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寵有靈性,從開始歐陽景軒便知道……如果它這次的目的是這支笛子,是為了什麽?六年前的陰陽珠,前陣子的暗凕火珠……再到此刻的翠玉笛,這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


    一個個疑問從腦海劃過,歐陽景軒的眉心也越蹙越緊了起來,一雙狹長的鳳眸更是因為凝眸而眯縫成了一道縫隙,射出兩道淩厲的精光落在手中溫潤的玉笛上。?


    歐陽沅疑惑的看著歐陽景軒,看看身邊的豆子,他不由得喃聲問道:“豆子,父皇這是……”


    豆子也看不懂,隻是搖搖頭道:“奴才也沒有見過皇上如此過……”


    福東海帶著人還在找尋著樂器庫裏是不是還有什麽遺落,歐陽景軒卻深深的陷入了手中的笛子裏,最後隻是落下一句話道:“朕先迴宮。”話落,他人已經大步流星的往龍陽宮而去……


    豆子覺得有些詭異,給歐陽沅了聲後,就去尋了福東海,“福總管,我怎麽覺得爺兒有些不對……這裏我和殿下看著,你跟著過去看看。”


    福東海看了眼已經遠去的歐陽景軒,微微點頭示意了下,轉身也跟著一同迴了龍陽宮……當他到龍陽宮的時候,就聽陳黎道:“皇上,任何人不得進入寢宮。”


    “……”福東海微微驚愕了下,對此很是意外,臉色的疑惑也越來越深了起來。


    陳黎見福東海臉色有異,不由得擔憂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剛剛看皇上臉色好像有些不對。”


    福東海搖搖頭,“從寧相哪裏出來就如此了……我進去的時候聽聞梅主子好像也去了寧相府裏,想著是不是梅主子和爺兒有什麽摩擦,倒也沒有太過在意。”


    陳黎微微點頭,一臉的疑惑看著東殿的方向,冷漠的視線裏有著微微的疑惑……


    “唔……”歐陽景軒不受控製的輕哼出聲,鮮血順勢衝破牙關在嘴角流下一道刺目的紅。


    他眸光微凝的緊緊握著翠玉笛,在運行了一個周天後,方才稍稍的抑製了腹內因為內力反噬而翻攪的氣流。


    “爺兒……”福東海到底擔憂的在門口輕喚了聲。


    歐陽景軒麵色慘白,一雙淩厲的鳳眸也漸漸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見歐陽景軒沒有話,福東海放心不下的直接進了東殿,就見到歐陽景軒扶著軟榻的扶手,微微弓著腰,那樣子仿佛極為的難受。他臉色頓變,大驚的一個箭步上前,入目的是歐陽景軒嘴角的血跡的時候,他申請裏的駭然越發的多了起來,“爺兒……”


    “朕沒事……”歐陽景軒輕輕開口,氣若遊絲。他方才因為要抱住玲瓏的心脈,被那刺耳的聲音反噬了心脈而已。


    福東海又是悲傷又是氣惱的道:“爺兒,梅主子如今已無大礙,您就將‘一步相思’的解藥服用了吧?”


    歐陽景軒緩緩睜虛閉著的眼睛,鳳眸已然恢複了平靜的道:“和蠱毒無關……”


    “就算無關,可到底傷身。”福東海急的直想跺腳,見歐陽景軒臉色越發的不好,也不管那許多,去了內殿就拿了一個瓷瓶出來,“爺兒,吃了吧?”


    歐陽景軒眸光微距,搖搖頭……在軟榻上坐下後緩緩的將房產在寧默灃處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下。


    福東海嘴張了張,不知道要什麽是好……最後,他漸漸的收迴了瓷瓶,一臉沉重,默然的站到了一旁。


    相府。


    離墨修長的手指在風玲瓏的脈搏上搭了會兒,見她氣息已然平複了許多,心知她的心脈已經護住……暗暗籲了口氣,他嘴角一抹澀然的喃聲道:“這樣下去……要如何能護你周全?”


    暗暗沉歎一聲,離墨吩咐了在外麵侍候的芸兒去備了車輦,帶著風玲瓏一路迴了簫悅樓……


    “公子?”明日和弄月見風玲瓏神情虛弱,不由得紛紛上前,一個個疑惑的看著離墨。


    離墨不曾話,隻是將風玲瓏安置到床榻上後,吩咐芸兒好生照顧後退出了寢居,“你們看著……”他眸光陡然一愣,“我出去一趟。”話落,不等明日和弄月反應,人已經飛身出了簫悅樓,一路往雲蒼城南邊兒的方向飛馳而去。


    聽聲辯位,方才那聲音就是從這邊兒傳來的……天君肯定就在這個方向。


    果不其然,就在快要接近城門出口的時候,一處不大的院落後巷的地方,楚淩一臉含笑的看著離墨……那樣子,竟是早就等候他來。


    “看來……你知道我迴來。”離墨聲音微冷的道。


    楚淩微微點頭,溫潤的俊顏上透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的道:“近兩日發現……我頗有吹笛的天賦。”他言語間透著一絲玩笑的道,“嗯,今日試驗了下,看來成效還是不錯的。”


    “你就不怕她會心脈盡碎而死嗎?”離墨冷嗤一聲。


    “怎麽會?”楚淩反問,“有你和歐陽景軒在……怎麽會讓這樣的情況發生?”他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我當然可以如此做了。你是嗎……魔君?”


    離墨嘴角一抹冷嘲……楚淩的對,如今這般,不管是歐陽景軒還是他都會傾盡所有的去護住玲瓏。這本沒有什麽,可卻因為此大量的消耗二人的內力,不用得到最後……他們都會因為心脈盡損而無法抵禦楚淩。


    “仿佛,你總是將問題想得很容易……”離墨走了上前,冷冷道,“不要忘記……有些東西我已經拿到手,到最後……就算是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


    楚淩陡然變了臉色……有靈寵那東西在,暗凕火珠竟然被離墨先行一步拿到手……這已經給既定的結局增加了無數的變數。


    “天君,今日我來,隻是想要給你一個警告……”離墨聲音變得陰暗,“你不要逼我!”


    楚淩沒有話,隻是和離墨雙眼對峙,眸光漸漸陷入了一個既定的環境裏……就好似迴到了千年前,二人舉劍對峙之初,天地間隨之風雲變幻。


    “快看,這天兒怎麽變了……”有人紛紛喊了出聲。


    眾人看著原本還陽光大好的天空瞬間被烏雲彌漫,原本是午時,卻好似已然要入夜了一般。


    “太奇怪了……”


    “是啊是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


    “唉,也不知道預示是好的還是壞的……不要影響了來年的收成才好啊……”


    議論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接上所有的百姓一個個都停下了手裏的物什事件的,三三兩兩的圍到一起討論了起來。


    欽天監的官員更是一個個手中拿著儀器開始專心的測著,紛紛對這樣的天氣轉變,噙著一絲不解和擔憂。


    昨日皇宮樂器庫突然走水,已經大半天了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此刻竟是風雲變幻莫測,仿佛適時頭透著詭譎。


    歐陽景軒麵色依舊有些蒼白的站在龍陽宮前方的迴廊中,看著好似漩渦扭轉到一起的暗沉天色,微微蹙了劍眉……


    “皇上,奴才去欽天監看看。”福東海道。


    歐陽景軒微微點頭示意了下,福東海走了後,他突然眉心微緊了下,隻覺得手中的翠玉笛好似微動了下……他開始並不甚注意,可再次微動的時候,他凝了眸。


    看看笛子,在看看天空中越來越大的漩渦……歐陽景軒突然眸光微滯,竟是看得到烏雲中仿佛有著兩道影子在糾葛著。可是,當他再次凝眸看去的時候,又仿佛消失不見……


    這樣的天氣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仿佛半個時辰,又好似一個時辰後方才漸漸又散去,露出驕陽的午後。


    “爺兒,”福東海帶了欽天監寫的紙箋迴來,“您看?!”


    歐陽景軒接過後展開,凝眸快速的看完後淡淡道:“天生異象,怕是有事情要發生……”他這樣著,心中卻有所保留。按照這些天的情況來,怕有些事情已經不入表麵看的容易了。


    夜晚,在帝都百姓對天氣變幻的議論聲中漸漸來臨。


    歐陽景軒帶著歐陽沅去了永福宮用膳,歐陽晨楓等人也一同作陪。如今蘇婉儀不理世事,兄弟幾個倒也每個月都會來永福宮用膳,陪陪太後。


    膳後,歐陽沅被蘇婉儀留下陪她話,歐陽景軒等人則離開了永福宮。


    “今日的天氣變化有些詭異……”歐陽晨楓著,看了歐陽景軒一眼,“聽,你今早去寧相府中發生了一些意外?!”


    “嗯。”歐陽景軒倒也不迴避的應了聲。


    “身體可還有異樣?”歐陽晨楓凝了眉,“等下我在看看……”


    歐陽景軒點點頭,心知歐陽晨楓如今因著風玲瓏的事情也無法幫上手,心中添堵,便也不拂逆了他的意思,讓他不快,“泓鈺,你們便先迴去吧……”微微頓了下,他又看向歐陽玉琮道,“你去簫悅樓看看,可有什麽異狀,有的話就讓人進來給朕通知一聲。”


    歐陽玉琮看看歐陽晨楓,抿了嘴角的點點頭……現在,大家身份敏感,到也隻有他卻方才能讓人注意力點兒。


    迴了龍陽宮,歐陽晨楓給歐陽景軒把脈後,見內息雖然絮亂,可並無大礙方才稍稍放心。


    “二哥……”歐陽景軒收了手,看著歐陽晨楓緩緩道,“最近好似你心事重重?”


    歐陽晨楓輕笑,“我心事重重又怎麽比得過你?”他著,言語中透著一抹無奈的道,“不管是這天下還是沅兒,你就好似交代後事一樣都已經弄的妥妥當當……”他輕輕一歎,視線凝重的看著歐陽景軒問道,“景軒,就沒有任何的迴旋餘地嗎?”


    歐陽景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緩緩起了身,背負著手看著墨空中獨獨的皎月,沒有半點兒星辰,就仿若他一般的孤獨,“世事難料,我以不負當年的自負……直到今日我才明了,很多事情有著太多的身不由己。”


    歐陽晨楓默然,輕倪了眼歐陽景軒手中的翠玉笛問道:“這是……樂器庫僅存的那件?!”


    “嗯……”歐陽景軒抬起,月光下,那玉笛越發的透亮,“以前不曾見過,多次去樂器庫也不曾看到……可卻偏偏對它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仿佛曾經它就是屬於我的一般?”


    “哦?”歐陽晨楓疑惑的看了眼歐陽景軒背後還別著的那隻竹笛,知曉之前的壞了,如今的倒真的是風玲瓏刻了的字,那玉佩和瓔珞也是她親手所係的,“可曾試過音律?”


    歐陽景軒微微搖搖頭,“先前有試,可氣息不足倒是沒有吹響……”他自嘲一下,想一支笛子他如今受傷都無法吹響,如若他日真的和楚淩直麵對決的時候,不知道還能保護了玲瓏幾成。


    想著,歐陽景軒緩緩抬起手,翠玉笛置於唇邊……意外的,這次倒是吹響了起來。不同於以往知曉的玉笛和他曾經用過的所有的笛子,這支笛子竟是有著強大的魔力,隨著他吹的時候,一股氣流從他鼻息間流竄到全身百骸,之前內腹還有的不適,也漸漸有了好轉……


    歐陽景軒凝眸,不曾停的繼續吹著,閉了眼睛靜靜的運行了一個周天後,發現絮亂的氣息果然好了許多,不由得微微駭然的緩緩停止……


    “怎麽了?”歐陽晨楓疑惑。


    歐陽景軒搖搖頭,看向歐陽晨楓問道:“方才我吹笛子的時候,你有沒有感覺有何不妥?”


    歐陽晨楓凝神想了下,微微搖搖頭,“不曾……隻是覺得此笛子的音色極好,勝過一般玉笛。”


    歐陽景軒微微點頭翠玉笛在手中打了個旋兒後依然落到了左手上,他探出右手遞向歐陽晨楓道:“你在探視一下脈象!”


    “好……”歐陽紛紛雖然奇怪,可還是依言把了脈,不過須臾,他眸光微張了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歐陽景軒道,“如果你方才內息絮亂有五分,那此刻已經不足三分!”他凝了眸,作為一個醫者,他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何?”


    歐陽景軒抬了玉笛,“方才在吹笛的時候,感覺到內腹有股溫潤的氣息流竄,開始不以為意,後來卻極為的舒逸……試探了下,竟是好似笛音的緣故。”


    歐陽晨楓驚愕的看看晶瑩剔透的翠玉笛,在看看歐陽景軒,好一會兒,方才緩緩道:“果真如此的話……到是一件寶物。”


    歐陽景軒的思緒卻不如歐陽晨楓這般驚喜,皇宮中相繼出現不同詭譎的物什,一定有所警示或者預示……前世情,今生債……雲起道長的話怕是並不簡單。


    夜色沉靜如水,四處靜縊,隻有幽幽的笛聲緩緩傳來……


    歐陽景軒手握翠玉笛,站在龍陽宮的院內緩緩吹著……心脈受損的氣息已然恢複了九成。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自行運走著周天來接納那股氣息,在運行大周天後……頓時身體輕鬆舒逸。


    思緒漸漸變得沉靜起來,隨著笛聲漸漸的轉變,歐陽景軒整個人好似不受控製的陷入了某個地方……處處雲霧繚繞,廣袤無垠的天地間一個人都沒有,靜縊的讓人覺得凝重。


    歐陽景軒隨著思緒而動,他走著猶如棉花一般的雲層上,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前方有笑聲傳來。


    “天君,你這是賴皮!”有女子笑著嬌嗔道,“明明好,不許用法力的,你犯規了。”


    “你設定的界限根本就是為了困住我的……”男子聲音微沉,明顯的透著一絲淡漠,“我身為天君,一舉手投足之間,根本不可能完全沒有絲毫法力。”


    “對啊,你才反應過來嗎?”女子憋著笑的道,“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麽可能有機會贏你啊……我不管,你了要讓我去看百花仙子的百花園的……”


    一聲輕歎聲傳來,就聽那男子悠悠道:“我就不帶你去了……”他從懷中拿出一件物什的拋給女子,“你帶這個去百花園……我會讓人隻會百花仙子一聲。”


    “欸欸,你不帶我去啊……”女子微微一愣,沒有想到被男子也擺了一道。


    果然,就聽男子淡然道:“條件隻是讓你去百花園,可並沒有……我會帶你去。”話落,男子嘴角微勾了抹若有似無的淡漠的笑容,深深的凝視了眼女子後,轉身離開。


    女子在原地氣的直跺腳,“哼……陰陽怪氣的,一會兒對我熱情的不得了,一會兒又拽的讓人討厭!”她氣惱的哼了聲,朝著遠去的白色身影就吼了聲,“天君,你是壞蛋!”她見白衣男子也不理會她,氣的嘟了嘴的囔囔道,“有本事迴頭不要對我熱著一張臉……哼,我會一點兒都不稀罕的,哼!”


    女子氣惱的轉身就離開了,身邊有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卻沒有動,而是看著歐陽景軒的方向,紫葡萄色的眼睛久久的不能迴神……直到女子喊了聲,它方才轉身追了女子而去。可卻時不時的迴頭看一眼……明明什麽都看不到,但它就是覺得好似有人在附近。


    歐陽景軒猛然睜開了眼睛,笛聲也戛然而止……一雙鳳眸漸漸變得深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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