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沁月看著出現在門外的師延煜,冷汗流了出來。她不是第一次籌謀逃跑了,上次逃跑被師延煜抓迴去是什麽下場?


    師沁月打了個寒顫。


    忽然想到了什麽,像抓到最後一根稻草,又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她立刻指著肖折釉,發顫地說:“是她!是她要放我走的!”


    “嗬……”師延煜笑了一聲,“姑姑,你是被關久了變蠢了,還是把別人想的太蠢?原來在你眼裏,延煜的屬下那般無用竟能讓她輕易收買、迷昏?”


    猶如一盆涼水從師沁月頭頂澆下來,她仿佛置身冰窟,整個人從心底開始發冷。


    一個激靈過後,師沁月忽然拔腿就跑。


    師延煜嗤笑了一聲,立在原地沒有動。


    師沁月跑出去四五步的時候猛地停下腳步,驚恐地望著不遠處的守衛。


    她真的是慌了神!師延煜既然和肖折釉串通好,又怎麽會給她逃跑的機會……


    守衛抓住師沁月的胳膊,將她壓到師延煜麵前,猛地一腳踹在她的腿彎,致使她一下子跪在師延煜麵前。


    師延煜的臉上掛著儒雅的笑,他蹲下來,像摸小貓一樣摸了摸師沁月的頭,溫柔地說:“姑姑,這段時日忙著打仗,居然忘了找小可愛陪陪你。看,這是什麽?想它了沒有?”


    師延煜抬手,纏在他手腕上的一條青蛇吐著細細的信子,湊到師沁月的臉上。


    “啊——”師沁月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師延煜!你殺了我吧!”


    “您可是本王的姑姑,延煜豈能那般不孝?”師延煜笑著將手腕上的蛇慢慢纏在師沁月的脖子上。他頗為享受地聽著師沁月一聲賽過一聲的驚恐尖叫。


    師延煜本來對蛇這種東西很無感,一個意外的機會讓他得知師沁月怕蛇。是以,他這才開始養蛇。


    隻要能讓師沁月痛苦的事情,師延煜都想嚐試一下……


    師延煜正享受著師沁月的痛楚,不經意間抬頭,目光掃過肖折釉的眼睛。師延煜愣了一下。


    他起身走到肖折釉麵前,說:“本王準許你從她口中問話你便答應本王多住一個月,可要守信。”


    肖折釉慢慢轉頭,微冷的目光落在師延煜的臉上,她說:“折釉還有一件事想要求王爺幫忙。”


    師延煜不問她何事,反而問:“如果我幫了你的忙,你就再多住一個月?”


    “好。”肖折釉想也不想答應下來。


    師延煜有些驚訝。原本定王要扣留肖折釉的消息送來時,師延煜已經答應了肖折釉中秋過後便讓她離開,他正愁如何挽留肖折釉呢。


    “到底是何事?”師延煜看得出來肖折釉神色之間的不對勁,問到。“其實隻是一件小事情,當初跟我來的丫鬟裏除了綠果兒和絳葡兒還有一個年紀稍長的煙升,聽說當初王爺領兵來通錄城的時候她並未同行。所以想請王爺幫忙找到她的下落。”肖折釉語速很慢,說起話的


    時候是令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平靜。


    “就這事?”師延煜問。


    肖折釉點頭。


    “好。”師延煜答應下來,“不出三日,幫你查到。”


    肖折釉屈膝行了一禮,道:“今日之事多謝王爺相助。時辰不早了,民婦先迴去了。”


    師延煜皺了一下眉頭,道:“本王還是喜歡聽你自稱我或自己的名。”


    “是。”肖折釉半垂著眼,恭敬而溫順。


    師延煜欲言又止。


    肖折釉帶著綠果兒往迴走,還未走遠,師延煜追上來,將外衣披在肖折釉的身上,道:“夜深,別著涼。”


    肖折釉捏著衣角,微頓之後道了一聲“多謝”。


    看著肖折釉走遠,師延煜有些驚訝。他是沒想到肖折釉居然沒有拒絕。不過轉念一想,肖折釉又為何打聽盛令瀾的事情?為了沈不覆?


    師延煜“嘖”了一聲。


    肖折釉迴到屋中時,絳葡兒正坐在床邊哄著剛吃了夜裏奶的不棄。


    肖折釉將身上那件師延煜的衣服解下來遞給綠果兒,讓她洗過之後送還迴去。她又揮了揮手,將絳葡兒和綠果兒都退下。


    她脫了鞋子上床,將睜著眼睛的不棄攬在懷裏。


    不棄黑溜溜的眼睛望著肖折釉,“咯咯”笑起來。


    肖折釉握著不棄的小拳頭,凝望著他。


    她的孩子本來也可以活下來,可以像不棄這樣“咯咯”地笑,像不棄這樣有溫度,像不棄這樣慢慢長大。


    可是她的女兒死了,被人害死了。甚至她都沒來得及抱一抱她的女兒。


    肖折釉怔怔望著架子床頂,目光虛無一片。


    她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拍著不棄的身子。


    沈不覆,你可知道我們的女兒是被人害死的?


    知道?亦或是不知道?


    依師沁月的意思,你知道定元帝害了她吧?那麽在你為阿楠報仇殺定元帝的時候,有沒有那麽一丁點的也是為了我們的女兒呢?


    霍瀾。


    應該有吧,你連她的名字都取了。


    應該還是有那麽一絲在意這個女兒吧?


    應該有吧。


    至於我……


    我就不奢求那一日的夫妻之恩,會讓你為我複仇了。


    肖折釉嘴角慢慢勾起。


    既然定元帝已經死了,那麽盛令洪就交給我吧。


    肖折釉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不棄哄他入睡,腦中不由想起前世七八歲的時候,她和盛令洪學到了一個新詞——最毒婦人心。


    那個時候啊,盛令瀾不明白這個詞是什麽意思,盛令洪一遍一遍給她解釋。


    “五姐,現在輪到妹妹跟你解釋這個詞了。”


    肖折釉的嘴角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第二天。


    盛令洪前些日子還不怎麽害喜,今兒個一早起來就幹嘔了好幾次。


    兩個小丫鬟仔細伺候著,生怕出一點差錯被責罰。


    “夫人,肖氏煮了安胎粥來看您了。”


    盛令洪反應了一下,才想到丫鬟口中這個“肖氏”是誰。


    盛令洪本想按照袁頃悍的意思拉攏肖折釉,沒想到才去她那兒一迴,這個肖折釉今兒個就過來了。


    “快請!”


    盛令洪笑迎迎地迎上去,親昵地挽住肖折釉的手,說:“你過來本宮就很高興了,沒想到還親自煮了安胎的膳粥!”


    “公主殿下不要客氣。”肖折釉淺笑著望了一眼盛令洪的肚子,“民婦一直都很喜歡小孩子,可憐自己沒有子女緣,瞧著公主身懷有孕,就忍不住一直記掛著。”


    盛令洪知道肖折釉與沈不覆已和離,而肖折釉又抱養了一個孩子,並沒有自己親生的孩子。一瞬間,盛令洪心裏多了些揣摩,難不成是她不能生育才會和沈不覆和離?


    盛令洪不多想,拉著肖折釉坐下。


    她看了一眼肖折釉送來的安胎膳粥,笑著說:“可不巧,剛剛吃了飯,現在因了害喜沒什麽胃口。”


    她吩咐丫鬟:“送去小廚房溫著,晚膳的時候端來給我。”


    “是。”小丫鬟應了一聲,規矩地端起那碗膳粥退下去。


    肖折釉沒怎麽在意那碗安胎膳粥,目光一直凝在盛令洪的肚子上。她問:“懷著他,公主應該很辛苦吧。”


    盛令洪滿臉堆笑:“辛苦是自然,可是這份辛苦卻是一個母親最為驕傲的時候了。”


    “公主之前應該還有子女吧?”肖折釉目光緩緩上移,落在盛令洪的眼睛上。


    盛令洪愣了一下,才說:“多年前懷過一個孩子可是一不小心小產了。本來這輩子可能沒有子女緣了,沒想到忽然有了好消息……”


    提到肚子裏的孩子時,盛令洪眉眼之間全是溫柔。


    肖折釉就陪著她溫柔地笑。


    肖折釉和盛令洪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告辭。她走了以後,盛令洪給小丫鬟使了個眼色。


    小丫鬟走上前來稟告:“夫人,檢查過了,肖氏送來的安胎膳粥沒有問題。”


    盛令洪點點頭,並不意外。她本來也沒懷疑過肖折釉會給她下毒,隻是她吃的東西全部都要試毒已成習慣。


    小丫鬟問:“那需要奴婢端來給您嗎?奴婢瞧著肖氏熬得很費心。”


    盛令洪“嗤”了一聲,道:“本宮想吃什麽沒有?稀罕她肖氏煮的粥!”


    “是……”小丫鬟再不敢多言。


    第三日,師延煜果然幫肖折釉找到了煙升的消息。原來當日師延煜率眾來通錄城的時候,煙升的身契在自己手中,她就沒有跟來,而是買了個小院獨自住下。


    煙升買的小院在通錄城的邊兒。


    得了消息,肖折釉就帶著綠果兒乘坐上師延煜安排的馬車,趕去找煙升。


    “夫人?”煙升看見肖折釉過來十分驚訝。


    肖折釉沒說話,她緩步走進小院,走到正屋裏,然後在首座坐下。“雲卷在哪裏?”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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