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婦指的是一個紙人,可那根本不是紙人,而是一個被打扮成紙人的死人。

    他頭戴著瓜皮帽,身上穿著黑色的馬褂長袍,臉蛋和唇間都被塗成了血紅色,眼睛睜得很大,很圓。

    細看之後,我才發現,不是他的眼睛睜得圓,而是眼皮和下眼瞼之間被穿上了針,硬生生把整個眼珠暴露在外。

    可能是發現了我們的存在,他一步一步向著我們走來,最後停在了村口的那棵大楊樹下。

    至此,我們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二十米。

    就這麽定定的看了我們半響,他僵硬的抬起手,對我們揮了揮,好像是要讓我們進村。

    “他在幹什麽?”我問道。

    “叫我們進村!”

    王寡婦眯著眼睛迴道,同時發動車子,緩緩向前開去,最後停在了紙人前。

    我盯著紙人看了半響,發現了一絲不對,死人是不會動的,除非有人控製,可無論怎麽控製,想要讓一個死人動,必須往裏麵塞入一個陰魂。

    這個紙人身體裏麵沒有陰魂,他身上的三把火是滅的。

    “撞上去!”我想了想說道。

    “好嘞!”

    王寡婦興奮的應了一聲,想都沒想,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砰的一聲中,紙人被撞飛,卻給人一種輕飄飄的感覺。

    “不對!”

    王寡婦和我的感覺一樣,立馬把車開過去,在紙人身邊停了下來。

    下車之後,我們蹲下來檢查了一下,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這個人被掏空了!

    他身上的肌肉,內髒,血液,全部被放光,剩下的隻是一具被皮囊包裹著的骨架。

    “刀工真好!”趙亮愣愣的擠出了四個字。

    他說的沒錯,刀工確實好,無論是白森森的骨架,還是凍得硬邦邦的皮,上麵沒有留下一條肉絲,他整個人都掏空了。

    至於能動,也很簡單,我們發現他身上有幾根絲線,分別牽引著他的手和腳,這讓我想起了皮影戲,這個人被製成了一個大號的剪紙人。

    我迴頭看了一眼那棵楊樹上吊著的仙家,輕聲道:“我們迴去看看!”

    和我預料的完全相同,吊在樹上的仙家和那個紙人一樣,都是空架子,裏麵已經被掏空了!

    “為什麽?”

    我們四個同時發聲,誰也猜不到這麽做的意義。

    “老蔣,我們到了!”

    王寡婦想了片刻,摸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走吧,村長等我們呢!”

    撂下電話,王寡婦上車,拉著我們向著村裏走。

    我迴頭看了一眼,心裏頓時一驚,來的時候,我明明看見,那三十餘個仙家是麵對著村外的方向。

    可這會,他們齊齊轉過了頭,麵向我們。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揉著下巴,還是有點搞不清對方這麽做的含義。

    一個將近四百人的村子不算小,王寡婦開車在村裏拐了兩拐,最後停在了一座大院前。

    院門口亮著一盞昏黃的燈,照著門口的方寸之地,偶爾有風吹過,燈光隨著晃動,帶起一道道光影。

    門沒鎖,王寡婦推門而入,我們跟在她的身後,向裏走去。

    屋裏麵的燈沒關,能看到有人在裏麵來迴走著,我們進屋時,便看到一個頭發淩亂,眼眶發青的中年男人。

    “小王,你可來了!”

    見到王寡婦,他眼睛一紅,差點哭出來。

    很明顯這位就是村長,在車上時,王寡婦介紹過,他叫蔣春光,比我們都大,不是本村的。

    自從十年前那次事發,拐子村的村長都是外派的,這位也是!

    “沒事,我不來你也死不了,看你這氣色,起碼還能活一個月!”王寡婦打量了一番老蔣,冷冷的說道。

    這話倒是沒錯,這位老蔣身上的陽火雖然很弱,可三把火都在,活上一個月沒問題。

    “姑奶奶,別逗了!”

    老蔣眼淚真的下來了,帶著哭腔說道:“老子倒了八輩子血黴了,這個村長,我根本就不想當,這一年,我在村裏一共待了不到一個月,哪想到這次進村,就碰到了這種倒黴事!”

    “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王寡婦一屁股坐下來,斜眼看著蔣春光。

    “要不說倒黴呢?”

    老蔣又開始抱怨,說他雖然是村長,可村裏的大事小情,根本沒人問他,他也不想管,也無力管。

    原因很簡單,村民還在買媳婦,他管了一次,差點被打死,卻根本不知道是誰幹的!

    “你就不會上報?”王寡婦問道。

    “我怎麽敢啊?”

    老蔣急的直跳腳,說拐子村的名聲在外,沒有姑娘願意嫁過來,村民隻能靠買的,有村民警告過他,要是敢上報,就是和全村人作對,絕對饒不了他。

    “小王,你是不知道,這個村的村民都是一條心,你得罪了一個,就是得罪了全村,在這個村裏,我雖然是村長,可說的話還不如一條狗管用!”

    老蔣在地上來迴走著,陷入了一種癲狂狀態,說道:“你說我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他們說請我喝喜酒,我明知道新娘子是怎麽來的,我他媽為什麽還要參加呢?”

    “婚宴上發生什麽了?”王寡婦沉聲問道。

    “新娘子是一個,可新郎是三個!”老蔣哭喪著臉說道。

    “你說什麽?”我這次沒忍住,驚唿了一聲。

    “新郎是三個!”

    老蔣哆嗦一下,又重複一遍,說道:“老趙家有三個兒子,家又窮,隻能買得起一個女人,索性就讓一女侍三夫!”

    “畜生!”

    趙亮咬牙罵了一句,看老蔣的目光透著一股危險的意味。

    “別看我,那是老趙家幹出來的事,和我有什麽關係,你以為我想來喝喜酒,他們威脅我說,我不來就找人弄我,我有家有業的,和他們搞不起啊!”老蔣哭喪著臉說道。

    俗話說的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拐子村的人就是這麽對付老蔣的,把老蔣弄來參加婚禮的原因很簡單,讓他投投名狀。

    每參加一次婚禮,老蔣就相當於犯了一次包庇罪,到了最後,他想洗都洗不清。

    “還真是高啊!”

    我不得不佩服拐子村的村民,竟然能想出這種方法。

    “然後呢?”王寡婦繼續問道。

    “那天鬧的很荒唐,新娘子連一個都不願意嫁,怎麽會願意嫁三個,結果就悲劇了,她一頭撞死了!”

    老蔣迴憶起那天的場景,又是一陣後怕。

    “然後就開始死人?”我問道。

    “一開始沒死,趙家的人眼見著買來的新娘子死了,也沒在乎,給新娘子身上隨便卷了一個草席子,挖個坑埋了,三天後開始死人!”

    老蔣想了想,臉色又是一變,“可死的不對啊,趙家那三兄弟沒死,當初鬧洞房的倒是一個接一個的死了!”

    “對了,趙家老大剛放出來沒多久,他以前被判了十年!”老蔣說著說著,突然拍了一下手,“這次就他鬧得最兇,那天很多主意都是他出的,我猜很可能是在牢裏憋得太久了!”

    “那三兄弟還活著嗎?”我問道。

    “活著呢!”

    老蔣一臉的疑惑,道:“按理說,最該死的就是趙家老大,可他不但活著,還活的好好的,連根毛都沒傷到!”

    我和王寡婦對視一眼,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見。

    按說搞死了一個出黑的,兩個出馬的,不可能搞不過一個趙家老大啊!

    “咚咚咚!”

    外麵這時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一個急促的叫聲也在這時響起,“村長,又出事了!”

    聽到敲門聲,我心裏一緊,剛才我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如果我沒記錯,我沒鎖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命陰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許旺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許旺仙並收藏絕命陰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