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軒內,歐陽景軒背負著手站立在簷子下,傅亦珩用來的斜靠在美人靠上的柱子,看著外麵蕭條的雨打濕了青竹……狠狠的吸了口氣,清晰的氣息蔓延了鼻間的同時,豆子抱著酒便匆匆奔來。,


    “爺兒……傅公子,”豆子身上有著濕氣,“酒拿來了。”


    傅亦珩伸手拿了一隻攤子,隨意的撕開封紙,玩味的道:“你這梅子釀,每年都做,卻也不喝……到可惜了。”


    歐陽景軒薄唇淺勾了個若有似無的弧度,淡淡道:“都已經被你偷得差不多了。”著他眸光看向傅亦珩,鳳眸裏噙著一抹深邃的意味。


    傅亦珩的武功也許並不是頂尖的,但是,他的輕功恐怕是天下少有人能夠與之睥睨……而他學輕功卻有著出來讓人無奈和嘲諷的原因……那就是為了和上官雪偷偷見麵!


    當然,不是現在……而是之前兩個人的戀情沒有在兩家暴露之時。傅家和上官家已經是三代的世仇,想不到在這一代出了這樣的情況……


    傅亦珩朝著歐陽景軒一笑,知曉他心裏想著什麽,嘴角苦澀一笑的同時抬起酒壇子就喝……幾口下肚,頓時覺得全身暢快。


    “你這王爺不當了,不如我們開個酒樓……你主內,我主外,”傅亦珩桀驁不馴的擦了下嘴,“一定生意紅火。”他垂眸看著酒壇子輕輕一歎,“你,你這酒怎麽就釀造的這麽純正呢?”


    這是喝過歐陽景軒梅子釀的所有人的疑惑……入嘴有著淡淡的梅香,卻又不會很濃鬱的蓋過酒氣,而酒氣也綿長的不會衝淡了梅香。這樣的果酒,讓人喝了不覺的太過刺激,卻也不會太過甜膩……甚至,一壺喝下去,會覺得身心舒暢。這個……是別人的酒根本無法比擬的。


    歐陽景軒輕勾了唇角沒有搭腔……梅子釀裏他放入了極為舒筋通絡的藥草,自是別的酒不能比擬的。收迴視線看著前方,方才,風玲瓏看著螞蟻竟然認真到沒有注意他和亦珩的腳步?就算那天山上岔路,她那麽用心的在翻找著伏苼草的痕跡,卻也知道他的靠近……


    傅亦珩眸光深深的看著歐陽景軒的側臉,他有多久沒有看過景軒如此用心的去思考一個問題?上一次……久的甚至記不起來。


    因著兩邊母親的關係,加之他也是在宮中由太傅教習,二人的興趣脾性相似,他自便於景軒要好……這個人,做事從來不做的最滿,總是會留下幾分,不是他喜歡隱藏實力,而是他沒有興趣去認真思考,更喜那無拘無束的生活……哪怕這是他身為皇子,一切都隻是奢望。


    多次想要問問他兩年前發生了什麽,卻最後沒有問……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去麵對或記起的迴憶,一件能改變一個人的性子的事情,他又何必挖了他傷口來看?景軒能夠理解他,他也是能理解景軒的。


    不管他做什麽決定,哪怕……真的要逼宮,他恐怕也會一馬當先。


    *


    皇宮,鳳鸞宮。


    “娘娘,”桂嬤嬤也凝著臉,“丞相還被關著,誰也探不到裏麵的消息。”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蘇婉儀顰蹙自喃了句,隨即問道,“禦書房外的人都打聽了嗎?”


    “都不知!”桂嬤嬤搖搖頭,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此事竟然讓皇上擱下祭祖的行程迴宮,必然是非同一般的大事,外麵伺候的,就算聽見了裏麵的動靜,誰敢吱聲?!


    蘇婉儀的臉上全然是憂愁,一直以來,她在後宮執掌,哥哥在朝堂……正因為這樣,蘇家的地位才一直得意保持不敗。如今哥哥突然出了事,如果是能夠解決的,皇上必然不會如此草率的將哥哥關押,否則,光是朝堂上的壓力,皇上就不得不考慮……


    歐陽梟雲看著麵前的一堆奏折,這都是大臣們剛剛送來的,足足有二十多份,都隻為了一件事……為蘇牧天擔保!


    “嗬嗬,朕的這些臣子們真是不錯。”歐陽梟雲的聲音噙著幾許戾氣,“三德子,你看看……朕這歐陽家的江山,是不是要換成蘇家來坐!”


    “嘩啦”的聲響傳來,伴隨著“哐當”的瓷器碎裂聲……歐陽梟雲怒氣衝天的將麵前的奏折連同著青瓷筆洗掃落在了地上。


    禦書房內的奴才跪了一地,三德子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凝神勸道:“皇上息怒……皇上保重龍體啊!”


    歐陽梟雲的臉氣的青一陣白一陣,作為監國,丟失玉璽……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他僅僅才是將蘇牧天關進了朝房內室,便有這麽多人上折子,是不是他要殺了蘇牧天的時候,這些人就罷朝逼宮?!


    怒不可遏的歐陽梟雲胸口一起一伏的,眸光微微深沉的落在禦案上,手掌猛然一攥……腦海裏滑過歐陽景軒入宮請婚的冷漠樣子,更是咬牙切齒的滿臉恨意。


    玉璽丟失,如果他國知曉後來犯……他要如何下旨調動?


    “嗬嗬……”歐陽梟雲眸光深戾的可怕,滿臉的霧霾讓一屋子的奴才大氣兒都不管傳一下。這玉璽到底是監守自盜亦或者是什麽……眸光輕輕微眯了下,就聽他恢複了平靜的開口道,“宣高南。”


    “喏。”三德子應了聲,起身的同時輕倪了眼歐陽梟雲,見他恢複了冷靜,暗暗籲了口氣。


    宮中被籠罩在了一片抑鬱的壓抑中,蒼軒王府卻看上去一片和平。


    姬妾們聽聞王爺提前迴來,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等候著歐陽景軒的到來……可是,巴望了午膳卻也不見人的蹤影,大家也就噙著晚膳的空擋等著,也就噙了更大的奢望,希冀著歐陽景軒會在她們的屋子裏過夜。


    眼見申時三刻,可是歐陽景軒卻一點兒要來塵月閣的樣子都沒有。媚姬和琴姬最先坐不住,二人紛紛派人去打聽,方才知曉傅亦珩來了府裏用膳……頓時,悻悻然的將心裏的期盼給收了起來。


    歐陽景軒和傅亦珩往膳廳走去,人還沒有到,就見豆子跑了過來……


    “爺兒,王妃不在院子裏。”豆子暗暗咧嘴的道。


    歐陽景軒頓時蹙了劍眉,就聽傅亦珩“哈哈”一笑,“有意思,有意思……我這想要和王妃一坐的用膳心思,怎麽就打不成呢……”水哦這,他偏頭看向歐陽景軒,隻見他菲薄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去了何處?”歐陽景軒的聲音平靜的聽不出任何思緒。


    豆子搖搖頭,“冬雪王妃帶著丫頭和梅子急匆匆的離開的,好像有個叫什麽巴赫的人在府外找王妃。”


    “巴赫?!”歐陽景軒輕咦了聲,見豆子點點頭,嘴角勾了抹冷嗤的轉身往膳廳走去。


    傅亦珩淺笑的勾了唇角,看著歐陽景軒的背影悠悠道:“如果我沒有記錯……宮宴上霂塵世子的隨從好似就叫巴赫?!”


    歐陽景軒的腳步微頓,迴頭看著傅亦珩,“你想什麽?”


    “我不想什麽……”傅亦珩笑的詭異的越過歐陽景軒,率先進了膳廳,就在跨腳的那刻,他微微向後偏頭好似自喃又好似問歐陽景軒的道,“大婚當晚,打了你一掌的人怎麽突然這麽眼熟……”


    豆子嘴角抽搐的看著傅亦珩,心裏哀嚎:我傅公子,你少一句會死啊?你怎麽就這麽見不得我家爺兒心裏比你暢快那麽一點點呢?


    歐陽景軒看著傅亦珩,淡漠的俊顏上有著一絲笑意的反問道:“當時接住我的是你,你沒有看清?”


    “沒有!”傅亦珩迴答的十分肯定,“要不……宮宴那天我就認出來了,你是不?”著,又是深深一笑,進了膳廳。


    少了風玲瓏,兄弟二人把酒之間也覺得少了什麽,傅亦珩心裏對於風玲瓏幾次拒絕心裏有些不舒服,他這個人不舒服了,往往來紓解自己的就是找別人的不舒服。


    “你好像最近頻繁的出現在皇宮?!”


    “還好,兩次!”


    “上次是為了風玲瓏,這次呢?”傅亦珩方才看出風玲瓏臉上有著某種情緒閃過,也許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可是,這樣的情緒他太過了解了。


    “請旨……”歐陽景軒緩緩看向傅亦珩,手裏的酒杯微轉,“……賜婚!”


    “哦……”傅亦珩點著頭,突然,他動作一滯,隨即瞪大了眼睛看著歐陽景軒,“你什麽?請旨賜婚?!”


    歐陽景軒點點頭,十分滿意傅亦珩的表情。


    “誰?”


    “蝶夫人!”


    “……”傅亦珩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他嘴角抽搐了好多次,始終一句話也不出來,最後,隻聽“砰”的一聲,他重重的將酒杯摔倒桌子上,猛然起身,看著歐陽景軒就道,“兩年,根本不知道你在幹什麽!”完,他便負氣的大步離開。


    豆子看著傅亦珩噙著怒意的背影,心裏暗暗思忖:撇除爺兒心裏的不好受,是不是他該給爺兒鼓掌,爺兒扳迴一城?!


    *


    風玲瓏的轎輦一路跟著巴赫往雲蒼城西郊的方向而去,她秀眉緊皺,嬌美的臉上全然是擔憂。


    梅子和丫頭在外緊隨,時不時的看著轎輦裏的風玲瓏臉上的擔憂,梅子開口:“主子,世子會沒事的……”


    “嗯,世子一定會沒事的!”丫頭急忙附和。


    風玲瓏艱難的扯了下嘴角,點點頭。


    轎輦一直行了近一個時辰才到了西郊一處莊園停下,風玲瓏輕倪了眼莊園的匾額,行雲流水的字體透著睥睨的傲氣,筆鋒剛勁中又透著隨性……竟是出自霂塵的一手行楷。


    來不及思忖為何霂塵和這個莊園的關聯,人已經到了裏麵,就聽巴赫粗厚的聲音傳來,“翁主,少主就在後院。”


    適時,莊園對麵的一顆樹幹後麵緩緩走出一個帶著黑色蒙紗鬥笠的男子,看著剛剛落在院裏的轎輦,他嘴角輕輕勾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那樣的弧度透著嘲諷。


    風玲瓏在梅子的攙扶下落了轎輦,看看左右,不太大的莊園分前後兩徑,看上去古樸大雅,倒像是修身養性之所。


    “你們在這裏候著,”風玲瓏看看通往後院的徑,“我去去就來。”


    “是,主子!”梅子、丫頭二人雙雙應聲。


    風玲瓏接過丫頭手中的油紙傘凝眸轉身朝著徑走去……她蓮步盈盈而動,因為走的急促,披風隨著她的動作飄動著,溢出一股靈動的飄逸。


    風玲瓏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立在前方棗樹下的霂塵,她的心不由得一緊……由於下雨,滿樹的棗子被打落了一層撲在地上,霂塵一襲醬紅色長袍立在亭子裏看著外麵落在地上的棗子,竟是透出一股風雨凋零的悲愴感。


    感受到有人看著他,霂塵凝眸緩緩轉身,看著徑處的風玲瓏時,有著一刻的恍惚,甚至以為他以為太過想念她,而產生了錯覺……


    “你怎麽來了?”霂塵微微蹙眉。


    風玲瓏踏步上前,看著霂塵蒼白的臉色,沉聲問道:“聽巴赫你中了毒?”見霂塵微微蹙眉,她凝聲問道,“還是唐門劇毒?!”


    “已經解了……”霂塵的聲音淡淡的,就連表情也是淡淡的,隻是看著風玲瓏的視線有些灼熱。師兄總是問他“值得嗎”,不管是在山上還是如今……他對玲瓏的感情根本不是用這兩個字可以衡量的了的。他隻知道,如今看到她平安無事,依舊沉靜的麵容和那聰慧的星眸,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被霂塵正欲灼熱的看著,風玲瓏的心裏越發的有氣,握著油紙傘的手不停的收緊,直到最後,方才道:“唐門的毒……就算解了,身體裏都會留有殘毒,跟隨著人的內息潛藏著隱患……你難道不知道嗎?”


    霂塵看著風玲瓏氣惱的樣子,突然笑了起來,“如果換來你如此一句關心……倒也無謂了。”


    “霂塵!”風玲瓏一把甩掉油紙傘走進亭子,此刻的她雖然秀發被綰起了發髻,臉上卻透著毫不掩飾的情緒。


    霂塵深深的看著風玲瓏,自從她決定要和親的那刻……她便收起了戈壁上的所有,不再是以往纏著他問東問西的丫頭,也不再是跟著博克後麵學武功的丫頭,如今她的臉上靈動不在,在東宮之爭的漩渦下,她想要生存便學會了冷漠的偽裝。


    此刻,她朝著他發火,憤怒……原來,他的那個丫頭還在!隻是……丫頭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如果能讓自己不受到傷害的情況下,得到自己想要的。


    風玲瓏見霂塵一直看著她,什麽話也不,漸漸的,心思沉靜了下來,“霂塵,不要在為我做什麽了,任何都不要!”


    霂塵淺笑,笑的一臉無謂,“沒有人可以限製我的身心,就連我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的。”守護一個人那麽久,從她中了蛇毒奄奄一息的那刻,他看著那樣的一個人,總是在想,就連他都要怕的蛇,為何她不怕?!


    後來,隨著族巫的祈福,看著她慢慢的有了些生氣兒的時候,他的心裏就那樣想了……這輩子,他想要保護她!


    隨著年齡的越來越長,他看著跟著自己身後的丫頭一天天出落的猶如繁星般璀璨,他便知道……他的心在那一眼的時候,便已經沉落,他想要她!發了瘋的想要……就算王父不應承,隻要她願意就好!


    瞳部落和風部落結合,別的部落自然會看在瞳部落的麵子上不去尋事……在他以為一切都順理成章的時候,天災生生的將他所有的想法血淋淋的切斷!


    風玲瓏的心就像被繩子勒著一般,慢慢的收緊,慢慢的唿吸困難,“你做的一切都不會得到迴報……你難道不知道嗎?”輕輕的聲音透著一股疏離,她見霂塵的嘴角依舊是笑,眸底隻是淡然,暗暗咬牙,“你這樣何苦?對於一個從未對你動情的女子……你這是何苦?!”


    霂塵眼底有著什麽東西在慢慢裂開,他深深的凝視著風玲瓏的眸子,他想要從她的眼底看出一絲謊言的痕跡,可是……那雙清澈的星眸除了疏離便什麽都沒有了。


    “你知道你一直這樣……會讓我很為難嗎?”風玲瓏置於雲袖中的手緊緊的攥起,指甲嵌入掌心的痛讓她明白,她必須要徹底的了斷了霂塵的念想,“一直以來,我隻是當你是哥哥,也許我的隨意讓你誤會……可是,戈壁的女子不都是如此嗎?那裏沒有中原大家閨秀的規矩,沒有身為翁主該有的禮節,不隻是我,當初韻漪不也是如此?”


    霂塵沒有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風玲瓏。


    風玲瓏看著霂塵的臉色有些不好,恐是中毒未愈,此刻動了心念所致,但是,她此刻不能心軟,如果心軟了,那他以後恐怕會因為她受到更多的傷害。她和族人的事情,她來解決就好……她不想他牽扯進來。


    “雖然我是為和親而來……可是,這難道沒有我心裏的意願嗎?”風玲瓏眸光灼灼其華,她看著霂塵緩緩道,“王爺乃人中龍鳳,相處雖然不久,我卻對他……”


    “玲瓏,”霂塵打斷了風玲瓏的話,他看著她的視線變得深邃起來,嘴角牽著一抹苦澀的笑意,“出違心的話……就真的能讓自己舒服一些嗎?”


    風玲瓏微微皺眉,仿佛不甚理解霂塵話裏的意思,隻聽她悠悠道:“再平靜的心……在王爺幾次相幫後,心湖也是會泛起一圈圈漣漪……”她的認真,眸光散發出一抹就連她自己都理不清的光芒,宮宴之上的笛聲,府中那句“想要站在本王身邊,就讓本王看看你的本事”,西山祭祖,懸崖之上,哪怕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可是那句“我們誰都不會死……”讓她的心真的好似有了什麽一樣在晃動著。


    一切不過是利害關係,但是,她和他此生不管到最後隻能在互相利用下走完此生……亦或者,他大業已定,風部落事了,她此生便也如此終老,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和陪伴。


    但是,這一切都應該由她來承受,不該是霂塵!


    “霂塵,”風玲瓏的話變得清幽,“也許不是因為王爺幫我……而是,我的心,就是被他擾亂了。”著,她深深的凝了眼眸子裏溢出痛苦的霂塵,咬牙緩緩轉身,撿起地上的油紙傘打上,“迴去吧……不要讓你王父擔心。”


    著,風玲瓏便抬了步子往前走去,嬌美的臉上始終淡淡的,可是,眼底漸漸裂開的情緒瞬間翻湧開來……


    “我不會幹涉你,”霂塵的話輕飄飄的從身後傳來,“自然,你也沒有辦法幹涉我,不是嗎?”


    風玲瓏的身體一僵,腳步停滯的那刻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咬牙道:“那便再也不要相見……以後,你的事情便和我無關!”


    霂塵看著風玲瓏不疾不徐的背影漸漸淡出了視線,嘴角的笑苦澀的劃開,適時,血腥的氣息在嘴間蔓延,一抹紅色的血絲衝破牙關,緩緩溢出嘴角。


    “不是絕情之人,偏要出絕情之話……”霂塵嗤笑的著,鼻間酸澀,“玲瓏,對你所做就算噙了私心,卻也沒有想過你的迴報……如若人的感情可以收放自如,那,這世間可還有真情所在?”


    嘴角的笑越來越深,霂塵閉上了眼睛的同時掩去了眸底氤氳了的一層水霧。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隻覺得腿腳發軟,無力支撐身體的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少主!”巴赫一進到後院就看到此景,驚嚇的瞪大了眼睛,急忙上前就欲去扶。


    霂塵猛然睜開了眼睛,一抹犀利的光芒掃過巴赫的臉,陰沉的可怕,直看得巴赫的心一陣虛軟。


    “少主……”巴赫暗暗咬牙上前去扶,卻被霂塵一把打開。


    霂塵撐著主子緩緩站了起來,他眸光沉戾的看著巴赫,冷冷的問道:“是誰讓你去找她的?”


    巴赫的臉上閃過一抹異樣,他不敢去看霂塵的視線,垂了眸支支吾吾的道:“我是看少主心裏沉悶,想著翁主迴來了,就……”


    “哦?”霂塵眸光微眯,犀利的射出兩道精光,“巴赫,你不擅長撒謊。”


    “少主,是真的!”巴赫反身性的迴答。


    “就算如此……你又為何告訴她我中毒之事?”


    “那是因為……因為,”巴赫暗暗吞咽了下,“因為隻有告訴翁主少主為了她中毒了,她才會來。”


    霂塵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這樣的笑讓嘴角的血跡變的滲人起來……他眸光變得深邃,巴赫的脾性他是知道的,為人魯莽不經大腦,就算偶爾的聰明也是事先去想了如何做,而此刻,顯然是他早已經知道他會如此問。


    “巴赫,你迴去吧,”霂塵聲音冰冷,“我身邊不需要一個不忠的人在。”


    巴赫一聽,“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少,少主……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將我趕迴去。”


    “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想要殺了你的時候,”霂塵聲音充滿了嗜血的氣息,他看著巴赫冷哼一聲,轉身從亭子那邊離開……


    “少主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離開的。”巴赫看著霂塵的背影,臉上有著複雜的表情。


    “你既然忠於王父……那便迴去吧。”霂塵的聲音冷漠的沒有任何感情,“順便告訴王父,不要再幹涉我的事情,否則……就再也不要奢望看見我!”


    話落,霂塵的身影已經不見,巴赫還跪在地上,神情不停的變換著……他正欲起身的時候,身邊突然出現了黑色的衣袍。他緩緩抬頭看去,隻見黑衣人頭戴黑色蒙紗鬥笠,隱隱約約間,能看到他嘴角噙著的一抹淡笑。


    巴赫急忙起身看看左右,隨即慌忙道:“你怎麽在這裏?”此刻的他,哪裏有平日裏的半點兒憨厚。


    “試探風玲瓏對世子的感情的同時,離開世子的身邊迴到瞳部落……”黑衣人的聲音淡淡的傳來,“好計謀。”


    巴赫臉一冷,“如果你讓世子看到……那就會變成最爛的計謀。”


    “放心,”黑衣人輕笑一聲,看著霂塵方才離開的方向緩緩道,“他不會再來這裏。”


    “你又知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唉,”輕歎一聲,黑衣人轉頭看向巴赫,“查出他和離墨之間的關係了嗎?”


    搖搖頭,巴赫眸光陰沉,“離墨那個人深不可測,就是因為他仿佛看出了什麽端倪,我才必須要想著離開世子的身邊。”


    “離墨……”黑衣人咀嚼著這個名字,輕輕一歎,“這個人,恐怕才是大業最大的心頭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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