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林偊!!你快過來啊!”周凱嚇的不輕,手腳亂蹬,想從那死沉的東西下麵離開。他的手電早在剛剛的混亂中丟失,為了擺脫黑暗,周凱隻能盡力轉頭往我的方向看來,可隻能模糊的看到我呆立在遠處的影子。


    周凱急的大叫我的名字,我卻似乎沒有聽見,仍舊直愣愣的端著手電。我直勾勾地盯著那黑乎乎東西,仔細沿輪廓分辨著它的形狀,那怎麽看怎麽覺得像一個人型,而且屍體身上穿的好像在哪見過....一個可怕的答案逐漸在我心裏成型。


    不會吧!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瞬間單手撐地爬了起來,向周凱的方向衝去,邊跑邊喊:“周凱你別亂動!那東西不對勁!我沒看錯的話那是一具屍體!額而且它身上穿的好像..”我咬了咬牙,“是錢湧!”


    周凱瞬間停止了掙紮,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麽?錢湧?!你沒看錯?!”


    說話間我已經到了周凱跟前,也顧不上什麽避諱不避諱的了,一把揪起了死屍頭上那幹枯虯結的亂發,努力辨認著他糾結在一起的五官,又就這還沒完全腐敗的衣物與腦海中的印象細細比對了一番,果然是錢湧。


    我頹喪地鬆開了抓著錢湧頭發的手。周凱在我辨認屍體的時候就麻利地爬了起來,錢湧的屍體沒了支撐,瞬間倒向了地麵,“撲通”一聲。我隨即也被悲傷擊垮,無力地蹲坐屍體旁邊,深深垂下了頭,雙手抱住腦袋。周凱默默地站在我旁邊,努力辨認了一下錢湧早已麵目全非的臉,隨即彎下腰,深深地給錢的湧鞠了一躬。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又一個無辜的人因我而死,還是一位人民公仆。可罪魁禍首還在這裏好端端地活著,想著想著之前和錢湧在一起經曆的種種,點點滴滴會聚在一起,我眼眶竟有些發酸。我對不起錢湧。我悔恨地喃喃自語。


    與我不同的是,一旁的周凱冷靜的出奇。他掏出兜裏的橡膠手套,粗略檢查了一下錢湧的屍體,才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安慰我說:“我知道你很難過,可在這裏隻有冷靜下來,分析線索,才能找出錢湧的死亡原因,為他報仇。你打起精神,快來看看錢湧的屍體,我已經大致檢查過了。可以確定的是,他死的十分蹊蹺。”我忍著淚水抬起頭,強打起精神,仔細地打量麵前的屍體。


    展現在我麵前的,完完全全是一具幹屍。可錢湧明明是昨天才失蹤的,屍體看上去卻好像在那個未知空間扔了好幾年,衣服都腐敗的差不多了,隻剩了部分纖維讓我能夠確認他的身份。


    而且空間內明顯通風良好,導致錢湧死後屍體內的水分被抽離,變成了幹屍。此外他的表情十分扭曲,似是死前經曆了很大的痛苦。十指也蜷縮著,指甲深陷進肉裏,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麽。


    我知道錢湧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靈魂多半會被禁錮在死去的地方,徘徊不去。這樣對死者是極痛苦的刑罰,永逝不得超生。我默默地在心裏對錢湧說:好兄弟,等破了這局,給你報了仇,我一定找個高人,讓你往生極樂。


    我和周凱把錢湧裏外翻了個遍,可除了幹巴的屍體和基本腐敗的衣物以外,並沒有什麽其他有用的發現。錢湧什麽也沒留給我們。


    “既然物理方法沒用,現在隻能寄希望於你這個半吊子旁門左道了。”周凱看了看我,嘲諷地說。我尷尬地掏出了黑骨扇子,心神合一,試探地尋找著錢湧的靈魂。理論上說錢湧這麽痛苦的死去了,他的靈魂應該還在這附近徘徊,可我努力地找了半天,卻什麽也沒有找到。


    我悻悻放下了扇子,和周凱說了一下奇怪之處。周凱思索了一陣,把想法和我一說。我和周凱對視了一眼,一致認為我們之前所有的分析,好像都錯了。


    可是現在再進行新的分析已經來不及了。當下首要任務是,說什麽也得把錢湧扛迴去,給他家裏人一個交代。我和周凱默默地扛起了錢湧往迴走,穿過最開始的活拉門,走到大堂,再越過警戒線走出澡堂。


    我們把錢湧的屍體先放在了車後座。開車迴去定是不可能的了。周凱決定明天一早便去警局報案,再找李跡來把錢湧的屍體拉迴去解剖。解剖結果一出便第一時間通知給我。


    我也知道,今晚這一次探險,已經徹底將我們的心理防線擊碎。我們到底麵對著怎樣強大而可怕的敵人,我們又該如何才敵的過對方,錢湧的死讓剛找到的一點頭緒變成了一張白紙,我們完完全全迴到了起點。


    目前的狀況,再去找澡堂是不可能了。我和周凱懷著沉痛的心情,相繼無言地往迴走,一路上安靜地嚇人。然而彌漫在空氣中的,更多的是悲傷。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自從我離開醫院來到了警局,警察們和我或多或少地有了接觸,他們中逐漸就開始沒來由地死人。死人的頻率之高,大家都人心惶惶,出個任務根本沒人敢去,紛紛你推我搡。


    周凱或多或少地感覺到,是我身上的死氣在逐漸散發出來。部分八字較弱的警察吸了進去,時間一長便往往經受不住,從而暴斃。


    周凱和李跡為了不讓我知道,強行壓下了風頭,費心費力地對我隱瞞了所有事情,為的就是不讓我自責難受。可現在錢湧的死實打實地發生在我麵前,完完全全擊碎了我內心所有防線。


    其實周凱本身比我還要難受。警局的每一位警察都和他情同手足,他卻對我身上的死氣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們相繼死在麵前。


    周凱並非冷酷無情,隻是習慣了不苟言笑。所有的悲傷,所有的怒火,都被嚴密地壓在了心底。隻是因為他一直等待著,有朝一日我能夠繼承麻衣神相的衣缽,徹底地將他們拯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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