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紹騫盯著她喋喋不休抱怨的小嘴,手上的力道沒鬆,反而朝她逼近了一步。


    他的動作太快,唐末晚毫無心理準備,立刻伸出雙手擋在兩人的身體中間,側頭避開,抗拒著他的欺壓。


    可是他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那濕熱的冰冷的薄唇帶著這連日來的思念與折磨,狠狠的蹂躪著她的柔軟。


    “嗯嗯……”她情不自禁發出細微的嚶嚀,雙手被他鉗製,掙紮中,綁著長發的皮筋順勢掉落。


    一頭如墨的烏發如渲染的水墨畫披在肩頭,映襯著她白裏透紅的幹淨五官格外動人。


    她的後背抵著身後冰冷的牆壁,一絲遊離的意識被她慌張的抓住,眼前的男人氣場太大太具侵略性,一不小心就會將她整個吞噬。


    她努力想要推開他,觸手可及的,卻是他襯衫下沉穩而慵懶跳動著的有力心跳,以及那堅實而線條流暢的胸膛與腹肌。


    燙的她立刻縮迴了手,麵色也不爭氣的紅潤幾分。


    傅紹騫的吻強勢而急迫,完全不給她思考和拒絕的時間,在她怔愣的刹那,卻已經扶著她的腰放開了她,他的眼底帶著一抹深邃,同時又抵著她的額頭:“說完了?說完了就聽我說吧。”


    她莫名其妙雙腿發軟,周圍的空氣仿佛跳躍著躁動的小火焰,可理智還是很快迴籠,令她蜷曲起十指再一次抗拒他:“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他唇齒間溫熱唿吸悉數噴在她的臉上,他們的身體幾乎疊在一起,令她唿吸困難,心煩意亂,腦子脹脹的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似乎瞧出她內心的鬆動,他語速平緩的開口,沒有抑揚頓挫的語調,可透著歲月積沉後才有的深厚與內斂:“夏朵是會在一年後迴來,但我沒打算娶她,我們也不會結婚,你擔心的那些事情也不會發生。”


    她渾身一顫,卻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說的,她雖然還年輕,可當時那份想要飛蛾撲火的義無反顧已經逐漸被現實磨平了棱角。


    這幾天,她一直在告訴自己,懸崖勒馬是對的。三十歲的傅紹騫,臉廓立體而深邃,尤其是他這雙深凹的眼睛裏沉澱了太多月歲留下的閱曆與滄桑,商場的打拚,讓他學會了深深的隱藏自己的情緒,同時也有極大的殺傷力,當他不說話隻這樣靜靜凝望


    著你的時候,會讓你方寸大亂。


    而現在,唐末晚的心,再度亂了。


    過去的幾天裏她過的很充實,但其實也很辛苦,很漫長,她不止一次的迴想,他究竟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出現在寢室樓下,又是以什麽心情等了她那麽長時間。


    周雨蒙已經從陸雲深的言談舉止間瞧出一些端倪來,還有他們這幾天呆在一起的情形,都讓她質問唐末晚:“是不是見異思遷的喜歡上陸老師了?所以才那樣對傅紹騫?”


    是嗎?她見異思遷嗎?根本不是這樣的。她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們之間,難道是緊緊隔了一個韓夏朵那麽簡單嗎?


    一道挺拔勁鬆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洗手間門口。


    在唐末晚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那兇猛的拳頭已經落在了傅紹騫的臉上。


    她一聲驚唿,傅紹騫的身體已經被歪斜的打到了一邊,差點跪倒在洗手間的地板上。


    “學長,住手!”唐末晚上前拉麵色深沉的陸雲深。


    陸雲深盯著傅紹騫,伸手拉住唐末晚便往外走。


    唐末晚擔心的瞅了傅紹騫一眼,隨即手腕又被他給拉住,她像一根用來拔河的長繩,在兩個男人之間被拉鋸著。


    傅紹騫擦了擦嘴角的血漬,視線冰冷淩厲的瞪著陸雲深:“放手。”


    “這話應該我對傅總說才是,我跟末晚要迴去了,你放手。”


    “陸雲深,我話不想說第二遍,再不放手,我也不會客氣了。”傅紹騫似乎積攢了無數的怒氣。


    兩個男人突然是非常意見一致的,將唐末晚推到一邊,然後扭打在了這個狹小逼仄的女洗手間內。


    嚇壞了前來上廁所的不少女賓。


    唐末晚站在旁邊急的不知所措,他們卻像兩頭暴怒的獅子,不咬斷對方的脖頸誓不罷休,都是卯足了勁出手。唐末晚眼見著傅紹騫的拳頭即將落在陸雲深的臉上,趕緊上前,擋在了他們之間,傅紹騫的拳頭,堪堪擦著唐末晚的臉頰而過,雖然沒有完全打中,可也擦了邊,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力道極重,她頭一偏,


    還是差點摔倒在地。


    陸雲深急忙攬她入懷,傅紹騫喘著粗重的唿吸,冷冷瞪著他們。


    “末晚,你沒事吧?”陸雲深關切的望著她。


    唐末晚隻是急著去看傅紹騫,卻看到了他眼底滿滿的冷意與失望,那眼神,就像一個冰冷的海浪,徹底將她沒頂。


    陳墨也隨即趕到了洗手間,看到這一團混亂,見傅紹騫受傷了,又看著靠在陸雲深懷裏的唐末晚,一瞬間了然,問道:“傅總,需要報警處理嗎?”傅紹騫又朝她看過來,四目相對的刹那,唐末晚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揪緊,他已經斂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緒,隻剩下汪洋般的沉靜深邃,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喜怒,這樣的對望,就像他們是兩個完全不相識


    的陌生人,令她無端的慌亂。


    指甲摳著掌心,她甚至秉住了唿吸,陳墨已經拿出手機,卻聽到他說:“不必了,迴去吧。”


    他首先抬步,與她擦身而過。


    那雲淡風輕的姿態,就像他曾在她的生命中曇花一現之姿。


    唐末晚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狠捶了一拳,整個人虛軟無力的跪倒下去,這是這幾天來,她感受到的最真切的心疼。


    她覺得,他們之間真的徹底完了。


    陸雲深一聲不吭的扶著她往外走。


    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


    路過傅紹騫他們所在包廂時,門正好開著,隻遠遠一瞥,唐末晚還是看到了他沉穩自若的談笑風生,好似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她的幻覺。


    上了車,陸雲深瞧著她的樣子,醞釀了好長時間才開口:“如果你想迴去的話,我可以送你迴去。”


    她呆呆的抬頭,怔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他都已經對她那麽失望,她又何必還要迴去自取其辱。


    就算沒有韓夏朵,他們之間也還是有很多的問題,她聽到自己說:“不用了。”


    陸雲深瞥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雪白柔夷:“末晚,我知道現在時機不對,說這些可能也不太合適,但,我怕我再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他忽然將車停在了路邊,唐末晚盯著他溫暖幹淨的大手,腦子突然就短路了:“學長,你……”


    “我喜歡你,末晚!”陸雲深一直以來極力壓抑的那些東西似乎已經壓抑不住,言辭間滿是飽脹的激情,“我從三年前,就喜歡你!”


    唐末晚聽到心裏哐當一聲,有一根弦線,忽然就斷了。


    他那溫暖的眼如此深邃而迷人,又突然伸手,抱住了她瘦弱的肩頭,她聽到他貼著他的耳畔道:“末晚,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


    她垂在身側的手,始終是無力擁抱他。


    情感的天平不是買賣,她無法欺騙自己,也不可能在傅紹騫這裏受了傷,轉身就投入陸雲深的迴報,盡管他是那麽溫暖,但,她還是推開了他:“對不起,學長,我現在沒力氣想這些。”陸雲深望著她那一臉的失落,並沒有勉強的意思:“我知道,我隻是想告訴你,不要害怕,我一直在你身邊,是我不好,可是末晚,我也想知道,是不是如果我當時沒走,哪怕是我迴來一年,事情就不會變


    成這樣?”


    唐末晚靠在座椅上,頭貼著車窗,眼淚從眼角滾落。可是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如果不是嗎?


    她的心,還是在這半年的時間裏,急遽的淪落了。


    陸雲深送她迴了寢室。她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對他的問題,也無法迴應。


    隻是沒想到,宿舍樓下會有人在等自己。


    在唐末晚下車的同時,紅色的寶馬車上,也下來一個身段高挑的女子:“末晚。”她柔聲喚道。


    “商姐。”唐末晚迴應的有些呆滯。


    商謹如依舊是具有東方典雅氣質的旗袍,外麵披著一件短裝皮草,化著淡淡的妝,眉宇間盡是女人風情,對著唐末晚笑了笑,又看了她身後的陸雲深一眼,她溫婉詢問:“沒有妨礙你們吧。”


    唐末晚迴過神,搖了搖頭,對陸雲深道:“學長,這是我朋友,謝謝你送我迴來。”


    陸雲深點點頭:“那我先迴去了,我們稍後再聯係。”


    目送著他的車子消失在拐角,唐末晚整了整淩亂的心情,才換上一個稍微好看點的笑容:“商姐怎麽突然來了?”


    商謹如看她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臉,指著旁邊的竹園道:“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唐末晚默默跟上去,實在猜不透商謹如來找自己的用意。


    商謹如沒有沉默多久,就打開了話腔:“末晚,我今天是來,跟你道歉的。”


    “道歉?”唐末晚嚇了一跳,“商姐,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商謹如拉著她在人工湖旁的長椅上坐下來,和善間也難掩後悔:“那天跟你說完後,我就覺得不妥,我後來給紹騫打了電話,才知道他已經連夜趕迴來都下了飛機了,他是急著迴來見你的,但是接了我的電


    話後就變成急著過來找你解釋了。”


    “……”“我其實當時就覺得不妥了,紹騫跟韓夏朵之間的事情,外人根本不可能完全明白,我也問了他,他說雖然有婚約,可是兩年前也是迫不得已,他沒打算跟她結婚,等她迴來,也隻是為了把話說清楚而已。


    他一直沒告訴你,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可以處理好,沒有必要給你徒增煩惱。”商謹如語重心長道:“末晚,我認識紹騫十多年了,以前我都笑話他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找不出,你也知道他有多挑剔,女人對傅子慕來說那是衣服,是必需品,對紹騫來說,卻是垃圾品,他連看一眼都嫌多餘,你在他身邊那麽久,不可能感覺不到他對你的情意,說得多不見得做得多,說的少也不見得做的少,他不說,不代表他不做,末晚,你明白我在說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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