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泉亦雙目咄咄看著陳風笑,沉聲道:“陳道友,若覺得吃定我兄弟三人那是你想多了!”

    陳風笑麵無懼色,娓娓說道:“想必諸位都見識過此陣之威能,我雖然於禁陣一道小有成就。但實話說來以我這等境界過去,隨便有個風吹草動就得歇菜,到時候大家都要一起完蛋,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你們說的也對,小子境界高低確實是自家之事,不過我一沒賴你們,二沒求你們,隻是事先說明情況而已,諸位不喜大可找別人去!”

    說話間屈指朝右邊角落一點,靈氣無聲震蕩,雅間禁陣倏忽冰釋。

    他自進來就已察覺裏麵的禁陣,待楊猛用靈石開啟,便已了然於胸算定出破解的“結點”所在之處。所謂“結點”就是禁陣製作時候的“破綻”,此處一旦被點開此禁陣即刻就沒了效果。

    所謂“金無足赤,人無完人”,禁陣一道也是如此,或多或少都有破綻之處。當然一般高明陣法師都會有隱秘補漏之法,即便是被靈氣撞中也有相應變應。不過若有能力做到如此的人,哪還要去費心勞神來這煙火市儈之肆,操弄這些不入流的禁陣。

    陳風笑出手破了身前禁陣,看似是情急之下為己身著想,沒了遮蔽淨空朗朗,讓呂楊馮三人不敢輕舉妄動。其實多半是為了立威之用,你想想他窮困逼仄又跟三人沒有血海深仇,除非是他們昏了頭腦,敢大庭廣眾之下對他這個清越門徒痛下殺手。

    要知道這些禁陣雖都是低階下品,卻是專門請陣法師來布置的,比之市麵上買的那些普通貨色要好出許多。即便是頗有本領的陣法師來破解也要費一番功夫,哪能像方才陳風笑一般屈指而就,從容瀟灑。

    果然這一露手即刻把三人震懾住,旁邊呂泉連忙起身把他勸下來,連連賠笑:“陳小友你這是生哪門子氣,老楊脾氣急了些這是他的不是。所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大家萬兀心生芥蒂。你與老哥直說,要怎樣才行?”

    “若丹藥充裕半年定成!”陳風笑淡然道。

    呂泉心說:“這小子資質可真夠稀爛,清越門新徒都入門幾個月了,這貨還在練氣一層裏麵爬叉。哼!用丹藥浸著都還要六個月?我看他靈氣已然飽滿,就是再爛的資質三個月足矣,這小子人沒多大心眼子卻不少!”

    思忖稍許,沉聲道:“陳小友,容我三人商量一番如何?”

    陳風笑自無不可,也不管其它得這空當款酒撈菜吃個不停。

    呂、楊、馮三人閉目用神識爭論了約一柱香時間才睜眼目視,呂泉當先笑道:“大事在前我等理應同舟共濟、齊心協力才是,以你現在功力一個月至多能用一丸‘增氣丹’,這裏先給你湊四丸,三個月之後我把剩下的再給你吧!”他沒說三枚卻言四枚,就是叫陳風笑不好拒絕。

    說話間自腰囊摸出一個玉瓶拔開蓋塞倒出兩丸,平平推到陳風笑身前,抬眼看著楊、馮二人道:“你們一人一丸如何!

    楊猛好不情願,大聲道:“他奶奶的竟被個小賊劫了,拿去!”

    從懷中慢吞吞掏出一個玉瓶,小心倒出一丸龍眼大的丹藥,淩空丟了過來。抬眼盯著陳風笑恨聲道:“你小子給老子聽著,若要膽敢拿了東西不做事,天涯海角也跑不了你!”

    說話間馮棄之也扔了一丸進去。呂泉封好瓶塞,翻手推陳風笑麵前,正色沉聲:“陳道友萬兀負我!”

    “不敢,不敢!諸位贈丹恩情小子沒齒難忘。”陳風笑故作恭順,小心收入懷中,一丸“增氣丹”就是五六十枚靈石,四丸就是兩百多枚,他不吃不喝也得賺個一兩年。即便少了兩丸也是一筆頗大外財,他最講實際,這時候能多討點好處便多討點,靈丹在握比什麽空頭之利都好。

    提起獲利,當下又嘻嘻笑道:“但不知我等尋到寶物,如何去分配?”

    呂泉道:“除去靈草自便之外,禁陣破除之後所獲寶物,以功大小分成四份,我們四人各取一份你看如何?”

    “四份當如何分配?”陳風笑沉聲細問。

    “第一做十,第二做八,第三做六,第四做四。”

    “我是不是第四?”陳風笑明知故問。

    旁邊馮棄之冷眼道:“陳道友,須知我兄弟三人為此事謀劃七八年,傾心傾力……。”

    “好……好,此事我應了!不過我人小力微不得不小心一些,此事還需我們一同做誓!”陳風笑忙說。他見形勢尚可,若再要蠻橫無理怕是要適得其反,有這四枚增氣丹在手,即便是兩手空空也不算是折本買賣。

    三人正想如此,都不廢話一同與他指天做誓。他們皆是性情中人,方才言語齟齬不過是身涉利益佯作姿態罷了,既然諸事議定眾人現在便是一體共事。

    雅間內禁陣被陳風笑破去,一時來不急再啟,四人便岔開話題卮盞盈滿開懷暢飲,待酒菜食畢,陳風笑這才與他們依依分別。

    呂、楊、馮三人目送他出去酒樓,馮棄之目含佩服,撫須笑道:“這小子心智卓越謀慮敏捷,真是個難纏的鬼精!”

    “可惜資質低劣不忍直視,難成什麽大氣候!”呂泉頷首歎道。

    “球,不過是個奪食小賊,你們還去誇他!咱們這麽多人,竟然平白讓他坑去四丸‘增氣丹’,你說丟不丟人!按我說就不該給他,萬一在半道上被人劫殺,弄個雞飛蛋打那可真的要出糗啦!”楊猛攤著手大罵,他可沒呂泉這等嘴巴和買賣,是個純靠力氣吃飯的苦哈哈。

    呂泉笑道:“老楊,你盡管放寬心,便是這小子再精靈狡黠也沒這麽容易脫出老夫的掌心,除非他就地煉化足不出穀。你再想遠些,幾丸‘增氣丹’就能交好一個高明的禁陣師,這買賣怎不值當?嗯,且不說這些。老楊,你們的這批炎金礦交了麽?我三人可得著手準備了,莫要因小失大誤了期限!”

    “唉,怕個啥麽!不是還有一年多?那個,正好今早交了,要不然我都沒時間出來,你難道不知道清越門的鍛堂是出了名的催命鬼?我之前早就跟他們講好啦,幹完這些貨老子要歇一歇,你說還要做個什嘛?”

    三人招唿店家進來複啟了禁陣,飲啜閑談,一時熱烈。

    隻說陳風笑出了酒樓,不敢做片刻停留,沿著長街徑直來到盡頭的出入大殿。進到裏麵亮了玉牌,悄悄塞給了值守的兩塊靈石,輯首道:“大哥,小子清越門徒,若看到鍛堂的周運使,麻煩知會一聲,我就在偏殿等候。”

    黃杏穀既然是依附於清越門,那些大宗耗材諸如礦金、靈草、妖骨獸丹都會有貿易往來。鍛堂就在此處專門設了一位“轉運使”,此人姓周,約莫四十幾歲,紅臉短須,胖乎乎、笑眯眯的像極了生意場的商賈。

    陳風笑常來黃杏穀買賣,又同屬是鍛堂裏麵的人,自然有意與他交好,兩人都是八麵玲瓏的人,一來一去也就熟絡了。有時候趕巧了,陳風笑也會借周運使的靈禽腳程與他同騎。

    這麽多丹藥在懷,沉甸甸的墜人心神,陳風笑哪敢輕易走出穀去。要知道“增氣丹”交到他手中的時候是沒有陣法遮蔽的,誰知道有無讓旁人聽瞧去。

    況且像呂泉這等詭計多端的老狐狸,他既然肯輕易把丹藥交給陳風笑,自然是做了有恃無恐的算計,哪能這麽容易從他口中奪食吃,指不定半道上有什麽禍事等著陳風笑呢!

    陳風笑麵上瀟灑其實心內卻踹踹不安,唯恐有個閃失什麽的。當下不禁暗說:“陳風笑呀陳風笑!你有點出息行不?就這幾個臭藥丸子便弄的自己心燥神亂,若要是給你個什麽法寶、飛劍那不還不得‘噗通’、‘噗通’心都得給蹦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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