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斌說話的時候,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


    沈月華聞言,也想起來這段時間,嫁入張家之後,大嫂馬桂花惹出來的笑話來,偏偏她惹了笑話而不自知,這才是沈月華最無奈的地方。


    她對大哥張建國的印象還不錯,但是馬桂花,還有她的兩個孩子,會變成今天這幅樣子,這其中,未必沒有張建國的原因。


    如果,張建國能夠一開始就管著馬桂花,那就怎麽也不會讓她這麽沒分寸沒眼色。


    連帶著大哥家裏的兩個女娃,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碰麵的時候,她就跟馬桂花鬧了矛盾,之後那個大點的女娃更是氣的沒吃飯。


    所以,大哥家的女人,不管是年紀大的,還是年紀小的,看著自己的時候,都跟看見仇人一樣。


    沈月華在心底歎了一口氣,總覺得張建國的做法,有些反常,之前她就覺得不對勁,但是問了家裏人,也沒有問出什麽名堂來。


    不過,現在有張建斌了,她可以問他了,雖然他這些年去部隊了,但是張建國結婚的時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張建斌年紀還小呢。


    她這麽想著,便將自己的困惑問了一遍。


    張建斌頓了頓,看了她一眼,說道:“這其中的確是另有隱情的,其實,我大哥他……”


    張建斌歎了一聲,道:“我那時候年紀也小,我大哥比我的年紀還要大十歲多呢,不過我也聽聞了他們身上發生的事情。”


    他鋪墊了許久,在沈月華催促的目光之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我跟你從頭說起吧,我大哥這個人,因為是家裏老大,他出生長大那段時間,國家還沒太平,所以從小就跟著爸媽吃了不少的苦,偏偏家裏的孩子生了一個又一個,爸媽忙不過來的時候,他就要幫著照顧弟弟妹妹了,所以啊,我大哥從小就性子成熟。”


    “等到十幾歲的時候,國家也穩定了,我大哥就去村子裏念了小學,還去縣城裏麵,念了初中和高中,這在咱們村子裏可不多見,那時候上學也要不了多少錢,主要是村子裏的人,大多短視,也不會想著把孩子送到縣城去念書,我爸媽的性子你也了解,他們雖然窮,懂得東西卻很多,那時候明知道大哥長大了,是家裏的重要勞動力了,但是還是支持我大哥去縣城念書。”


    沈月華聽到這兒,總算是明白張建國身上那一股不太尋常的氣度,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了。


    她之前還一直覺得奇怪,像是張建國這樣的男人,看著就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農民,但是思想卻一點也不迂腐,甚至很會體諒人,也很能理解別人的難處,換句話來說,就是很有涵養,這跟村子裏的男人,都不太一樣。


    原來,張建國曾經也在縣城上過學的,說起來這一段聽起來也耳熟,好像曾經有人跟她說過,但是卻沒有張建斌說的這麽詳細,將前因後果都仔細的說了。


    張建斌接著說道:“去了縣城讀了書之後,我大哥變得更加溫和起來,在縣城裏念書的時候,我大哥也認識了一個姑娘,好像就是他的同班同學,我大哥就對這姑娘產生了好感,那姑娘也喜歡我大哥,當初都已經談婚論嫁了,雖然家裏人不知道那姑娘的底細,但是卻都對這段婚姻很期待,畢竟我大哥是家裏的第一個孩子。”


    這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沈月華卻心悸了起來,因為張建國真的有了相好的姑娘,而這個姑娘又是縣城裏念書的,如果真的成了好事,那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大嫂馬桂花了,所以這其中一定另有故事了。


    張建斌捏了捏拳頭,道:“我當時也高興的來著,我也見過那個姑娘,長得很漂亮很溫柔的一個,見麵之後對我也很好,我是真心的希望她當我的大嫂。”


    沈月華見狀,勾起了他的手指,問道:“事已至此了,你也別太難過。”


    張建斌緩慢的點了點頭,道:“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了,我沒事兒,我就是覺得可惜了,因為那個姑娘,她死了。”


    他見沈月華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便肯定的說道:“她死了,就死在了咱們村子裏,而這個姑娘,你知道是誰嗎?”


    沈月華遲疑著搖了搖頭,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是不是,跟現在的大嫂有關?”


    張建斌應了一聲,道:“那姑娘是大嫂的表姐,家裏條件不錯,爹媽都有本事,所以是縣城裏長大的,她很少來村子,臨死的那一次,之所以來村子,也是想要見一見爸媽,因為我大哥跟她說,醜媳婦也要見公婆,我大哥已經去拜訪過她爸媽了,所以這一次輪到她過來了,而且跟她一起迴來的,還有她爸媽。”


    沈月華心裏唏噓起來,本來是多好的一件事啊,誰能想到結果會是那樣呢,居然陰陽兩隔了,這不得不說,不管對於誰來說,都是一個永遠也泯滅不了的傷害。


    張建斌繼續道:“那姑娘一家人都來了村子,但是總不好住在咱們家裏,所以就拐道去了大嫂家裏住著,因為都是親戚關係,逢年過節也會走人家的,再加上那姑娘家裏有錢,又是縣城裏的人,所以大嫂一家對他們都很好。”


    “結果,就在那天夜裏……”


    張建斌聲音頓了頓,揉著沈月華柔如無骨的手,低聲道:“那天沒有發生地震,火災,卻發生了*,具體是怎麽一迴事兒,我也不太清楚。我隻知道我大哥第二天一早,本來是開開心心的去接那姑娘過來的,結果就得知了那姑娘猝死的消息,我大哥當時頹廢了很久,後來才知道那姑娘身體不好,從小就有心髒病,開門出去上廁所,結果被什麽東西給嚇著了,就給嚇死了。”


    沈月華愣在當場,腦子裏頓時出現了各種陰謀,她張了張嘴,道:“怎麽就被嚇死了呢?”


    雖然沈月華知道的確有很多這樣的案件,她還曾經看過有人看恐怖片,就被嚇死的,但是這樣的人到底還是絕少數的,他們都是本身心理承受能力弱,或者是像這個姑娘一樣,傳言是心髒有問題。


    但是,沈月華卻直覺這件事,並不是那麽簡單。


    而她這個局外人,都能察覺到的事情,不可能張建國不清楚啊,那他又怎麽娶了馬桂花呢?


    真要說起來,那姑娘還是住在馬桂花家裏才死掉的,如果換做是她,絕對對這個馬家敬而遠之,光是想起這件事,心裏就會無比的傷痛。


    那張建國又是圖的什麽呢?


    沈月華疑惑不解,便問道:“照你這麽一說,我反而更加費解了,為什麽大哥要娶大嫂呢?”


    張建斌看了她一眼,轉移話題說道:“廚房的水都燒好了吧,咱們先洗澡,洗完澡你幫我換藥。”


    沈月華不悅的看了他一眼,都說道這個份上了,他又突然轉移話題,這簡直是在吊她的胃口麽。


    張建斌看她悶悶不樂的瞪著他,笑著道:“你總得讓我想一想吧,這件事我大哥也沒跟我說過,我也隻能憑著大哥的性格,來給你分析一下了,當然了,你也可以自己想一想,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月華不情不願的點點頭,腦子裏一直思索著這件事,但是手下動作卻不慢。


    廚房的熱水燒了一大鍋,足夠兩個人洗澡用的了,沈月華摻好了水,感覺了一下溫熱的水溫,便分成了兩桶水,兩個人一個人站在浴室裏側,一個站在浴室外側。


    她還警告了張建斌不要偷看,張建斌也滿口答應了下來。


    兩個人洗了澡之後,換上了幹淨的衣服,這時候已經是深秋了夜晚了,天氣轉涼,每天也出不了多少汗,但是沈月華愛潔,隻要自己不忙,那肯定是一天換一套衣服的。


    她將兩個人的衣服分開放在了盆子裏,打算明天起來再把衣服洗了,對了,還有張建斌跟韓念軍說好的,要請朋友們來家裏做客,這事兒也要準備一下。


    家裏的桌子凳子都有,還準備了不少,絕對夠用了,隻是做菜的時候,她一個人忙不過來,需要找些人來幫忙,還是跟張建斌說一聲,讓他去想辦法吧。


    她分心想著,一邊跟張建斌迴到了臥室裏麵,兩個人坐在了桌子邊上,沈月華讓張建斌撩起衣服,她來給他上藥,一邊解開腰間的繃帶,一邊問道:“你還沒說大哥這麽做的原因呢?”


    張建斌低垂著眼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感歎了一聲,道:“這件事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那姑娘的死因讓人不能接受,更別說大哥跟那姑娘感情很深,原本都談婚論嫁的,大哥又怎麽接受的了,偏偏那姑娘的死因確定無疑,甚至那姑娘的爸媽都沒有說什麽,就隻是哭啊哭的,還可勁了埋怨大哥,說都是他命硬,才把那姑娘給克死了,還說是專門找了人算命,就說他們兩個不合適,但是這家人拗不過自己家裏的女兒,才不得不來了村子,結果果然出了事。”


    張建斌說到這兒的時候,冷笑了起來,道:“我就不信真有那麽邪乎,算命的事情,或許真的有這麽一個說法,但是到底也算是一條人命,而且誰也說不準,到底是什麽東西,嚇死了那個姑娘,這就是一個很可疑的地方,我大哥也是因為這個,即便是被那姑娘的爸媽排斥,卻還是經常去馬家查探。”


    這點倒是很好理解,沈月華點了點頭,道:“然後呢?”


    張建斌聳了聳肩,道:“然後就是一來二去,現在的大嫂馬桂花,看上了我大哥了,非要嫁給我大哥不可,甚至還鬧出了一件醜聞,即便是那樣,我大哥都不想娶她的,但是馬桂花家裏的人,你也瞧見了,要我說就是沒臉沒皮,居然求到了那姑娘的家裏,讓那姑娘的爸媽主動點了頭,認了馬桂花為幹閨女,甚至讓我大哥娶了她,簡直可笑!”


    張建斌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殺氣騰騰的,見沈月華表情怔愣,甚至連給他包紮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便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語氣低柔的說道:“嗨,我給你說這些幹嘛?反正也是過去的老黃曆了,咱們不說了,你也不用管大哥大嫂家裏的事情,我大哥雖然平時總讓著我大嫂,但是實際上,我大哥還是家裏說話分量重的那個,而且咱們已經分了院子,聽說還要分家呢,雖然現在不興這樣的流程,但是我爸也說了要正式一點,等中秋節過後,就挑個好時間,把家給分了,到時候即便是我去了部隊裏麵,你也可以關上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堅定而又溫柔,沈月華雖然還在想張建國的事情,聽到他關心的話,也忍不住心頭一熱,點了點頭,心道:到底是別人家的事情,今天就當是那麽一聽吧,馬桂花和她家裏人,今天也瞧見了,那是大的本事沒有,惡心人的本事,是一套一套的,她以後見著這些人還是躲著點吧,不然說不定自己哪一天也意外……


    等等,沈月華想到這兒,突然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說道:“不會吧,不合理啊!”


    張建斌困惑不解的咦了一聲,道:“什麽東西不合理?”


    沈月華抬眸看著張建斌的臉頰,蹙眉良久之後,還是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是我想岔了,算了,還是快點給你包紮完,咱們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明天不是說要舉行朋友聚會麽,別睡的不好,耽誤了明天的正事。”


    她這麽說著,手下給張建斌包紮的速度也快了許多,很快就給張建斌包紮完畢。


    張建斌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能夠感覺到那邊得傷口,已經開始治愈了,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治愈,說起來也是他運氣好,如果是夏天受傷的話,傷口容易炎症,那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麽時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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