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一點過半,是人最容易疲倦的時間。哪怕再能熬夜的人,在那個時間也會在困意的侵襲下變得漸漸的遲鈍。


    我和周凱兩個人提前衝了個冷水澡保持清醒,等到了快要兩點的時候才偷偷摸摸的順著外圍摸進了鄰村。


    農村人不像是在城市裏有那麽多娛樂和夜生活,所以往往天黑下來就開始休息,到了十點鍾過後基本沒有什麽人,現在的路上更是半個人影也沒有。


    我們兩個穿著特意挑出來的黑衣服悄悄向著村口靠近,村子安安靜靜的透著幾分讓人心裏不安的詭異。


    “你說——”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虛浮的氣音,嚇得精神高度緊繃的我差點腳一崴坐到地上。


    我默默地咽下了湧到喉嚨口的驚叫,試圖用眼神給他警告,沒想到他倒是還興致勃勃的,仿佛一條傻狗子:“咱們——這樣——好像是——警匪片裏——暗處行動的——臥底啊——”


    “你為什麽要那樣說話?”看著故意模仿電影裏夜裏行動的人,做出鬼鬼祟祟的語氣的周凱,我無語的拍了他腦袋一巴掌。


    好在他隻犯了這一會的傻,我們兩個繼續向村裏進發。


    我倆本來走的光明正大,因為按照慣例來說這個點路上是絕對不會有人的。但是走到村口那個坡的下麵時,卻突然有個人影晃晃悠悠的過來了。


    我們兩個像是兩隻突然被發現的耗子,連忙互相推搡著手忙腳亂的找了一塊院牆擋住自己,收斂聲息仔細的聽著外麵的的響動。


    好在那閑晃的人沒有向著我們的方向走的意思,我倆等了一會也沒聽見有人走來的響動。我們兩個對視一眼,相繼鬆了口氣,抬頭仔細去看剛才人來的方向。


    因為這裏有個不高但也不是很低的坡地,所以在我們看來視野有些受限製,這才沒有發現剛才來了人。所幸它並不高,現在仔細一看便能看見人影。


    “看起來剛才那人隻是意外路過啊……”周凱抬頭望了一會對我說道:“那我們走吧?”


    “再等等。”我望了望沒有聲音的村口,總有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在心頭:“我總覺得氣氛不對。”


    “別等了吧?這麽久也不來人。咱倆守到天亮也等不到啊。”周凱搖搖頭,不是很讚同。我轉頭想想覺得也對,便躡手躡腳的和他接著向村裏靠近。


    接下來的場景是我一輩子也沒法忘記的。可以說是我在“風水”這一行業的職業生涯當中一個最難忘的噩夢之一。我不知道怎麽我會有這樣的‘好’運氣,能見著這幅普通的術士也許一輩子都見不到的畫麵——


    我的預感並沒有錯,這個村子的確正在發生著詭異的事情。整個村子的確靜默無聲,可是卻有無數的人在村子中穿梭著。


    他們不發出聲音,隻是默默地行走,睜著的眼睛雙眼無神。偶爾會有兩個人撞在一起,這時候兩個人便如兩個幽魂一樣輕飄飄的撞開,然後以一種僵硬奇怪的姿勢切換自己行進的路線。


    這些人一點活力都沒有,仿佛正在枯萎敗壞的植物,緩慢的走向腐朽。那奇怪的姿勢好像是喪屍片裏的被感染群眾,直教人不寒而栗。


    整個村子好像是一個荒誕默劇的舞台,沒有人發出聲音,但是相應的,也沒有人有活人氣,如同牽線木偶一般在自己的場次來迴巡迴。


    喪屍片現場也不過如此了。


    這是大咒術影響之下的效果,所有人都處於一種“失魂”的狀態。身體對於異狀的反應會降到最低,整個時候所有的命令都會有成倍的收益。


    我仔細一看便知這咒術絕非善類。連忙想要把這些村民叫醒。要知道有些咒術對人的危害極大,誰也不知道它會給這些村民帶來怎樣的傷害。


    “別衝動!”周凱見我想要衝過去叫醒這些人,連忙拉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拽了迴來:“你看仔細點,這陣法是在吸人生氣。好在速度不快,村民暫且沒有什麽危險。你別急起來打草驚蛇了啊!”


    聽了他的話我穩了穩心神,仔細的又看了幾遍。果然這陣並沒有什麽大傷害,隻是在緩緩的抽取這些人的生氣。雖然速度不快,但是因為人多所以看起來非常可觀。


    “我們先迴去吧。”我歎了口氣,看了那些村民一眼,冷靜下來也隻能選擇離開。


    因為貿然行動誰也不知道待會是什麽情況,還不如做好了準備,待會再來這裏的好。有些時候反而害了這些村民。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先例的。


    我們兩個躡手躡腳的一起跑了迴去,針對這種情況和陣法商量了一下對策,直到淩晨才睡了一下。


    雖然要救死扶傷,但是正常工作也不能丟下。第二天我靠著極大地意誌力才爬了起來,帶著兩個黑眼圈去了村委會值班。


    唉,要是被村長看見了又該罵我不消停了。


    我昨天去鄰村的光輝事跡已經傳開了,遭到了好多人的嘲笑。看見我沒精打采的樣子更是調侃我昨天又去搞什麽事情了。


    我沒心思應承這些人,想起來鄰村那詭異的醫生和昨晚詭異的一幕就覺得頭大。正尋思著該怎麽辦才好,這時候卻突然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張家的嬸嬸手上還拿著一筐野菜,估計是被她奔跑的時候顛的亂七八糟。她帶著哭腔十分急切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連忙對我說:“孩子,快去幫嬸嬸看看吧,我娃兒他突然犯了瘋病啊!”


    張瘸子出事了?


    他也接受過那醫生的治療,現在怕是要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我沒有耽擱,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和張家嬸嬸趕去找張瘸子。等到了在河邊一處草地上,就看見張瘸子一個人趴在地上,正瘋狂的低頭啃食著地上的草。他的情態十分的迫切,好像是餓了幾天的人突然看見了美食,咀嚼的嘴邊都是青色的草汁,還混著些泥土。旁邊有許多神色擔憂的村民在看張瘸子的情況,幾個女孩子已經看不下去捂住了眼睛。


    不久之後我們村的村醫也來了。他拉不動還在吃草的張瘸子,移動他會讓他瘋狂的推開旁邊的人,隻好就這麽放任著他吃草,就這麽給他檢查身體。


    所有人都在等著結果,已經絕望的開始在哭泣的張家嬸嬸更是如此。老村醫仔仔細細給張瘸子檢查了身體,之後麵容嚴肅的對著我們說:


    “他這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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