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或許連最普通的學長學妹都開的變得疏遠。


    但走近了,還是低低喚了一聲學長。


    幾天前與傅紹騫打架所留下的痕跡似乎已經消散不少,隻是眼角邊上還留著淡淡的青暈。


    陸雲深深沉的目光落在唐末晚身上,她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坦然的接受他的打量,眼神閃爍,舉棋不定。


    他似是看穿了她所有的聲音,開口的嗓音低沉而嘶啞,又覺得微微的苦澀:“末晚,你這幾天,都跟傅紹騫在一起嗎?我給你短信你也不迴,打電話也不接。”


    唐末晚頓了頓,含糊的迴答:“額,手機沒電了。”


    “是嗎。”他繼續推進了話題,“那天中午把你送迴來之後,你又跑迴去找他了?”


    見瞞不下去,唐末晚隻好老實交代:“嗯,他受傷了,進了醫院。”


    “所以你這幾天一直跟他呆在一起。”陸雲深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顯然,他已經在心裏有了答案。


    唐末晚簡單的點了下頭,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失望。


    她想開口解釋些什麽,但到了最後,所有的話都隻在嘴邊翻滾了一圈,又咽迴了肚子裏。


    陸雲深也沒有說話,但他投射過來的隱晦不明的視線卻深深印刻在唐末晚的眼簾和腦海之中,好像蒼穹中明亮的星子,散發著卻不明亮卻無法忽視的光亮。


    唐末晚忽然覺得難過,因為她從他的眼中讀出了一偏華麗哀傷的文章,看的人潸然淚下。


    人的一生中,或許都經曆這樣的一段感情。


    你會遇見一個人。其他人在你的眼裏是兩手兩腿,一嘴一鼻拚湊起來的,而那個人,卻是一片湖泊,一眼山泉,一汪群星。遇見了此生便是萬劫不複,唯能獻以奮不顧身。她曾經以為陸雲深她的這個人,現在才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是應該會讓對方歡喜對方踏實,是在深夜醒來問一句幾點了便有人迴應的安全感,是哪怕明天就是末日了也能平靜的想好早餐食譜的安穩,


    而不是讓人喜歡的人充滿了懷疑和困惑。


    她確實是喜歡陸雲深的,在她躁動而懵懂的青春裏,他曾經扮演了一個白馬王子式的重要角色,但他終究不是她的白馬,她把她的喜歡甚至是愛,都給了一個叫傅紹騫的男人。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肩頭突然被人輕輕一拍,迴頭,是背著包的張曉曼一臉風塵仆仆的站在她身後。


    “曉曼,你從哪裏迴來啊。”


    “麵試啊。”張曉曼哀歎了一聲,看著唐末晚的眼神難免流露羨慕,“我又不是你,哪有你那麽好的福氣,一點也不用為將來操心。”她半真半假的笑問,“你說,為什麽我們的差距那麽大呢。”


    “……”唐末晚真的無言以對。


    “對了,上次跟你一起去救我的謝小姐,你現在能找到她嗎?我想請她吃頓飯表示下感謝。”


    此時身後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說曹操,曹操到。張曉曼剛剛提到的謝小姐現在正坐在紅色的法拉利內,黑色gi墨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身穿teenie/weenie的墨綠帶帽衛衣,淺藍卷邊九分牛仔褲,頭發被束成鬆散的花苞頭,露出逛街飽滿額頭的謝小


    姐朝唐末晚勾了勾手指,唐末晚雖然有些緊張,可還是禮貌的走到了車邊:“謝小姐,你來找我嗎?”


    看到張曉曼也站在那邊,謝依人撇了撇嘴抽迴自己的視線,衝著她說:“上車。”


    “謝小姐,我……”


    而此時的張曉曼也已經走到謝依人的跟前,一臉笑意的邀請:“謝小姐,剛剛還在說你呢,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肯賞光讓我請你和晚晚吃頓飯,表示感謝。”


    謝依人秀眉微蹙,瞧了她一眼,又衝著唐末晚揚眉:“你說呢。”


    唐末晚自然是說:“那就看謝小姐肯不肯賞臉了。”


    “行啊,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都上車。”


    唐末晚上了前頭的副駕駛,跑車的後座比較狹窄,所以張曉曼坐的有些辛苦,謝依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揚了揚漂亮的唇角:“張小姐,車子擁擠,多多擔待啊。”


    張曉曼幹笑:“沒關係,挺好的。”


    紅色的法拉利,如一道燃燒的火焰,開始在校園裏狂奔。


    另一邊的傅紹騫,卻在即將下車前接到了傅站的電話。


    結束通話後,便吩咐小馬:“再去一趟老宅吧。”


    二十分鍾後,他出現在老宅內。


    傅站的管家為他開的門,傅紹騫喚了一聲四叔,詢問了傅站的具體位置後,就朝著書房走去。古色古香裏的書房裏,仿造了明清時期的格局,屋內擺設,皆是木雕刻鏤,紫檀木做成的書桌前,傅站正在揮毫,白色的宣紙靜靜鋪陳到地上,碩大的狼嚎被他揮舞的力透紙背,起筆之後,便再無停頓,


    當屬一氣嗬成。


    傅站手握著狼毫,站在桌邊靜靜的欣賞了一下,還算滿意,微微點頭一笑,便注意到了站在門前的傅紹騫,擱下筆,說了句來了,就到旁邊的架子上洗了手。


    他穿著寬鬆的青色長衫,身子骨依舊硬朗,背脊雖然難敵時光出現微微的佝僂,但他努力挺得筆直,如戈壁灘上一株堅守的白楊。


    傅紹騫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時光留下的錯綜複雜的刀光劍影。這個遲暮的老人,身上依然透著睿智與精明。


    進屋來,喚了聲爺爺,看到桌上白色的宣紙上,暈染著一個濃墨重彩的忍字。


    練毛筆可以修身養性,可以平心靜氣,隨著年歲的增大,傅站已經過著閉門養生的日子,可這不代表他的嗅覺不靈敏,不代表他放棄了對外的掌控,他瞥了眼傅紹騫受傷的手,關心問道怎麽搞的。傅紹騫迴答不小心被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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