩子從小都以為自己的父親不在人世了,後來你又冒出來了,她心想著當初你像拋棄小貓小狗一樣拋棄了她,現在又想把她找迴去,她接受不了”

    陸勳民低聲而急切地接話:“當初我根本不知道她存在啊,你又沒跟我提起過。。”

    蘇青有些憤然地看了他一眼,說:“說了又能怎麽樣?說了難道你就能拋棄一切接受我們和我們一起生活了嗎?”

    陸勳民啞口,停頓地又吸了口煙,眉頭緊皺,歎了口氣,煙從他嘴裏急流吐出,彌漫了他整張臉:“當時我也有說不出的苦衷啊”。

    蘇青沒有繼續咄咄逼人,她對他當年的決定是能理解的。她自言自語道:“這就是命吧!”

    兩人再次沉默。

    陸勳民從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推到蘇青麵前,說:“我也不知道能為孩子做點什麽,她想要什麽就給她什麽吧,你千萬別委屈她。。。密碼是你的生日,這些年挺對不住你們的。。”

    蘇青推脫:“這怎麽行?”。執意不肯收。

    陸勳民堅決而固執:“我年紀大了,錢對我來說派不上用場了,她還年輕,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用場,再說,不管她認不認我,我都是她親爹呀。作為父親,我很失職,這是永遠也無法補償的,她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他雙手把頭插在頭發裏,滿臉痛苦。

    蘇青沒有再拒絕收下了。

    蘇卉工作後有時一個月迴家看蘇青,有時半個月。雖然在一個城市,從市區奔波到郊區由地鐵1號線換2號線然後轉城市公交,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甚至更多。

    她再次迴家時,蘇青把一套房子鑰匙交給她,告訴蘇卉她在她工作的附近買了一套兩居室,蘇卉高興得摟著蘇青的脖子:“太好了,終於和媽媽住在一起了!”蘇青也笑。

    高興了幾分鍾,她冷靜了:“你哪來那麽多的錢?”

    蘇青看著她欲言又止,然後沉默。

    蘇卉猜到了:“是那個人的吧?”

    蘇青還是沉默,點了下頭算是默認了。

    蘇卉生氣地把鑰匙塞。迴蘇青手上:“我不要,我不要和那個人有半點瓜葛,我爸早就死了。”

    蘇青連忙解釋道:“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以前他不知道你存在。。。

    蘇卉任性地捂起了耳朵,“我不要聽,你已經講了無數遍了,他不知道我存在他不知道,但是他當時不是照樣拋棄了你麽?”

    蘇青似乎明白蘇卉對陸勳民的誤會,她繼續說著好話:“當時的情況很無奈,他也有說不出的苦衷啊,其實他這個人,不是你想象那樣的,你真的對他有些誤會。。。”

    蘇青心想著,時間會讓一切改變的,包括蘇卉對陸勳民的偏見。她相信親情始終血濃於水。

    蘇卉不吭聲。蘇青繼續洗腦說:“你別跟房子過不去呀,買房子是我的意思,你這麽大個人了,剛踏入社會沒多久,等你賺了錢買房子你媽頭發掉光了不說,這房價一天一個漲,就算是是個高級小白領,你這賺錢速度也趕不上房價的速度呀。媽年紀大了,以後還指望你照顧呢,你就這麽忍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鄉下孤苦伶仃的呀?”

    蘇青的話似乎也是合情合理,蘇卉有些被說服了,特別是蘇青最後安慰著把鑰匙塞迴她手上說的那句:“既然你那麽恨他,就當是他補償給我們的。”蘇卉摟著蘇青:“那你和我一起住。”

    她心裏隻想著可以和蘇青住在一起,並沒有打算接受陸勳民。這房子,就像是蘇青說的,僅僅不過是對他們母女的補償。

    後來她才意識到,蘇青說和她住在一起也是說說的,她並沒有打算從鄉下搬來都市這樣的長期打算。蘇卉忙方案忙加班,有時累地像頭驢,一到家就昏睡過去了。蘇青非常心疼女兒。蘇青在周末的時候會出現在蘇卉的新家燒一桌子好吃的菜犒勞女兒,蘇卉每次問她什麽時候搬過來,蘇青一邊在陽台曬洗著被套,嘴裏總是說住慣了鄉下地方,不習慣城市裏的空氣,她說舍不得菜園裏那一地的白菜和院子裏的幾隻雞,總是說“過段時間過段時間再說”。

    蘇卉明白,原來所謂住在一起,隻是蘇青和她改變了奔波的地點,以前都是蘇卉坐兩小時車迴蘇青那,現在是蘇青坐兩小時車到蘇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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