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憑空消失了一個人,竟然還隻有我一個人發現了?認知這一點讓我不寒而栗。


    我扭頭看向他們幾人的麵部表情,沒有什麽不對勁的。我還記得我姥姥和我說過,鬼是沒有影子的,可現在黢黑黢黑的,人都快看不清了,哪兒還來的影子?


    我渾渾噩噩地又和他們走了一段路,我想迴頭就跑的,可是我怕有什麽東西追上來,更怕自己一個人。


    在這期間,我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鞋尖,完全沒有注意他們幾個,隻有手被李念兒緊緊握著。


    當我迴過神來的時候,我的餘光往一邊一瞟,這一瞟幾乎讓我停止了唿吸。


    隻有三個人的鞋。


    我趕緊抬起頭來,驚恐地往自己的一邊去看。大寶已經不見了。


    我懂了,我懂了。


    我們五個人正在一個一個的消失!而且消失的過程,就會重複一邊我們之前的對話。而每次消失的是就是第一個說這句話的人!


    我幾乎癱軟在了地上,連手指都在輕微的躊躇。這到底是怎麽了?他們就沒有注意到嗎?


    我的臉色慘白,開始不停地大口唿吸。我不知道該怎麽平複自己的心情。


    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按照這個定律,下一個人……就是李念兒!


    我驚恐地看向李念兒,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李念兒一臉疑惑地對我說。


    “我們還要往裏麵走?”


    我這個時候該接下一句,“這個山洞沒有岔路呢。”這個時候我的眼睛裏已經滿是淚水了,我不想死啊!


    我用力甩開李念兒的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李念兒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不知道我怎麽了。但她一個字都沒有說。


    我覺得她臉上的疑惑,更多的是問我為什麽不接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林偊突然猛地把李念兒往山洞深處推了一把,李念兒是我們五個當中最小的那一個,又是女孩子,林偊這一推,李念兒蹭蹭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摔倒在地上。


    我驚恐地迴過頭去看李念兒,想叫她,可是我發現,她還是那一臉疑惑地表情,好像還在問我為什麽不往下接了。我頓時閉上了嘴,迴頭看向了林偊。


    林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帶著我往山洞口飛奔而去。我被拉的都摔了好幾跤,但林偊依舊拉著我死命地跑。


    我無意中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可是因為太黑了,我什麽都沒看到。連帶著李念兒都被隱藏在了那黑暗裏。


    可是她最後那個疑惑地表情,是我十多年來噩夢中經常出現的情景。


    林偊拉著我跑出了山洞,跪倒在洞口唿哧唿哧喘著粗氣,我也沒好到哪裏去,嗓子和胸口痛的好像被人用刀劃拉開一樣。鑽心的疼。


    我捂著自己的嘴,拚命地咳嗽。


    林偊好了一些之後,一把把我拉了起來。他沙啞著嗓子說。


    “走,這裏不安全。”


    我連話都顧不上說,踉踉蹌蹌地勉強跟上林偊的步伐,不至於摔倒。


    我們兩個小孩子本來就沒什麽方向感,再加上天色太黑,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麽地方去。但遠離了那個山洞,我們兩個都鬆了一口氣。


    我和林偊還在誤打誤撞之下,找到了那個泉眼。諷刺的不得了。


    我們兩個坐在一塊兒,卻沒有說話,我愣愣地看著那個不斷往出冒水的小洞口,不知道該說什麽,也沒什麽想說的。


    林偊先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用胳膊肘戳了戳我。


    “去喝點水吧,咱們從上山到現在都沒喝了一口水。”


    林偊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自己的嘴唇都裂開出血了。我用手捧起水來喝了兩口,山上的水很好喝,清清涼涼的,還有點發甜。我又捧起一捧水來,一飲而盡。


    林偊也喝了幾口,我們兩個之間又沉默了。從一開始的五個人,到現在隻剩下了我們兩個,我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林偊也和我一樣。


    過了許久之後,林偊開口說話了。


    我警惕地看著他,生怕他下一句說的還是那第一句話。


    不過是我想多了。


    “你也意識到了吧。”


    我的腦子裏混混沌沌的,還不明白林偊在說什麽,茫然地抬頭去看他。


    他皺了皺眉,又說了一遍。


    “剛才在山洞裏的事,你意識到了吧?我看到隻有你一個人一臉很害怕的樣子。”


    我突然明白了這就是林偊為什麽拉著我一起跑的理由,我遲疑了一下問他。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林偊沉默了,過了好久才迴答我。


    “從一進那個山洞就發現了。”


    那他,那他為什麽……我忍住眼淚,看著林偊。


    “那你剛剛為什麽不救李念兒呢?”


    林偊搖了搖頭。


    “來不及了,那你怎麽不問為什麽我不救芋頭和大寶呢?我隻能帶一個人跑,也可以一個人都不帶。”


    林偊的話很明顯,意思是我帶上你已經算夠好的了。我不敢再說話了,抱著膝蓋坐在林偊一邊。


    可我至今,都不明白林偊說的“來不及了”是什麽意思。


    林偊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點太重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我慌亂地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迴答他。


    “感覺不對勁是從你要帶我們來山洞開始的,發現人變少了,是在重複第二次發現的。”


    林偊輕聲“嗯”了一聲,沒有再搭話。我愣怔地看著林偊,我還有很多事想要問他,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我愣怔了半天最後鼓起勇氣伸手去拍他肩膀,卻在這個時候一切都天旋地轉。


    我們竟然又迴到那個山洞口了。


    這一切讓我愣怔在了原地,眼淚也不停地往下掉。我還能感覺到我的手是濕的。但幸好,林偊還在我身邊。


    我腳一軟,摔倒在了地上,尖銳的石頭劃破了我的手。不怎麽疼,但殷紅的血順著我的手指一滴一滴掉了下來,看起來有些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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