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杭卞就如同承諾的那樣,帶我們去上山。

    相比於昨晚,這一次我們的感受更加清晰,山裏的溫度很低,給人一種刺骨的冰寒感。

    杭卞背著雙手,在前麵帶路,自打上山開始,他的腰便躬了下來。

    走了不到五分鍾,便來到了狐狸塚。

    相比於白天,這會看的更加清楚,十三座小墳包孤零零的矗立著,看不出一絲異樣的氣息。

    杭卞頓了一下,伸手環繞一圈,說道:“這是狐狸塚,下麵埋著十三隻狐狸!”

    “狐狸不會找你們的麻煩?”黃銘問道。

    “不會!”

    杭卞搖搖頭,徑直來到墳包中間處,從懷裏摸出一個錐子樣的東西,在地上鏟了片刻,勾出一個拉環,向上一拽,掀起一塊四十厘米見方的鐵板,露出了一條通道。

    杭卞迴頭對我們笑了笑,指著通道說道:“這是藥窖,我們杭家村的生財之處!”

    朱二身體一傾,便要衝過去。

    “咳!”

    王寡婦咳嗽了一聲,他立馬頓住,焦急的看著我們。

    我們沒理他,而是盯著杭卞,杭卞麵色一沉,問道:“想下去看看嗎?”

    “想!”黃銘答道。

    “那便來吧!”

    杭卞轉過身,順著那條通道向下爬。

    我們立即跟上去,從上麵看,通道口是一個直向下的鐵梯子,大約兩米左右高。

    我排第一個,順著梯子爬下去後,是一條用紅磚壘建的長條形通道,高兩米左右,寬一米五,通道上有掛壁,上麵安放著一盞盞油燈,用以提供光亮。

    杭卞沒走遠,就在五米外等我,見我下來後,他對我點點頭,摸出一根煙卷,自顧自的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我沒在意,而是打量起通道來,這一段長二十米左右,通道的盡頭是一個拐角。

    下麵的通風很好,暗紅色的磚牆上還掛著水珠,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風吹過時帶出的嗚嗚聲。

    很快,他們幾個從上麵下來,杭卞見後也沒多說什麽,又吸了一口煙卷,便轉身在前麵帶路。

    轉過拐角,出現了一條五十米左右長的軌道,軌道的另外一側,是一個深十米左右的大坑,頭頂則懸著一盞盞燈泡,提供著暗黃色的光。

    “這就是我們的藥窖!”

    杭卞站在軌道上,指了指大炕,用一種奇怪的語氣介紹道。

    我們向下望了望,大炕長五十多米,寬將近三十米,坑底是一塊塊一米左右見方的藥田。

    藥田內種著各種藥材,不隻是坑底,四周的牆壁上也都長著各式各樣的藥材,肯定還有人在忙碌著,照看藥材。

    聽到有人說話,坑底的幾人抬頭,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我們。

    “這味道,這味道!”

    朱二自打進來,神情就有些恍惚,不住的輕嗅著,好似感覺到了什麽!

    杭卞沒理他,帶著我們繼續向裏走。

    軌道的盡頭是一條斜向下的通道,通道的入口處停著一輛小火車,操控小火車的是一台由中年人控製的絞車電機。

    “要不要下去看看?”

    杭卞迴頭看了我們一眼,沉聲問道。

    “要!”

    沒等我們迴答,朱二搶著迴了一句。

    這一次,我們沒反對,到了這裏,肯定要下去看一看。

    “小心點!”

    杭卞沒覺得意外,率先上車。

    我們幾個依次上去做好後,杭卞迴頭對開絞車的中年人點點頭道:“啟動吧!”

    “嗯!”

    中年人點點頭,拉閘啟動電機,油繩子緩緩鬆動,小火車也跟著一點一點向下,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響。

    通道內的光線很暗,坐在小火車上,一眼看不到頭。

    我們向下的速度很慢,僅僅比走快那麽一點,我注意到,這條通道完全是用木頭架起來的,有些潮濕的地方,還能看見有綠芽冒出。

    一路向下,大約兩分鍾後,小火車停了下來,斜向下的通道變得平緩起來,前麵也變得亮起來,一座墳塚也隨之出現在我們麵前。

    “我爺來過這,我爺來過這!”

    朱二從小火車上下來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恍恍惚惚的。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裏的麵積有一百個平方,除了那一座高將近兩米的墳塚外,什麽也沒有。

    墳塚前有墓碑,墓碑上刻了一行字,上麵寫著:招遠胡氏一族之墓!

    墳塚一側,放著一張小床和一張桌子,一個老頭這會正抿著小酒,聽著收音機。

    見到我們,他皺皺眉道:“杭卞,又有來送死的了?”

    “喝你的吧!”

    杭卞瞪了他一眼,對我們道:“看吧,這是真正的狐狸塚,那家夥是看墳的,你們不用管他!”

    杭卞這麽說,那個老頭也沒惱,就如同沒看到我們一樣,轉過頭自顧自的喝著小酒,聽著收音機裏麵播放的二人轉。

    “這是怎麽迴事?”黃銘指了指墳塚問道。

    “上麵是假墳,這個才是真墳!”杭卞簡單說了一下。

    “不對,那些狐狸死了,就這麽安心幫你們守著藥窖,卻不害人?”黃銘根本不信這個說法,追著問道。

    “它們身不由己的,就和我們一樣!”杭卞眼神一黯,伸手指了指自己。

    “什麽意思?”黃銘冷眼問道。

    “你問我什麽意思?”

    杭卞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黃銘的肩膀,黃銘向後一躲,警惕的看著他。

    杭卞沒在意,反而伸手指了指我,說道:“這位,你叫什麽來著,說真名,別糊弄我!”

    “謝寅!”

    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必要撒謊,直接說了報了名號。

    “謝寅是吧,你是出馬的還是出道的?”杭卞問道。

    “出道的!”

    我皺皺眉,不明白杭卞是什麽意思!

    “那行,你看看黃銘身上的三把火!”杭卞伸手指了指黃銘,便抱著肩膀退在一旁,冷眼看著。

    對於這個要求,我有些意外,黃銘的陽火太旺,這點有什麽好看的,不過既然杭卞說了,我便看看。

    隻看了一眼,我便愣住了。

    來的時候我看過,黃銘的陽火旺的好像小太陽,晃人眼睛,昨天晚上也很旺,起碼一般的陰魂無法近身。

    可這會,不過一宿的功夫,起碼減弱了一半,如果隻是這樣,我還不會覺得意外,畢竟昨晚折騰了半夜,還遇到了那些血氣的攻擊。

    但是,我在黃銘的陽火中看到了一抹綠色,就和杭家人一樣。

    “怎麽會有綠色?”我喃喃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綠色?”

    王寡婦和徐老蔫這會也注意到了,相互對視一眼後,立馬摸出兩張符紙,咬破中指,然後點燃。

    橘紅色的火焰燃起,可其中卻帶著一抹淡淡的綠色。

    “別看了,你們身上都有詛咒了!”杭卞淡淡笑了笑,來到桌子旁,拿著酒瓶子喝了一口。

    “什麽詛咒?”我問道。

    來了不過一天,我們身上都沾染了一抹綠色,這他媽的是鬼火,也是杭卞口中的詛咒。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們一無所覺,什麽也沒察覺到。

    “別急,別急,還有很多東西沒給你們看呢!”

    杭卞笑了笑,說道:“如果你們老實的待著,三天一到,跟著新娘迴家,你們不會有什麽具體的傷害,要說傷害,頂多是少活幾年!”

    “可現在嗎,你們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杭卞意味深長的看了我們一眼,抬腳邁步向外走。

    來到小火車前,他頓了一下,按了按安在牆壁上的一個電鈴,對我們道:“快點上車,車馬上要開了,這才是第一站!”

    “還有你,不是要找你爺嗎,我帶你去!”

    說完,他伸手指了指朱二。

    朱二猛地抬頭,有些混亂的意識恢複過來,二話不說,緊走幾步上了小火車。

    我們幾個跟著走上去,杭卞不是在故弄玄虛,而是真的在向著我們展示杭家村的秘密。

    可以預見,他以前也這麽幹過,不過所有見識過杭家秘密的人都死了。

    就如同杭卞說的那樣,不作不死,害死那些人的既是他們的好奇心,也是這所謂的詛咒。

    坐好後,杭卞又按了一下電鈴,隔了片刻,隨著油繩子繃緊,小火車緩緩的上行。

    我迴頭看了一眼,狐狸塚內,似乎有一雙雙眼睛在看著我,那目光中有不甘,有哀求,更多的是絕望。

    我有些想不通,到底是什麽力量,將那些狐狸禁錮住,讓它們無法發聲,被禁錮在這裏。

    大約三分鍾後,小火車停了下來,我們依次下車。

    杭卞伸手指了指下麵的大炕說道:“你們也見識到了,我們杭家村出產的藥材,之所以比外麵的效果強,其實就在狐狸塚上,那些狐狸源源不斷的提供著怨氣,供給這些藥材養料!”

    所謂陰極陽生,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我默默算了一下位置,上麵那十三座小墳正好將這個藥窖圍在中間,而下麵那座狐狸塚又墊在最底下。

    一上一下,相互包夾之下,為藥窖遠遠不斷的提供著養料。

    “藥窖你們見到了,我帶你們見識一下我們杭家村最近兩年開發出來的一樣發財利器!”

    杭卞沒理會沉思的我們,而是怕了一下手,徑直向外走去。

    朱二眼睛一亮,已經想到了什麽,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重新爬出,杭卞不緊不慢的將出口堵上,背著雙手向著山下走。

    我們幾個誰也沒多嘴問,杭卞如今的目的很簡單,帶我們見識一切,在他的眼中,我們恐怕已經是死人了。

    對於杭家村的秘密,他根本不想隱瞞,在他的眼中,無論是狐狸塚,還是藥窖,都是無法複製的。

    下山之後,杭卞帶著我們走向另外一側的小山包。

    這右側這邊差不多,左側的山包一樣百米左右高,山腳的樹相對多一些密一些,越是向上,越是稀疏。

    來到半山腰處時,杭卞帶著我們停在一片空地處,前後尋摸了半天,又拉出一塊鐵板,對我們道:“剛才的那一處是藥窖,這一處便是藥膳房!”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特意看了朱二一眼。

    朱二根本不在意這些,而是一個勁的嗅著鼻子,大黃也是如此。

    “我爺在下麵,一定在下麵!”

    這一次,沒等杭卞下去,朱二便瘋了一般的衝了下去。

    杭卞還是笑眯眯的,一點也不惱,任由朱二下去後,才慢悠悠的向下爬。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跟著爬了下去。

    和對麵的藥窖不同,這裏的通道要粗糙的多,也狹窄的多,轉過一個拐角,空間陡然開闊起來,一股子很香的味道鑽入鼻中,那個老朱頭,真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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