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二狗全都傻眼了,這是哪來的野狗,怎麽還拉屎撒尿的。


    為了救人,我冒著生命危險,甚至還放跑了桃花,好不容易從她身上取下的血,就這樣變成了一坨狗屎狗尿狗屁混合的東西。


    二狗傻眼了一會,然後哇的就哭了:


    “啊!俺的哥哥呦,你死得好慘啊,別一條狗就給拉死了,俺要吃它的肉給你報仇!”


    二狗也是個行動派,嚎完就開始攆那條狗,凍得一瘸一拐的跟那條狗搏鬥,沒幾下就跟那條狗糾纏在一起,都快分勝負了……


    我搖搖頭,趕緊說:


    “二狗,你快停下!隻是上麵多了點東西,桃花的血還在,我們把它整個拿迴去……說不定也能救你哥哥……”


    最重要的藥引子都被尿成了這樣,能不能救人其實我心裏也沒底,不過我實在不想看到二狗用手把這條狗剝皮挫骨的血腥場麵,他這種走到絕路的樣子讓我很不舒服。


    我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塑料袋,讓二狗把那坨狗屎,連著下麵的雪和泥土一起裝了進去,然後就先迴我家了。


    桃花的血隻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藥引子而已,要想救中了桃花毒的二賴,還需要其他東西,好在這些我家都有。


    “蘭花、水仙、金銀花、還有桃花瓣……”


    我按照爺爺的筆記,一點一點把需要的花瓣給放進熬藥的砂鍋裏,所需要的藥材大部分是花,這方子應該是爺爺自己琢磨出來的,也隻有爺爺喜歡喝那些或苦或甜的花瓣水。


    對這方子到底能不能治好二賴,這個我倒是一點都不懷疑,畢竟我從小就身子骨弱,就是靠著爺爺的花瓣水和那些花才活到了現在。


    把花瓣都放進砂鍋,並且用早就收集的花露熬了十分鍾,我這才把塑料袋拿出來,想從裏麵分離出一點桃花的血液進去。


    可是山中老林子裏何其難走,袋子帶迴來之後,裏麵的東西已經顛簸得混在一起,難分彼此了。


    拿著這一袋東西,我心裏無比的糾結,最後我還是把二狗叫了過來,對他說:


    “這坨玩意兒變成了這樣,要是放進去沒準能救你哥哥,但是……你自己決定吧。”


    二狗皺緊了眉頭,給自己的哥哥喂狗屎,這十裏八村估計沒人幹的出這種事來。可是不這麽幹,二賴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咯吱咯吱,二狗的牙都要咬碎了,猶豫了半天然後他搶過袋子把狗屎倒在了裏麵:


    “媽的,幹了!要是俺哥死了做了鬼,就讓他怪俺!”


    決定二狗已經下了,我能做的就隻有盡量把二賴給救迴來。


    熬藥是需要時間的,為了讓花瓣裏的精華跟桃花血中的桃花毒充分反應,還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不過以二賴的狀態,很可能撐不到藥熬好,所以需要我給他吊一吊命。


    我咬著手指,在考慮要不要用那東西,畢竟要拿出它來用我有點肉疼。


    花瓣煮狗屎的味道,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有多惡心,我把砂鍋放在院子裏熬,根本就不敢靠近,可二狗居然一直在砂鍋旁守著。


    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二狗這是想吃呢,那東西的味道熏得我都想吐,可二狗居然堅持下來了。


    “唉,哪怕再混蛋的人,都有他善良的一麵啊,用就用了吧!”


    二狗的堅持,讓我決定把那東西拿出來給二賴用了。


    我們家的花圃很大,溫室裏有各式各樣的鮮花,爺爺用特殊的培育技巧,讓所有花都活了起來,每次有人來買花,爺爺都帶他們來這參觀。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在花圃的地下有一個巨大的地窖,有很多花都存放在了這裏,都是市麵上沒有的品種。


    植物生長需要水、空氣和陽光,光合作用這是連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可是地窖裏這些花,卻沒有光合作用,甚至連光都見不了……


    就連我,也認不全地窖裏的花,爺爺隻給我介紹過幾種。


    不過我從小到大喝的花瓣水裏,卻都有地窖裏的花,而且那些從省城甚至更遠的地方來的尊貴客人,為的也都是地窖裏的花。


    “唿,就它吧!”


    我選了地窖裏的一盆花,蒙著黑布把它帶了上去,這裏的花全都是無價之寶。


    爺爺在臨終前曾跟我說過,上麵花圃裏的花隨便我怎麽養怎麽賣,但下麵的卻得賣個好價錢。


    而這個價錢,還不能是錢,一定得是比錢跟珍貴的東西。


    “你在這守著,我去看看你哥。”


    ……


    我來到二賴家,還沒進門就又聞到了那股香中帶臭,糾結纏人的味道。


    我不敢拖延,趕緊開門衝了進去……


    二賴還躺在塌上,隻是他身上的紅色斑點,現在已經連成了片,他所有的皮膚都開始潰爛,並且從裏麵滲著紫色膿液……


    二賴已經不能動了,他痛苦的伸著頭,隻能喘粗氣,估計再過個十分八分,他就徹底痛快了。


    “還好,來得及!”


    我把黑布裏的花拿了出來,這是一株花蕾閉合曇花,隻不過它通體是深紫色的,葉片上還有黑色的條紋。


    我把曇花整體從花盆裏拔了出來,然後把它插在了二賴的肚子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這株曇花的根係就像活的一樣,居然插進了二賴的肉裏,曇花表麵閃過一絲妖異的血色,本該見了陽光馬上枯萎的它居然就這麽活了下來。


    曇花的花蕾也迅速開放了,是那麽美麗,讓人心醉。


    就連二賴也不喘息了,好像整個人都好了許多,甚至能說話了。


    “謝,謝你……”


    我對這家夥沒什麽好感,直接沒好氣的說:


    “你不用謝我,我並沒有救了你,這株花名叫‘三生一瞬’,它長在人身上立刻開花,然後馬上閉攏,之後每一個半小時都會開一次花……但它這一生隻能開花三次,也就是三個小時之後它就會徹底枯萎。


    這朵花如果枯萎,你的小命頃刻就沒了,你應該祈禱藥能在三個小時之內熬好。”


    二賴沒說話,眼睛閃了閃,好像看到了希望。


    不過我沒說的是,就算要熬好也得有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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