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卻目光一瞥間,看到若水俯身在唐珊瑚耳邊說了句什麽。


    小七心中一動,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好整以瑕地坐在那兒,一副靜觀好戲的模樣。


    這幾人說話全都是用東黎語交談的,二長老聽不懂,示意阿秀翻譯給他聽,阿秀說完之後,二長老臉上現出恚怒之色,疾言厲色地對大巫師喝了幾句。


    大巫師昂著頭,說了幾句什麽,神色極是倨傲。


    二長老愣了,歎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二長老以長老的身份,讓大巫師脫衣驗證。大巫師說他的身份和二長老平起平坐,二長老無權命令他做任何事。”


    阿秀低低對若水道。


    “阿秀,你讓二長老不用著急,靜靜的等一會兒。嗯,大巫師可能會覺得這裏太熱了,自己會主動脫衣也說不定,那時候你可不許偷看哦。”


    若水抿著唇輕輕一笑,眸光流轉,對著大巫師輕描淡寫的瞟了一眼。


    阿秀被她調侃得臉一紅,低下頭去,牙齒咬住嘴唇,隨後臉色又轉為蒼白。


    大巫師額頭上的青筋爆了爆,咬了咬牙,對著若水怒目而視,見她一臉的雲淡風輕,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忐忑了起來。


    阿秀低聲把若水的話譯給二長老。


    二長老一臉狐疑地看著若水,摸不清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若水隻是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笑眯眯地瞅著大巫師。


    大巫師被若水的目光看得局促不安,他向來冷靜自持,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少女的麵前,他覺得自己渾身像爬滿了毛毛蟲般的不自在。


    嗯,好像真的有蟲子在爬?


    大巫師突然覺得自己的胸前一陣麻癢,似乎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


    他的眉頭跳了跳,隨後又鎮定下來。


    但是很快,他就突然像被針紮到屁股一樣,從蒲團上跳了起來,身體一陣顫抖扭動,厲聲喝問若水。


    “你對我做了什麽?”


    若水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大巫師你一直瞧著我,我可是連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能對你做什麽?”


    她的表情很無辜。


    她的確連手指也沒動。


    動手的是唐珊瑚,又不是她。


    大巫師隻覺得剛才被咬到的地方一陣陣發熱,很快這種灼燒般的感覺就順著血液流傳了他的整個上半身,又熱又痛,身體好像要著火了一樣。


    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隻要他輕輕一動,衣服擦過他身體的時候,都會有那種被無數燒紅的細針紮過的刺痛。


    他心裏知道,一定是若水對他做了什麽手腳,目的就是想讓他把衣服脫下來。


    可是他一直眼睜睜地盯著若水,卻沒發現她是什麽時候動的手,這種神出鬼沒的功夫,讓他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大巫師死死咬住牙,強忍著越來越強烈的灼痛,可最終還是沒忍住,雙手狂舞,把自己的上身衣服撕了個粉碎,露出肌肉虯結的上半身。


    “啊!”阿秀一聲驚唿。


    隻見他上半身的肌膚變得通紅一片,像是被煮熟的蝦子一般,仿佛還在冒著熱氣。


    唐珊瑚哈哈一笑,得意的翹了翹鼻子:“能忍耐那麽久,你也算是很厲害了。要是你的衣服再脫得慢點,火烈螞的毒就該燒到你的內髒了。”


    她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一滴水珠般的液體準確無誤的被她彈到了剛才大巫師被火烈螞蟄的地方,隻看見一個芝麻大小、渾身通紅的螞蟻,慢慢地從大巫師背後那個傷口中爬了出來。


    大巫師火紅的肌膚迅速恢複了正常的膚色。


    他看著停在自己胸前的紅螞蟻,咬牙切齒,伸手就把那隻紅螞蟻捏在手裏碾死。


    “我勸你不要動它,不然它會咬破你的手指頭再次爬到你的身體裏哦,除非剛才那種感覺,你想要在體會一次。”唐珊瑚閑閑地提醒他。


    大巫師的手指一下子定在距離紅螞蟻兩寸的地方不動了。


    若水站起身來,突然一揚手,把從天葬台帶迴來的瓷瓶裏的液體潑在大巫師的胸前。


    幾乎是瞬間,一片一片密密麻麻的苔蘚斑從他平滑的皮膚下冒了出來。


    “啊……”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叫聲。


    二長老被驚得猛得站了起來。


    “你、你、你還說不是你做的?你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他伸手指著大巫師,顫聲道。


    站在祠廟外圍觀的人們全都不敢置信地看著大巫師。


    他們誰都想不到,被他們尊敬愛戴的大巫師會做出傷害族人的事來。


    他雖然年紀輕,但自從他當上大巫師之後,為族裏人做了不少的好事,驅除了好多人身上的邪祟,讓整個部落維持著安寧平靜。


    剛才若水和二長老指證大巫師的時候,他們全都不以為然,可當他們親眼看到大巫師身上冒出來的苔蘚斑,還有二長老滿含憤怒和失望的指責,卻又讓他們不得不信。


    他們可以不信若水說的,但是連二長老都這麽說了,還有假的嗎?


    難道,把苔蘚病帶給族人們,害死了大長老和三長老的人,竟然是大巫師?


    眾人看向大巫師的眼神全都變得怪異了起來,有震驚、有懷疑、有不可置信……


    站在前麵的人,看到大巫師光裸的上半身上顯現出來的層層疊疊的苔蘚斑之後,全都臉色大變,身不由己地向後退去。


    有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大巫師身上的異常,全都驚懼萬分,紛紛後退。


    短短的時間,圍在祠廟外麵的人群集體退後了一丈的距離。


    大巫師看著眾人的反應,嘴角勾起,微微冷笑。


    他看著二長老:“是,我也染上了這種怪病,二長老,難道就因為我隱瞞了自己的病情,你就一口咬定,這苔蘚病是我帶來的嗎?”


    二長老被他問得愣住了。


    雖然他心裏已經認定始作俑者就是大巫師,卻找不到話來反駁他。


    大巫師再次冷笑,轉頭看向若水:“這就是你找出來的證據?”


    若水站起身來,圍著大巫師轉了一圈,細細打量著他胸前密密麻麻的苔蘚斑,微微一笑。


    “大巫師,如果您真的是染病,以您這種程度的病情,隻怕你在好幾天以前,就躺在天葬台上了吧?二長老,如果我猜的不錯,死去的大長老和二長老,他們身上的苔蘚都沒有大巫師身上的多。對嗎?”


    她收起了笑容,正色問二長老。


    二長老點了點頭,目光中露出不解。


    “二長老,您一定很奇怪,為什麽大巫師的病情比大長老他們更加嚴重,而他卻能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這裏呢?”


    “是啊,是很奇怪,為什麽?”聽了阿秀的翻譯,二長老迫不及待地發問。


    “因為……”若水拖長了聲音,一字一字,吐字清晰無比。


    “受你們所有人敬愛的大巫師,他身上長出來的這些苔蘚斑,不是因為他生病了,而是因為,他是用自己的身體為養份,培養出這些能要人命的蛾卵!”


    “嘩……”廟裏廟外的人齊聲發出驚唿。


    二長老吃驚得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哆嗦著嘴唇,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大巫師的身子一顫,緩緩轉過頭來,目不轉睛地凝望著若水。


    “大巫師,我說的對嗎?要不是你以深厚的內力壓製住這些蛾卵,再加上你的醫術,恐怕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迴了罷!”


    若水淡淡地道,一雙妙目迎視著他的目光:“為了害人,不惜以自己為餌,大巫師,你這樣害人害己,究竟為了什麽?”


    她確實百思不得其解。


    大巫師使用的這種手段,比之阿秀修煉毒功不知道更要歹毒了多少倍。


    而他承受的痛苦折磨,更是遠遠超過了阿秀。


    阿秀是心中有切骨的仇恨,可是大巫師為了什麽?


    他在部落中已經擁有了如此崇高的地位,被眾人所敬仰,究竟是什麽樣的原因,能令他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


    讓若水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想出這種法子,用自己的身體來培養蛾卵,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他自己也會死嗎?


    大巫師恢複了平靜的表情,他若無其事的道:“我是部落中的大巫師,得了這樣的病,自然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現在既然你們已經發現了,那就幫我醫治吧。阿秀叫你神醫,你也治好了我族人中的苔蘚病,想必我的病,對你來說,不過舉手之勞而己。”


    他的語氣中依然充滿驕傲,連半點求懇的意思也沒有。


    唐珊瑚一聽,就心頭有氣,叫道:“有你這樣求人治病的嗎?若水姐姐,不要給他治,就讓他被這些蟲子吃了!”


    若水點點頭。


    “大巫師的病,我確實治不好。因為他的身體裏已經布滿了蟲卵,現在咱們看到的,隻是他的一副完整的皮囊而己。一旦他的內力流失,他將再也無法壓製它們。這些蟲卵會在他的身體裏結蛹,然後孵化,最後咬破他的皮膚鑽出來。”


    唐珊瑚越聽越怕,最後捂住耳朵叫道:“太可怕了,別說了,若水姐姐,求你別說了。”


    聽了若水的話,所有在場的人全都臉色大變。


    隻有大巫師,卻站在當地,好像若水說的人不是他一樣。


    若水瞅著他,幽幽地歎了口氣。


    “大巫師,難道你真的要我當眾證明,你就是那個幕後的始作俑者嗎?”


    要證明的方法很簡單,隻要用匕首挑破他的皮膚,就可以露出他皮膚下麵密密麻麻的蟲卵。


    但若水不想這麽做。


    因為這不論是對大巫師來說,還是對看到這一幕的人來說,都太過殘忍和無情。


    大巫師閉上眼睛,似乎笑了笑。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羽毛披風,慢慢地披在自己光裸的身體上,然後深吸了口氣,被若水用腐水激發出來的苔蘚斑很快地消褪下去,他的皮膚又恢複了原本的光潔。


    但不論是他自己還是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表麵現象而已。


    他再次在自己的位置上盤膝坐了下來,一臉平靜的看著若水。


    “說吧!你想早知道些什麽?”


    人群中發出憤怒的咆哮聲。


    大巫師這話,明顯就是承認了,他承認帶給部落滅頂之災的苔蘚病,就是他造成的。


    二長老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悲憤,抓起手中的拐杖,對著大巫師狠狠的揮去。


    大巫師動也不動,唇角勾著一抹冷笑。


    眼見得拐杖就要砸在他的後腦,一隻白玉般的纖手伸了過來,托住了拐杖。


    “二長老不必動怒,他……”


    若水欲言又止,看向大巫師的目光很是複雜。


    現在大巫師的身體,已經脆弱不堪,受不了一點傷害。


    就在他剛才運氣讓身上的肌膚恢複正常的時候,他已經衝破了小七封住他的氣穴,此時已經氣脈逆流,就算不動手殺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若水扶著二長老,讓他重新坐迴原位,然後轉頭看向大巫師。


    “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來害人?”


    大巫師白眼一翻,冷冷一笑:“我說過,我害死的都不是無辜的人!”


    “你胡說!”


    阿秀突然衝了出來,甩了他一個耳光,咬牙道:“我的弟弟阿泰,他有什麽錯?他得罪了你嗎?他是最老實最聽話的孩子,他連踩死一個螞蟻都不忍心!你為什麽要害他?你害了我的父親,你害了我,這還不夠嗎?為什麽你還要再害死阿泰?我們一家人,究竟和你什麽仇?你說,你說啊!”


    因為憤怒,阿秀溫雅的臉都變得猙獰起來。


    若水怕她再次出手,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輕輕拍撫。


    大巫師抬頭看著阿秀,目光定定的,帶著一抹溫柔的淒絕,嘴角勾起,笑了。


    “阿秀,阿泰的事是個意外,我從來沒想過要害死阿泰。他是你的親弟弟啊,我疼他還來不及,怎麽會害他呢?我要殺的人是阿雅,我在她的衣袖上下了蛾卵,如果她不被火燒死,也會被蟲子咬死。”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阿泰會主動衝上前去綁阿雅。不,我應該想到的,阿泰他那麽喜歡阿雅,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燒死呢?他一定在捆綁她的繩索上做了手腳。”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沒有要害阿泰?”阿秀怔怔地看著他,然後用力搖頭。


    “不,我不信,我一個字也不信!你就是殺人的魔鬼!部落裏的人全都是你殺的!”


    “嗬嗬。”麵對阿秀的指責,大巫師笑了笑,隨後收起了笑容,麵容凝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阿秀。


    “阿秀,難道到了今天,你還以為當年的事情是我做的嗎?你以為你的父親是我殺的,你以為是我逼死了你的母親,你還以為是我在天葬台強暴了你?甚至,你以為我會害死阿泰?”


    他一疊連聲地追問道,臉部微微扭曲,眸中透中痛楚的神色。


    阿秀目呲俱裂的瞪著他。


    “難道不是你?除了你還會有誰!你不在的這些年,我們一直生活得很平靜,很幸福,可是,你迴來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我的父親原本是最有可能成為長老的人選,要不是你害死了他……”


    阿秀的聲音哽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


    她伏在若水的肩頭,輕輕啜泣起來。


    周圍的人全都聽呆了,就連二長老,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我會害死你的父親?阿秀,要不是你父親突然去世,你早就嫁給我了!”


    大巫師平靜的麵容終於變得不再平靜,他神情激動地道:“我為什麽會迴來?迴到咱們的部落裏來?就是因為我一直記得我和你的約定,我說過,我要娶你!阿秀,你忘記了嗎?如果不是為了這個約定,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迴到這裏。如果我害死你的父親,讓你恨我,恨得不惜去修煉毒功,恨得永遠也不會嫁給我,難道這就是我要的嗎?”


    他大聲質問。


    阿秀被他問得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


    大巫師站起身來,扶住阿秀微微顫抖的雙肩,柔聲說:“阿秀,我一直在默默地看著你,一直在保護著你,可你卻把我當成仇人一樣,對我恨之入骨,這幾年,我活得很痛苦,很難過,你知道嗎?”


    他的話一下子刺醒了阿秀。


    她猛地甩開了他的雙手,像個受傷的野獸一樣,冷冷的逼視著他。


    “你痛苦?你難過?你是高高在上,受族人敬仰的大巫師,你也會痛苦和難過?你知道這幾年,我過的是什麽日子?我一個人躲在黑暗的角落裏,讓毒物啃噬著自己的雙手,你知道我有多痛?多難過?你會比我還痛嗎?啊?你說啊!”


    阿秀近乎瘋狂的大叫道。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阿秀,正因為我知道,我才沒有阻止你練毒功,也一直沒有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因為我知道,仇恨是你活下去的動力,如果你有一天不恨我了,你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大巫師的眼睛裏隱隱閃現著淚光。


    若水相信,此時此刻,他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都是真誠的。


    “是嗎?可惜,現在不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了。你還記得,當年我父母去世的時候,我去找過你,你和我說過什麽話嗎?”阿秀冷冷地道。


    “我當然記得!”大巫師閉上眼睛,痛楚地道:“我說我不會娶你了,我要繼承我父親的使命,做大巫師!”


    淚水從阿秀空洞的眼眶中流了出來,她的聲音變得低沉。


    “就是因為你這句話,讓我傷透了心。我半夜裏爬上天葬台想向父母傾訴,可誰知道……”她頓了頓,仇眼的目光射向大巫師,冷聲道:“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嗎?”


    一滴淚水從大巫師的眼角泌了出來。


    “我知道!那天夜裏,你被一個畜生強暴了!”


    “對!”阿秀猛的抬手指著他的鼻子:“那個畜生就是你!”


    “不是我!”大巫師睜開眼睛,露出微微苦笑。


    “阿秀,在成為大巫師前一個月,要接受閹刑,從那天開始,我就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我永遠也不可能抱你,不可能抱任何女人!這樣的一個我,又怎麽可能……強暴你?”


    聞言,阿秀猛地退後幾步,滿臉的不可置信,指著大巫師的手顫抖起來。


    “你……你說謊!你、你騙我!”


    大巫師苦苦一笑,轉頭看向二長老:“二長老,你告訴她,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二長老長長地籲了口氣,緩緩點頭道:“阿秀,他說的沒錯,大巫師……是要接受閹刑的。阿索他……唉!”


    他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就閉口不言了。


    阿秀就像被定住了一樣,呆呆站在原地,眼珠都不轉了。


    大巫師定定看著她:“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要成為大巫師,放棄你,放棄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嗎?”


    阿秀用手捂住耳朵,叫道:“我不聽,你騙我!你說的全都是謊話,我不聽!”


    她邊搖頭邊向後退。


    大巫師上前一步,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裏,展開雙臂環抱住她,在她耳邊柔聲道:“阿秀,我的時間不多了,讓我最後再抱你一次,好不好?”


    他低下頭,溫柔地親吻著她長長的秀發。


    “你說什麽?你的時間不多了?什麽意思?”阿秀像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都呆住了。


    大巫師輕輕一笑,沒有迴答她的話。


    “阿秀,我替你殺了你的殺父仇人,你高興嗎?還有那些當年知情不報,替他隱瞞一切的人,也全都死了,你高興嗎?”


    “我的殺父仇人?”阿秀的瞳孔一縮,“他是誰?他是誰!”


    “三長老!”若水突然說道。


    “三長老?不!不會的。”阿秀一臉震驚地看看若水,又轉頭看向大巫師。


    “阿索,你告訴我,她說的是真的嗎?他和我父親親如兄弟,他一直待我那麽的好,就像父親一樣疼愛我,關心我,怎麽會是三長老?”


    大巫師溫柔地撫了撫她的秀發,笑得心滿意足。


    “這麽多年了,你終於又喊我的名字了。阿秀,你叫我的名字的時候,特別好聽,我常常在夢裏,都聽到你在叫我的名字,可是醒來之後,才發現那隻是個可憐的夢。”


    大巫師的目光落在祠廟供桌上的牌位上,眼中的柔情倏地消失,眯起眼,眸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恨意。


    他冷冷地道:“三長老,他就是一個人麵獸心的畜生!當年,他和你的父親一起,被族人們推舉為長老會長老的人選,但是你父親的威望比他高,在族人中的人緣比他好,以他那樣的性格,怎麽會容得下你父親呢?”


    “隻要你父親在一天,他就永遠也當不了長老會的長老!於是,在那一年的狩獵中,你的父親一去,就再也沒有迴來!在噩耗傳來之後,你的母親也為你父親殉情了。阿秀,你仔細迴想一下,那年的狩獵我根本沒去,怎麽可能害死你的父親?當年去的人,是大長老和三長老,還有你父親!”


    阿秀轉著眼珠,顯然是在想當年的往事,然後她猛然叫道:“不!你去了!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親眼看到你在狩獵的隊伍裏,跟在我父親的身後出發的。我追了上去,叮囑你一定要小心,你答應我,還說要抓一隻小狐狸迴來送給我,你明明去了的!”


    大巫師微微一笑,握著她的手,心疼地撫著她瘦削的肩膀。


    “阿秀,你記得沒錯,當年我的確是跟著狩獵隊伍出發了,可是剛剛走了不到半天的時間,二長老就派人追上了我,告訴我我的父親生病了,於是我馬上就趕了迴來,可是,我隻來得及見了他最後一麵,他老人家就去世了。”


    “二長老,他說的是真的嗎?”阿秀半信半疑地轉頭。


    “是真的。”二長老緩緩點了下頭,“阿索說的沒錯,那年的狩獵,他的確沒有參加,老巫師突然生了急病,我就派人把他叫了迴來,可是他趕迴來沒多久,老巫師就去世了,臨去的時候留下遺言,讓阿索接任大巫師的位置,可是阿索卻說什麽也不肯答應。當年我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我才明白了。”


    二長老的目光分別看向大巫師和阿秀,微微噫了一聲。


    “阿索當年不肯當大巫師,自然是為了阿秀這個女人!”


    一個清脆悅耳又帶著幾分嬌媚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巫師和阿秀轉頭,才發現阿雅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了祠廟。


    阿秀一看見她就瞪圓了眼睛:“你進來幹什麽?這裏是你能隨便進來的嗎?還不快出去!”


    阿雅對她的斥責不以為然,撇了撇嘴道:“你能進來,我為什麽不能進來?而且,你有什麽資格趕我走?”


    “你……”


    阿秀用力甩開大巫師的手,就要向阿雅衝過去,被大巫師攔住了。


    “阿秀,別管她了,她愛進來,那就進來吧,讓她聽聽也好。這件事情跟他們家也算有關係。阿秀,我隻希望你能安安靜靜的聽我把話講完,有些話,如果我不說,可能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他的聲音平淡,帶有一絲淡淡的哀傷和惆悵。


    阿秀隻覺得心頭一酸,竟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她看著大巫師,“阿索,我的父親,真的是三長老害死的?”


    大巫師點了點頭,“你父親一死,三長老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進入長老會,成為人人尊重的三長老。當年狩獵隊迴來之後,也帶來了你父親的噩耗,我就覺得你父親死得蹊蹺。三長老說,他們遭受了野獸的襲擊,你父親為了救人,挺身而出,所以才遭了難。”


    “但是事後,我偷偷去檢查過你父親的遺體,發現那些傷根本不是野獸的爪牙造成的,而是刀傷模仿的,所以我就斷定,三長老他們在說謊!說謊的人,並不止三長老,還有大長老和阿雷阿雅的父親!”


    阿秀、阿雅和二長老全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說謊!你才在說謊!”阿雅大聲反駁,“要是你當年就發現了事情的真相,為什麽不說出來?一直要等到今天?我阿爹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二長老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臉上的表情顯然也是這麽想的。


    大巫師冷笑道:“當年的我還不是大巫師,我說的話,有誰會相信?更何況,阿秀的父親死後,三長老在阿雅父親和其他人的支持下,很快就當上了部落中的三長老,他位高權重,隨便說句話就能讓我毫無翻身之地,我又怎麽敢說?”


    阿秀怔怔地看著他,眼中的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她心中對大巫師的怨恨,隨著淚水一點點慢慢地流走,剩下的,隻有昔日的柔情。


    大巫師伸手輕輕拭著阿秀的眼淚,卻怎麽也擦不淨,他寵溺地笑了。


    “阿秀,你還是這麽愛哭,當年,你母親去世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趴在我懷裏哭,我說過,我會為你的父母報仇。現在,我終於做到了。”


    “我的母親,也是三長老害死的嗎?”阿秀迴想起母親去世的那一夜,心中浮起了疑竇。


    “三長老以你和阿泰的性命威脅你的母親,逼死了她。當我得知真相之後,我突然意識到,要想為你報仇,保護你和阿泰,我隻有獲得更大的權勢才能做到,於是,我終於決定接受閹刑,然後做了部落裏的大巫師。”


    大巫師神色淡淡地說來,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阿秀聽到這裏,已經是淚流滿麵,她用手背緊緊堵住了嘴,不讓自己痛哭出聲。


    “阿索,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為了我!可是我卻恨了你這麽多年,甚至時時刻刻都想殺了你,為我父親報仇!阿索,我對不起你!你,你這裏,一定很痛吧?”


    她伸出手,緩緩地撫摸著大巫師的胸口。


    閹刑,這對一個男人而言,無疑是最殘忍的刑罰!


    但是為了替她報仇,他竟然毅然決然地接受了!


    她記起,當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他曾經親口和她說過,他並不打算接受他父親的衣缽,做部落裏的大巫師,他隻想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和她成親,生子,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他還和她約好,等他從外麵遊曆迴來,就和她成親……


    往事一幕幕在她的腦海裏閃過,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可一轉頭,早已經物事人非。


    大巫師扶住她的臉,讓她抬起頭來,眼中愛憐橫溢。


    “阿秀,別哭,我已經不痛了!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是啊,在他的心中憋了幾年的真相終於說出來了,他最心愛的女子終於為他流淚了!


    隻要她不再用憎恨的眼神看他,大巫師就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


    他無怨無悔!


    二長老聽到這裏,陰沉的臉色已經緩和了很多,他注視了大巫師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阿索,你殺三長老和這些人,就是為了當年的事?為了替阿秀的父親報仇?”


    “他們通通都該死!幾年前,他們的心就黑了,不,他們已經沒有心了。”


    大巫師麵無表情地道。


    阿秀仰起頭看著他的臉,眼中淚霧彌漫,“阿索,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要是告訴了我,咱們兩個可以一起為我父母報仇,你也不用痛苦了這麽多年。”


    “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我不敢!”大巫師緊緊握住她的手,閉了閉眼睛。


    “當我發現你父親死的可疑的那天晚上,我曾經去找過你的母親,把我的懷疑告訴了她,可是第二天,她竟然也死了。三長老說,她是為了你父親殉情自殺了。可我知道,一定是三長老逼死的她!”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敢說一個字,更不敢告訴你,我怕他會加害你!可我沒想到,最終還是害了你!在我拒絕你的那天晚上,他跟在你的身後,偷偷上了天葬台,然後在那個神聖的地方,對你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阿索……”阿秀痛苦地嗚咽一聲,把頭緊緊埋在大巫師的懷裏,渾身劇烈地顫抖著。


    大巫師攬著她,他的聲音一字一句的響起,又冷又硬沒有半分感情。


    “我恨他!我恨不得拆了他的骨頭,抽了他的筋!後來,他終於死了,我如願以償!阿秀,你知道我怎麽對他的嗎?我把他的骨頭一根根的拆了下來,然後扔到了萬年冰洞之中,他將永遠被冰封在那裏,永遠沒有辦法升入天堂!哈哈,哈哈哈!阿秀,你聽了之後,高興嗎?”


    聽到這裏,二長老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了,他用力敲了敲拐杖,厲聲道:“阿索!你不但是部落裏的大巫師,更是送葬師!讓不讓三長老的靈魂進入天堂,是天神的決定,而不是你!”


    “天神的決定?”大巫師轉頭,嘲諷的一笑:“二長老,這就是天神對當年犯罪之人的懲罰!當年是誰害死了阿秀的父親,他們所有的人,都必須接受懲罰!”


    “那阿雷呢?阿雅呢?你為什麽會對他們下毒手?難道他們父親犯的錯,你也要怪罪到他的子女身上嗎?”


    二長老氣得渾身發抖,幾乎連手中的拐杖都拿不穩了。


    “阿雷的父親死得早,他算是幸運的,沒等到我懲罰他就先死了。二長老,我不是濫殺無辜的人,父母犯的罪,和子女無關,我並沒打算傷害阿雷。他之所以會發病,完全是受了阿雅這個賤女人的連累!”


    大巫師一臉鄙夷地看向阿雅。


    “你說什麽?你憑什麽說我賤?你害死了這麽多人,你才是最大的罪人!你不配做我們的大巫師,二長老,你快下令把他送到萬年冰洞,讓他接受神的處罰!”


    阿雅像被蛇咬了屁股一樣跳起來,指著大巫師,尖聲叫道。


    二長老隻是冷冷地看他一眼,一言不發。


    “你有什麽資格命令二長老,你以為自己是誰?”阿秀眼中滿是鄙夷冷誚,要不是大巫師緊緊握著她的手,她早就衝上去教訓阿雅了。


    “她就是一個賤人!”


    大巫師正眼也不看阿雅一眼,口中說出來的話卻像刀子一樣鋒利。


    “這個賤人自以為長得美貌,在部落裏勾三搭四,處處留情,她卻沾沾自喜。她早就和阿木睡在了一起,可是轉眼間她又去勾搭你的弟弟阿泰!”


    “阿泰,他才隻有十六歲啊!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怎麽受得了她的引誘?於是他很快就對這個賤女人唯命是從,甚至不惜為了她,進入萬年冰洞!不惜為她去死!要不是我攔住了阿泰,他早就死在這個賤女人的手裏了!”


    大巫師凝視著阿秀的眼睛,“阿秀,你還記得阿泰為這個賤女人做的傻事嗎?”


    “是的,是的,我的阿泰!他對這個賤女人可真癡迷啊,他說,他可以不要我這個姐姐,卻不能沒有這個賤人!啊,我恨她,我恨她!”


    阿秀的眼中湧出瘋狂的淚水。


    大巫師的話,就像是一塊巨石投進了平靜的湖水裏,激起了千層巨浪!


    他是用部落的語言說的,祠廟內外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部落中的許多男人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一齊看向人群中的阿雅。


    “阿雅,你不是說,我是你唯一的男人嗎?你、你竟然和阿木他也……”


    一個十*歲的少年衝上前,指著阿雅憤聲質問。


    “什麽?你、你究竟和多少男人睡在一起過?你明明說,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第一次!”


    又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站出人群,滿臉漲得通紅。


    “阿雅,你、你竟然騙我!你說隻要我幫你采到了洞裏的奇花,你就會容顏永駐,你就會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你……你全是騙我的!”


    一個稚弱的少年聲音也響了起來。


    那聲音聽起來很熟悉,若水向外瞧去,卻是剛剛病愈的阿泰。


    “阿泰,你真傻,這個賤女人的話,你也相信!”阿秀氣惱的跺跺腳,“現在,你看清楚她的真麵目了吧?”


    “阿姐,對不起,我應該聽你的話,我不該相信這個賤女人!”阿泰用力地點頭,年輕稚氣的臉上寫滿了鄙夷。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阿雅的身上。


    人群中又有好幾個男人都站了出來,大聲地質問阿雅。


    若水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也瞧得出來,這些男人全都是阿雅的入幕之賓。


    “啊,真是不要臉!”唐珊瑚顯然也看出來了,她的小臉漲得通紅,幾乎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女人。


    她和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睡在一起,卻還百般糾纏若水姐姐的七哥。


    這個女人,怎麽能這麽無恥啊!


    阿雅被孤立在人群中央,她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最後變得煞白。


    如果現在地上有個洞,她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再也不出來見人。


    阿雅怎麽也想不到,她自以為私密的隱事就這樣暴露在所有族人的麵前。


    那些厭惡、不屑、鄙夷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樣,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赤著身體站在眾人的眼前,無遮無擋。


    這種目光真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隱情剛剛敗露的那一會功夫,阿雅驚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高高地昂起了頭,向周圍的人迴以蔑視的目光。


    反正她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他們愛怎麽看她,隨他們的便!


    隻要離開這裏,她就又是那個又純潔又美麗,人見人愛的姑娘,會有更多的男人喜歡她,寵著她,疼惜她!


    這些部落裏的男人,個個像蠢豬一樣,她不稀罕!


    阿雅目光輕蔑地掃過一個個和她相好過的男人,譏嘲的一笑。


    “是我逼著你們和我好的嗎?你為了和我上床,在雪地裏跪了三天三夜,苦苦哀求我的時候,你不記得了嗎?”


    “還有你,你說我是這個世上唯一讓你動心的姑娘,你願意把你的心剖開來給我!還有你,小阿泰,你可真嫩啊,在這些和我好過的男人裏,你是最純的一個,你真的肯為我去死,真的肯為我進萬年冰洞去摘那朵奇花,所以,在這些男人裏麵,我最喜歡的還是你,阿泰,咯咯,咯咯咯。”


    阿雅突然笑了起來,向阿泰伸出手去,想要撫摸他的臉。


    阿泰滿臉厭惡地向後退了一步,怒道:“你這個惡心的女人,別碰我!”


    “我惡心?”阿雅嬌媚的一笑,“你抱著我親我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我惡心?還有你,你說我的嘴比這世上最甜的蜜還要甜,還有你,你說我比你未過門的妻子美麗一千倍,你……”


    阿雅水汪汪的眼睛對著一個又一個男人瞟了過去,被她目光掃過的男人全都麵紅耳赤,齊齊向後退了一步,又是憤怒又是羞愧。


    他們通通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被她的容貌迷得失了魂!


    “無恥賤人!”大巫師上前一步,擋在阿泰的身前,從齒縫裏冷冷道。


    “對了,還有你,大巫師。”


    阿雅的眼睛對著大巫師一瞟一瞟的,像會勾魂一樣,大巫師絲毫不為所動。


    “怪不得那天,我撲進你懷裏的時候,你毫不留情的把我推開,原來……”她甜甜地笑了起來。


    “你根本就不是個男人!哈哈,原來……你是個閹人啊!”


    阿雅的笑容很甜蜜,可說出來的話比毒蛇還要惡毒。


    “啪!”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已經狠狠抽到了她的臉上。


    登時抽得她眼前一黑,差點沒摔倒,她還沒站穩腳步。


    “啪!”又是一記耳光。


    連續兩記重重的耳光,打得阿雅暈頭轉向,打不著北,“噗通”一聲坐在地上。


    她被打懵了,抬起頭,看著站在身前的兩個少女,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楚是誰。


    “若水姐姐,打得好,真痛快!”唐珊瑚拉著若水的手,嘰嘰呱呱地道。


    “……”若水甩了甩手,白了唐珊瑚一眼,轉頭看向阿雅:“我忍你很久了,做人可以無恥,但是,做女人做成你這樣無恥的,簡直給全天下的女人丟臉!”


    “對!真給我們女人丟臉!”


    唐珊瑚隻覺得胸口憋悶的一口氣全都出了,狠狠地瞪了阿雅一眼。


    本來她是想送點毒蟲毒物給這個不要臉的阿雅嚐嚐滋味的,可是若水這兩記清脆玲瓏的耳光,顯然更讓她覺得痛快。


    阿秀滿臉感激地看著若水,說不出話來。


    大巫師神色複雜地看了若水一眼,攬緊了懷裏的阿秀,一言不發。


    部落裏的男人們全都對阿雅發出噓聲,而那些大姨大媽姑娘們,則直接脫下鞋子,對著阿雅兜頭兜腦的砸過去,邊砸邊罵。


    等到部落裏的人發泄了一陣,二長老才用拐杖頓了頓地,咳嗽了一聲,眾人的情緒才漸漸安靜下來。


    “做為部落裏唯一的長老,我現在宣布,將阿雅逐出我嘎達部落,永遠不得踏入村子半步,否則,就送她接受神罰!阿雅,限你明天天亮之前,離開村子!”


    二長老神態威嚴地宣布。


    人群中登時爆發出一陣歡唿之聲。


    阿雅慢慢地抬起頭來,臉如死灰,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眼中是說不出的恨意。


    二長老冷冷地看著她,目光裏沒有半點感情。


    看在阿雷的父親和阿雷的麵子上,他沒有對她趕盡殺絕,否則以她的所作所為,早就夠得上接受神之處罰了。


    “滾!快滾出村子!”


    “滾出部落!”


    “你這個肮髒的女人!”


    在眾人的喝罵聲中,阿雅慢慢地站起身來,她努力挺直了身子,昂起了頭,向外麵走去。


    她的雙手死死地握成了拳,長長的指甲刺破了掌心,流出鮮紅的血,猶不覺痛。


    趕她走?


    哈,她早就不稀罕呆在這裏了,她會走!


    但是,她絕不會這樣灰溜溜地像老鼠一樣被眾人趕走,她要讓這些族人們親眼看到,她是怎樣風風光光地離開這裏的。


    一隻又一隻的鞋子落在她的頭上,臉上,身上,砸得她一陣一陣的疼痛,阿雅咬牙全都忍住了,她眯起眼,目光射向祠廟中的一個人,嘴角勾起一抹陰森森的笑意。


    等到阿雅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二長老才收迴視線,轉頭看向大巫師。


    “阿索,你說阿雅是帶給部落災難的邪祟,所以借著上蒼的指示,要燒死她,就是為了阿泰嗎?”


    大巫師靜靜地看了二長老一會,“她確實是帶給部落災難的邪祟,我是部落裏的大巫師,我答應過我阿爹,要保護好部落裏的每一個人,而阿雅,她帶給咱們族人的,是災難,不是祥和。”


    他轉頭看向若水:“要不是你們多管閑事,她現在已經被燒成了灰。你們救了她,她卻覬覦你的夫君,你現在後悔了吧?”


    他嘿嘿地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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