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啊。


    張競根本沒看出大神這招有什麽門道,偏偏卻破了那看似勢不可擋的劍招。他心中疑惑,卻在強裝了然,隻能靠把自己代入剛才那個場景去琢磨。平心而論,要是他,可沒有把握以攻代守,一招破敵,多半會避讓。


    不過話說迴來,那可是李荔大神啊,跳到半空照他腦袋劈?是膽肥了嗎,是還嫌死的不夠快嘛?即便不情願,但張競不得不承認,就離子炮那種敢於在關公麵前耍大刀的不自量力,他絕對是甘拜下風的。


    “離子炮”被甩到玄甲三步開外,卻絲毫沒有動搖,攻勢依舊很猛,這時候,空裂斬冷卻結束,他卻沒急著發出,先是撩出幾劍飛沙走石,間歇間將劍氣夾雜進去,可謂猥瑣至極。


    這一次,就連大神吹們都覺得,這招避無可避了吧。


    卻聽李櫟滿不在乎地“嘿”了一聲。


    要來了嗎?


    眾人屏氣凝神,等著看大神如何應對,便見玄甲幹脆橫身過來,把自己的身軀化成一道“紙片”,硬是從紛飛的沙土劍氣間分毫不差地擠了過去,瞬間完成了近身。


    喔喔喔!


    在場所有人都激動起來,在看到這個場景的刹那間,一個專屬於李荔的名詞被他們興奮地提及、討論、讚歎起來。


    淩波微步。


    沙土漫天,又裹挾著劍氣,想要分辨方向已經夠困難的了,更不用說找出一條出路。可他一如既往,又一次從夾縫中穿過。


    學李荔大神學得再像又怎麽樣!你爸爸到底是你爸爸!


    所有圍觀群眾都high了,認定離子炮被大神近了身,肯定沒有還手的餘地,就隻有一路被“砰砰,duangduang,哐哐哐”打到死的命運了,卻見離子炮大爆手速,在玄甲近身的那個瞬間,向後急撤,雖然形態狼狽,但硬是拉開了距離。


    眼看就退出玄甲的攻擊圈外了,離子炮卻突然退不動了,仿佛之前全部的臨危應變已經把他的潛力消耗得幹幹淨淨了。


    即便安全地帶隻在分寸之外,但他的身子卻隻能定格在原地,不偏不倚地卡在了玄甲拳風所能波及到的邊緣。


    普通攻擊就隻是普通,沒有越接近中心或越接近邊緣,受的傷害會有不同之分,所以無論是離子炮傻在原地還是賣命逃跑,隻要被打到,結果都是一樣的。


    圍觀群眾看到這一幕,有意無意地把自己代入到離子炮身上,不自覺地嘬了下牙花子,這種卡了襠的感覺太他娘的酸爽了。


    咂舌過後,圍觀的所有人又都生出一股凜意,深覺大神的掌控力雖然驚人,應變力雖然無雙,但更加可怕的,是他沒有因為對手的能力過弱,而給他留下一絲一毫逃脫的可能性。


    即使淩波微步驚才絕豔,但大神顯然沒有寄希望於僅靠這一招就可以封住離子炮的手腳,他依舊做出了離子炮“可能會避開”的設想,並對此留下了後手。


    絲毫沒有放鬆,也絲毫沒有因為對手的不專業而掉以輕心,更沒有因為是親戚就手下留情,這個生活中眼高於頂的職業選手無論在何種戰場上,都是那麽心細如發,殺伐決斷。


    李櫟無從得知圍觀群眾的心聲,但從他們那一口口倒抽的涼氣中,還是聽出了陣陣讚歎之意,當下哭笑不得:沒眼光啊沒眼光,是我實力強勁嗎?明擺著是李荔裝模作樣配合我呢。


    其實戰場如考場,有點實力的,考個十不算本事,擺明了往爛處玩的,考不及格也不難。真正難得是分寸的拿捏。


    想考多少分,就能考多少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充分做到隨心而至。


    表麵上看是“離子炮”關鍵時刻掉鏈子,力有不逮,實際上正是李荔利用他精準的把控力,生生造出了一個“險境”。為了給“大神”裝門麵,他簡直不遺餘力。


    雖然就這樣順著他布置的劇本表演也不錯,不費功不費力,沒難度也沒風險,但李櫟配合“演出”的途中倏地生出一股抑製不住的好奇心:如果我不做提線木偶了呢?


    “謔!”


    屏幕中的劍俠還在佯裝負隅頑抗,使盡渾身解數勉強砍出一劍,不為傷敵,旨在擺脫玄甲的糾纏,卻見原本行有餘力的玄甲突然將身一擰,將身體折成了一個古怪的形狀,好像故意要用最別扭最無效的方式對抗似的。


    別說旁觀的人了,就連李荔都忍不住“?”。


    但他要是連李櫟臨時一個變向都沒法接招的話,他也不必在職業領域稱王稱霸了,剛打算飛快變招,以求接上原本的劇情發展時,忽然聽到一縷若有似無的琴聲。


    神殿沒有背景音樂,這種音樂性的動靜毋庸置疑是來自那個曆來被認定為“廢柴”的副職業琴師的技能。


    眾人這才想起大神賽前那讓人側目的副職業選擇,個個在心中掂量:怎麽,難道不是隨便瞎選,而是要在實戰中應用嗎?


    連忙都擦亮眼睛。


    李荔皺了皺眉頭,即便是他也覺得李櫟這一手太即興了。


    他在思索,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硬要配合,繼續假裝離子炮被大神壓製的隻能徒勞反抗的戲碼,會不會有些刻意,沒辦法服眾。


    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李荔暗自嘖聲。但要想讓他承認,在戰場上有他搞不定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就在他斟酌如何讓這段琴音與打鬥充分糅雜,兼具實用性和觀賞性時,他手下控製的角色霍地輕微震顫了一下。


    這一震不在他的預料之內,那一瞬脫出他的掌控之外。


    李荔挑了挑眉毛。


    其實這一震動的幅度小到像蝴蝶翩躚的翅膀,輕的像女孩兒忽閃的眼睫,要不是李荔常年浸淫遊戲,手頭敏感得很,簡直要被他忽略掉,更遑論其他旁觀的人。


    但這一震恰好解決了玄甲臨陣變招後,戲還怎麽繼續往下唱的困局,就好像為下一幕的開演拉開了帷幕的一角,使得李荔接下來的應對幾乎是順勢而為,自然貼合到所有人都沒看出破綻的地步。


    包括李櫟自己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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