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迴了房間,等錢湧上廁所迴來,簡單跟他講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以及下周準備出院的事情,就把他打發迴去了。


    錢湧走後,偌大病房裏又留了我一人。我不想練習操縱黑骨扇子,也不想再對著白牆發呆,就又爬上床小睡了一覺。醒來以後看看時間尚早,便又穿上了鞋下床,打算再出去隨便溜達一圈。


    我像隻無頭蒼蠅般在醫院走廊亂逛。走著走著,就到了大廳中心的護士站旁邊。裏麵幾個當值的年輕護士正在嘰嘰喳喳議論著什麽。


    我站在一邊,忽然想到,所有登記住院的病人,需要用的藥品名稱和數量都會在護士站有詳細記錄。興許從那上麵能找出些有關隔壁小女孩的線索。但是記錄本是比較重要的東西,一般不會給普通病人看。這可怎麽辦呢?


    這點小事,怎麽可能難倒聰明絕頂的我?我飛快地轉了轉眼珠,心生一計。我一閃身躲到了柱子後麵,先是理了理滿是褶皺的病號服,又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抹了把頭發,擺了個自認為迷倒一片小女生的造型,便吹著口哨繞出來,徑直走向了護士站。


    “加油林偊,你是最棒的。”我暗暗為自己打了幾下氣,搜腸刮肚找著話題,鼓起勇氣和護士姐姐調侃了起來。我一邊絞盡腦汁地分散小護士們的注意力,一邊偷偷地瞄著記錄手冊,裝作不經意地樣子來迴掃視著那一條條記錄,試圖找出隔壁病房的用藥情況。


    可等我肚子裏的墨水倒了個七七八八,“不經意”地掃了能有數十眼,感覺內張薄薄的紙快被我瞟爛了,我還是沒有看見病房門牌為1704的用藥記錄。怎麽會?我有些慌亂,冷汗也下來了,一分神,嘴上也開始胡扯起來。小護士似乎發現了我有些不對勁,順著我眼神瞟的地方看去,確定我在看用藥記錄。


    她一伸手就合上了記錄本,麵帶微笑的下起了逐客令:“這位病人,沒什麽事的話,還是請早點迴去休息吧。您傷的是頭部,可不要因為過度使用而導致恢複時間變長哦。”


    我尷尬地道了聲謝,逃一般地離開了護士站,身後小護士們銀鈴般的笑聲追著我的背影而來,羞愧的我想趕緊找個縫隙鑽進去,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


    等到我拐了個彎,護士站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後,我放慢了腳步,開始思索為什麽記錄手冊上沒有隔壁房間的用藥記錄。我可以確定,我所在層的所有病人的記錄都在那頁紙上,唯獨沒有隔壁房間的記錄。可那小女孩看起來重病纏身,不可能不用藥物維持生命。


    難道是,她病的太嚴重,醫生告訴護士單獨把她的藥品寫在一頁紙上?我思來想去,覺得隻有這一種可能了。出師不利加上小護士們的嘲笑,讓我的心情糟糕了些。看了看手表發現時候不早,想著今天還沒練習黑骨扇子,三叔晚上來又好生我的氣了。趕緊迴了病房,抓緊練習黑骨扇子去了。


    又過了幾天,好奇心驅使著我每次進進出出都會下意識看一眼隔壁的門,期待著它再一次打開。為了不讓自己錯過門開的瞬間,我有意增加了出門的頻率,就差搬個小板凳坐在隔壁門口蹲點,隻為了捕捉到那一點風吹草動。可自從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病房門開過了。我心裏的疑惑更甚,自己盯著門的頻率應該是非常密集。可無論是飯點還是護士集中查房的時候,早上或者晚上,那門就是紋絲不動。正常人都需要吃飯上廁所換藥的吧?我苦惱的想。


    我逐漸地沒有了耐心。心中的疑惑一天蓋過一天。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再不把事情解決,我就要出院前被這個事情搞瘋了!我焦躁的在屋裏來迴踱步,將線索一條條羅列出來,絞盡腦汁想著對策。


    思來想去,我決定放棄每日傻乎乎的蹲點行為,決定正麵出擊。我帶了一些補充營養的食品和幾樣新鮮的水果,跑出去敲隔壁的門。可我敲的手都酸了,隔壁房間內卻一直無人應答。


    我一直敲門的聲音引得好多走廊上的人都過來圍觀。我徹底崩潰了,蹲在地上揪著頭發,形象完全不顧了,心裏隻想著把門砸開看裏麵究竟是什麽情況。這個時候,有一個護士抱著記錄本恰巧路過。她一早聞見了我不停歇的敲門聲,循著聲音找來就見我頹喪地蹲在房間門口。


    護士看了一眼房間號,又看了看我,覺得似曾相識,略一思索,便知道了所有情況。她拍拍我的肩膀,好心地提醒我說:“你不是內天來找我們說話的病人嗎?你想找這個屋裏的人?但這個病房還沒有病人入住呢,你怎麽敲都不會有人理你的。”


    我愣了一下。沒人入住?就是說這個屋子裏是空的?那我那天看到的女孩是從哪來的?女孩瘦小的身軀蜷縮在床,微微顫抖著讓人心疼。屋子裏發生的一幕幕仿佛曆曆在目,讓我完全無法相信屋子裏沒有人這個事實。


    我暈頭暈腦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不死心地拉住了護士的手,焦急的問:“那其他護士有沒有有女兒的,她還經常帶女兒來這裏玩的?”那個年輕護士被我嚇了一跳,飛快地抽迴了自己的手。


    我自覺失禮,剛要道歉,就見她楞楞地搖了搖頭,說:“沒有小女孩。我們醫院有規定,工作人員在工作時間是不能帶家屬來醫院的。”


    我勉強笑了笑,說:“剛才有些激動,多有冒犯,實在對不起。我還想請問,這層樓所有的病人裏,有沒有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三四歲的樣子。”


    我比劃了一下女孩的樣子,充滿期待地看著護士,希望能從她口中得到一個讓我解開心中多日迷惑的答案。小護士聽到我要打聽其他的病人,遲疑了一下,看我一臉懇求,還是仔細地想了一下:“沒有。”


    看小護士一臉肯定的樣子,我放棄了。不得不道了聲謝,抓起水果,轉身逃也似的迴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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