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過雖然被換下主角這個位置，但李淩普仍需擔任劇中的男二號。男二號和男主角是兩個完全相反的類型，男二號出身好，樣貌突出，誤打誤撞進入娛樂圈，雖然演技不怎麽樣，但運氣卻實在夠好，演出的角色總是很得大眾喜愛，整個形象就是翩翩佳公子類型，待人真誠有禮，性格溫和善良，總之很討人喜歡。他和男主角在一次意外中認識，那時候男主角還隻是個小混混，於是他看著男主角一路摸爬滾打走過來，眼看男主越來越往深淵走去，他不止一次地規勸，最後卻不得不眼睜睜看著男主角在他麵前永遠地閉上眼睛。這個角色相對來說對演技沒那麽多要求，隻需要化一個好看的妝容，擺出一個正派的世家公子形象就好。而李淩普的長相是絕對過關的，雖然嫵媚了些，但好歹風度氣質都不錯。而裴禮之所以讓他飾演男二號，除了長相符合外，最重要的是他那雙純淨得像泉水的眸子——正派、單純，沒有比那更符合男二形象的了。如果放在李淩普失憶前，裴禮肯定不敢用他，但失憶後的李淩普，眼睛真的幹淨到不摻一點雜質。裴禮甚至想，可能歐盛霆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在他提出要讓李淩普飾演男二的時候，歐盛霆不做猶豫就同意了。李淩普被化妝師擺弄著，從鏡子裏看盧卓昊，見盧卓昊正拿著劇本翻看，他笑著隨口聊道：“你覺不覺得這個故事很像在寫李文……很像在寫我？”盧卓昊聞言，緩緩放下劇本，看向他。也不說話，就隻那樣靜靜盯著，目光陰沉。李淩普不明白他怎麽突然變了臉色，愣了愣後，斂起笑，小聲詢問：“不像嗎？”盧卓昊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氣：“你覺得哪裏像？”李淩普望著他越來越黑沉的臉，默默低下頭，好半天，才輕聲迴道：“你跟我講過我的身世，我覺得很像。”這一次盧卓昊的目光仍舊是陰鬱的，但眼裏似乎又多了些別的東西。最後他將劇本一扔，指著李淩普鼻子：“除了出身外，你哪一點像他？啊？是吸毒了還是害人了，還是最後你自殺了？！”從來沒見盧卓昊這樣淩厲過，李淩普覺得自己挺委屈，但其實他心裏很感動，知道盧卓昊是怕他多想，才故意這樣說。他很識趣地緊閉起嘴巴，盧卓昊掃他一眼，似乎挺滿意他的反應，也就沒再多說什麽，拿起劇本重新翻閱起來。李淩普的第一場戲很簡單，但cut很多遍後，裴禮顯然已經接近發怒邊緣，指著李淩普身邊的男一號：“你好好看人家是怎麽演戲的。”盧卓昊拍拍李淩普肩膀，示意他別沮喪。李淩普迴他一個笑，但臉上的挫敗感還是顯而易見。盧卓昊湊到他耳邊：“今天你算幫大家出了氣，平常隻有裴禮讓別人崩潰的份。”李淩普欲哭無淚，覺得跟他熟識後的盧卓昊，怎麽那麽惡劣。裴禮把下一場戲提前，是男主角和第一任富婆的對手戲，飾演富婆的演員是圈子裏的老戲骨，兩人隻拍了兩遍就過了，真真是火花四射，該曖昧時曖昧，該調情時調情，該發狠時發狠。李淩普看得目瞪口呆，話都說不出來。盧卓昊望向他，忍不住笑：“演戲一半靠天賦，一半靠曆練，人家演了那麽多年，如果沒一點技巧，也不可能走到現在。你努力努力，哪天說不定也能捧個影帝迴家。”李淩普不大好意思地撓撓頭：“我覺得我沒天賦。”盧卓昊睨他：“你倒有自知之明。”劇組收工後，跟裴禮道過別，兩人收拾東西，準備迴家。老李早在片場外等著，李淩普看了看盧卓昊：“一起吃飯？”盧卓昊笑著搖頭：“我還有點事。”李淩普愕然了下，低下頭去，沒作聲。盧卓昊笑看他：“怎麽了？”李淩普搖搖頭，支吾一會，才道：“卓昊，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很忙？”見盧卓昊露出不解神色，他頓了頓，“如果你忙的話，以後不用天天來這邊……你盡管忙自己的事……”聽清楚他想表達什麽，盧卓昊抑不住笑：“地荒還在籌拍中，我隻要等著劇組開機就行，本來就沒什麽事。至於每天來這邊陪你……你知道歐盛霆每天給我的報酬是多少嗎？”他笑眯眯看向李淩普，“是歐盛霆請我來的，出了錢的，我才不會放過這個撈錢的機會。你放心，你魅力還沒那麽大。”原來歐盛霆說請盧卓昊陪他，是花了錢的，他還以為歐盛霆隻是口頭上請一下盧卓昊……李淩普訝異地張了張嘴吧，說不出話來。盧卓昊好笑地拍他：“歐盛霆對你還算不錯。好了，我要走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李淩普哦一聲，突然想到什麽，看向他：“你要去哪裏？我讓老李送你過去。”盧卓昊笑著擺手：“我爸媽打電話來，要我迴家一趟，估計是想我了。沒有事，我自己坐車迴去。”李淩普點點頭，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盧卓昊笑睨他一眼：“還有什麽事？盡管說。”李淩普神色變得有些扭捏：“卓昊，我想問問你，演藝圈誰的演技最好……”見盧卓昊不解地挑眉，他更加不好意思起來，“我想……想看看他們的電影，多學習一下，你能不能……推薦一些給我？”盧卓昊笑起來，給他推薦了幾個演員的作品，包括桑雲舒和劉澤這兩個影帝的獲獎影片，最後笑道：“司宣潔演戲也很出彩，但她是女的，你還是不要看的好。”兩個人都笑起來，李淩普向盧卓昊道謝，然後在片場門口告別。李淩普看著盧卓昊走到馬路對麵，以為他要攔的士，卻忽然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他跟前。車裏的人似乎在跟盧卓昊說什麽，而盧卓昊沒有理睬對方。李淩普看到後，害怕他出事，正想過去，卻又看到車裏下來兩個人，緊接著盧卓昊就跟他們上了車。李淩普趕忙拿出手機，那邊等了會，才接起，他急忙問有沒有事。盧卓昊聽到李淩普焦急的聲音，笑了笑：“劉三爺請我過去談地荒這個影片，你別擔心。”李淩普唔一聲，再次確認：“真的沒事？”最後聽到盧卓昊的保證，他才掛了電話。歐家的車子一直停在路邊，李淩普也沒太注意，拉門進去就向老李抱歉，說讓他久等了，卻沒想到迴答他都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你剛剛給誰打電話？在外邊站那麽久。”李淩普聽到聲音，慌忙看過去，等看清楚是歐盛霆的時候，他嚇了一跳。想問他怎麽來了，可看到他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後，不知怎麽，李淩普又有些問不出口。頓了頓，他老實答道：“剛剛卓昊上了一輛陌生轎車，我怕他出事，就給他打了個電話。”歐盛霆挑眉：“這麽關心他。”李淩普撓撓頭，近乎是傻笑：“我覺得他人很好。”歐盛霆看著他，沒有接話。李淩普垂下眼：“……他是我醒來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歐盛霆默默看他一會，突然笑起來：“好了，說說你今天在劇組的情況，怎麽樣，裴禮沒有為難你吧？”說到這個，李淩普真是一百個不好意思，腦袋垂得更低：“……裴導很好。”歐盛霆忍不住就笑了：“他肯定訓你了，說說，到底怎麽迴事？”李淩普臉色有些紅：“我演得不好，老是ng。”說完後，他想到什麽，又急急補充，“不過我會努力。”他還想著歐盛霆的那個承諾，一旦闖出成績，歐盛霆應該就不會再為難他，他就可以順順當當地離開。歐盛霆顯然也聽懂了他最後一句話要表達的意思，嘴角的笑徒然隱去。李淩普因為低著頭，沒看到他漸漸變得黑沉的臉。數字“27”你一時兩人都靜默起來，歐盛霆睨著身側這個傻兮兮的家夥，不知怎麽，就很想掐住這人的脖子，將自己的煩悶一並發泄到他身上。這個傻東西，他以為他紅了以後，就能離開他？想都別想，他歐盛霆雖然一向說話算話，但他不介意為此破例一次，並且他相當確定自己不會因此而感到愧疚。不過想是這樣想，但看到李淩普低著頭，既委屈又帶著憧憬的傻樣時，他那些火氣，也隻能憋屈地縮迴肚子裏。滿心的鬱結沒處發泄，歐盛霆突然覺得意興闌珊起來，他本來是打算帶李淩普出去吃飯的，但這個傻東西，氣都能把他氣飽，他還有什麽心情吃東西！吩咐老李送他們迴別墅，到別墅後，歐盛霆連門都沒進，就掉頭迴歐宅了。李淩普目送歐盛霆離開，隱約覺得歐盛霆好像在生氣，可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歐盛霆的氣是怎麽來的。既然想不明白，就隻好放棄，於是他皺皺眉，心安理得地轉身迴了屋子。因為前段時間歐盛霆找了老師教他演戲技巧，家裏自然就有很多碟子，吃過飯後，李淩普在書房找到盧卓昊介紹的那幾部影片。他最先看的是劉澤主演的一部現代片。不愧是影帝，無論是從動作還是從眼神，又或者是表情，劉澤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即使是李淩普這樣的門外漢，也不覺被他的演技深深震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