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白嫩的纖足猶如一對晶瑩的玉璧沉在水底,散發著月光般柔潤的光澤,美得讓人不敢多看。

    喂,你不是要尋寶嗎?

    我又不會潛水。不過洗腳也很好啊。我迴去可以跟小師弟小師妹說,他們師姐曾經在一個放滿寶貝的水潭裏洗腳。腳下麵就是寶藏,一動就嘩嘩的響,嘻嘻。

    你那些師弟、師妹肯定說——你騙人!

    那有什麽!潘師姐每次迴山,都說她見過什麽什麽好玩的,我知道好多都是她逗我玩的,可我還是喜歡聽啊。

    程宗揚禁不住笑了起來,說謊都說得這麽理直氣壯,這丫頭的思維還真跟別人不同。聽著她黃鶯一樣的聲音,程宗揚心頭漸漸變得寧靜。

    這幾天扮新娘實在把樂明珠悶壞了。她興致勃勃地玩了會兒水,忽然想了起來,拍著手道:魚幹呢!魚幹呢?

    程宗揚一笑,從背包裏拿出包好的魚幹。樂明珠揀起一片,毫不客氣地塞到嘴裏,搖頭晃腦地說:青天有月來幾時?我持魚幹一問之……

    聽到樂明珠吟詩,程宗揚心裏一動。段強說過,眾多穿越者都愛用詩詞這一招來騙吃騙暍。自己好歹也上過幾天學,應景的詩詞多少也記得幾首吧。

    床前明月光……太淺;明月出天山……氣氛不對。還是這首絕唱吧!

    程宗揚起身,朗聲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

    樂明珠揚起手裏的魚幹,笑嘻嘻接口道:是否有魚幹?

    程宗揚泄了氣,你也聽過水調歌頭啊?

    樂明珠咬了口魚幹,我師伯最喜歡大蘇。一喝酒就念啊念的,他念的最多的是這個——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酒斟時,須滿十分。浮名未利,虛苦勞神。歎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滿抱文章,開口誰親。且陶陶,樂盡天真。不如歸去,作個閑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這是蘇軾的《行香子》,程宗揚有印象但背不全。他想起來,這個世界是六朝,唐晉宋全有,自己知道的詩詞未必有麵前這個小丫頭記得多。

    至於她沒聽過的……總不能拿騰騰殺氣滿全球,力不如人肯且休?、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來煞風景吧?

    剽竊詩詞的大計就此泡湯,程宗揚索性也不裝了,坐下來拿起魚幹,和樂明珠一起你一片我一片地吃了起來。

    樂明珠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沒有脂粉的香膩,而是混合著藥香的少女芬芳氣息,聞著令人心清氣淨。

    喂,你怎麽總是悶悶的,不喜歡理別人呢?

    程宗揚詫異地抬起頭,有嗎?

    可不是嗎?都是別人跟你說話,你才迴答。我都沒見過你主動和別人說什麽,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樣子,妤像隻有半個人。

    程宗揚怔了一會兒。段強可以作證,自己並不是樂明珠說的那樣子。以前的自己很開朗,也很陽光。那時自己雖然很累,但有工作,有令人羨慕的女朋友,還有一個蝸牛的家。

    性格的變化也許來自那次失業。突如其來的打擊,使自己心情落到穀底,整個人都沉默下來。然後是這場做夢也沒有想到的穿越。

    同樣是穿越,段強欣喜若狂,自己卻一片茫然。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自己所能做的隻有被動地接受。程宗揚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從戰場到五原,再從五原到南荒,自己隻是隨波逐流,每一分努力,都僅僅是為了求生。

    喂,樂明珠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發呆了?你想什麽?

    程宗揚道:想起從前的一些事。

    樂明珠立刻來了精神,什麽事?好玩嗎?

    程宗揚笑道:算不上好玩。

    沉默了一會兒,程宗揚低聲道:如果有一天早上醒來,你突然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

    程宗揚忽然停了下來,一種莫名的灼熱痛楚,讓他停下來看看周遭。

    玉鏡似的明月下,多了一個細小的黑點。那個黑色的影子從月亮邊緣升起,順著月光飛來,仿佛一隻失群的大雁,卻充滿詭異的氣息。

    喂!樂明珠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程宗揚一把拉過樂明珠,藏在山岩的陰影下。

    那個黑影越來越近,它有著兩隻極長的羽翼,黑色的羽毛在月光下散發出金屬般的紫藍色。羽翼間是一個人形怪物,他目光梟狠而陰沉,眼窩中閃動著非人的光澤。

    那怪物鼻子和嘴部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尖長的鳥喙,兩臂瘦削而有力。他身上披著一張獸皮,裸露的胸部胸骨像鳥類一樣向前突出,上麵有著鳥絨一樣的細毛,皮膚像羽毛一樣烏黑發亮。膝部以下完全是鳥形,酷似一隻人形烏鴉。兩隻鳥足覆蓋著堅硬的鱗片,腳部是兩隻尖利的鳥爪。飛行時兩爪向後探出,爪中牢牢抓著一具窈窕的女體。

    鴉形怪物

    徑直飛到崖上,鬆開利爪,將那具女體往地上一丟,然後兩翼收斂起來,落在一塊岩石上。

    那道形如鼻梁的山岩掩住了程宗揚和樂明珠的身影,隔著石上低矮的灌木,能看到那鴉人頭頸慢慢轉動著,似乎在觀察周圍的動靜。

    在他腳下,那女子軟綿綿伏在地上,昏迷般一動不動。她身材嬌小,發髻散亂開來,遮住了麵孔。她衣袖被撕破半邊,裸露的手臂上沾滿血跡,似乎受了重傷。在她身上,那條鵝黃的筒裙染上血汙,卻十分眼熟。樂明珠探頭去看,卻被程宗揚緊緊拽莊。

    是阿夕!程宗揚低聲道。

    背對著他們的鴉人身體未動,頭頸卻整個旋轉過來,惡狠狠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程宗揚掩住樂明珠的小嘴,兩個人都屏住唿吸。

    那鴉人瞳孔是深褐色的,冰冷的目光陰森可怖,完全沒有人類的神情。他盯了片刻,然後慢慢將目光栘開,落在腳下的女體上,勾著頭,像一隻巨大的烏鴉審視著自己的獵物。

    忽然嘎的一聲怪叫,劃破了山頂的寂靜。

    鴉人彎長的鳥頸聳動著,尖長的鳥喙一開一合,發出嘎嘎的怪笑聲,像鐵器磨擦一樣刺耳。

    他探出腳爪,用鋒利的爪尖撥過阿夕的身體。嗤的一聲,尖爪撕開少女的衣衫,能看到白皙的肌膚上冒出一串血珠。

    鴉人充滿惡意地撥弄著地上的女體,然後一爪踏住阿夕胸口,一爪抓住她的脖頸,將她頭顱推得抬起。

    秀發散開,程宗揚驚愕地發現,阿夕眼睛竟然睜著。她瞳孔又黑又大,略微泛青的眼白能看到幾縷細細的紅絲,像在夢中一樣,怔怔望著眼前的鴉人。麵對他的利爪,既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閃避。

    叮鈴……

    花苗少女腳踝的銀鈴傳來悅耳的鈴聲,鴉人抓住阿夕一條小腿,將她雙腳分開,尖利的腳爪朝她腿間探去。

    妖怪!住手!

    程宗揚錯愕間,旁邊的少女已經像隻發怒的小老虎一樣跳起來,躍上石梁。

    嬌叱聲中,樂明珠纖手揚起,一道銀光脫手飛出,閃電般掠向鴉人後背。鴉人折疊在背後的鐵翅揚起,擋住那道銀光。

    叮,那道銀光被鴉人的翅尖擊飛,斜著落在水潭旁的礫石上,卻是一柄小小的銀刀。

    幾片黑色的羽毛飄落在地,鴉人翅尖被刀鋒斬去半截。他扭過頸子,深褐色的瞳孔一張,然後迅速縮小,

    鎖住石梁上的少女。

    樂明珠沒理他,這丫頭一擊出手,接著卻把敵人放在一邊,兩手攏在嘴上,大聲道:阿夕!不要怕!我來救你了!

    程宗揚很想在這丫頭屁股上踢一腳。這麽冒失地出手也就罷了,出手之後不盡快打倒敵人,喊這些沒用的做什麽?

    鴉人背後的雙翼緩緩展開,然後一振,唿喇一聲,整個人拔地而起,鷹隼一樣朝樂明珠飛來。

    樂明珠這才意識到危險,她手忙腳亂地把手伸進袖裏,把行醫用的銀匕、銀勺、銀針……都丟出來。那些銀製的器具製作精巧,月光下亮晶晶十分醒目,不過效果卻不怎麽樣。

    那鴉人雙翼折起,掩住身體,然後向外一揮,把銀匕、銀針盡數格開,接著掠到樂明珠身前。

    快來!樂明珠迴頭去看,隻見石梁下人跡杏然,那男人早不知溜到哪兒了。

    百忙中,樂明珠兩手食指並攏,快速念動咒語,發上那圈白絨絨的狐毛無風而動。

    鴉人尖瘦的手指從翅膀中探出,幾乎抓到樂明珠的衣角。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波動,鴉人指尖一觸,樂明珠的身影驀然消失。再出現時,那少女已經飛到碧潭上空,她手中握著一柄短劍,發髻上多了一頂朱紅色的頭冠,壓在那圈白絨絨的狐毛上。

    鴉人懸在半空,怪眼盯著樂明珠,用生鏽般的聲音吐出幾個字:光、明、觀、堂!

    樂明珠使出師門的法器,沒想到蠻荒一個怪物也認得,不禁多了幾分得意:不錯!我就是光明觀堂的弟子樂明珠!妖怪!還不投降!

    鴉人嘎嘎怪笑起來,接著舉起左翅,露出翼下一截淡黃色的竹筒。他先亮出竹筒頂蓋封印上一個篆書的黑字,然後倒過來,亮出竹筒底部封印上的海字。

    樂明珠已經變了臉色,當那鴉人轉動竹筒,露出竹筒上黑色的魔字時,樂明珠脫口叫道:黑魔海!

    我知道了!樂明珠提起短劍,瞪大眼睛,你是黑魔海送信的鴉使!

    鴉人尖聲笑道:黑魔海的黑鴉使者!光明觀堂的小賤人!一頂朱狐冠救不了你!嘎嘎……本使手下正缺一名侍寢的賤奴!

    樂明珠一哂:什麽本使,還不是黑魔海那些壞蛋豢養的妖怪奴隸:

    鴉人黑色的長喙張開,恨聲道:待我擒下你這賤人,看你還嘴硬!

    鴉人拍動翅翼掠向碧潭,樂明珠不甘示弱,挺劍朝鴉人掌上削去。鴉人身形一凝,舉翅格住劍

    鋒,一手抓向樂明珠的手腕。樂明珠翻腕避開,短劍順勢挑向鴉人裸露的手臂。

    樂明珠劍法招數精妙,顯然經過名師傳授,但變招時動作不免生硬,顯露出臨敵經驗不足的缺陷。那鴉人徒手進擊,隻憑一雙翅翼與樂明珠的短劍相抗。

    少女發髻上的朱狐冠隱隱閃動著紅光,每次遇到鴉人的重擊,紅光便是一震。金鐵交鳴聲不住傳來,鴉人翅上的羽毛就和鐵片一樣堅固,而且力量極大。好在樂明珠手中的短劍鋒銳之極,讓鴉人頗為忌憚。

    十餘招一過,樂明珠劍法漸漸順暢起來,幾次都險些刺中鴉人的手臂。她還是第一次和敵人交手,這會兒占了上風,雖然緊張,也不由得心花怒放,劍勢越逼越緊。

    鴉人的雙翼堅硬如鐵,但比起樂明珠的短劍還遜色了一些。聖父手幾招,他翅尖又短了一截,翅上的羽毛零亂地豎了起來,緩緩向後退去。

    樂明珠短劍一旋,逼開鴉人襲來的手掌,然後挑向鴉人的雙目。忽然腿上一疼,仿佛被鐵箍扣住,接著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意。

    樂明珠低頭一看,隻見鴉人的腳爪不知何時襲來,鋒利的爪尖緊緊扣在右腿上,幾乎刺進皮膚。

    小丫頭痛得眼淚險些都下來了,這時她已經追著鴉人到了碧潭邊緣,身形一晃,不由亂了手腳。

    鴉人獰笑一聲,雙翼振動著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陡然拔高丈許。樂明珠右腿被他扯住,身體倒垂過來,頭頂的朱狐冠頓時滑落,墮入碧潭,手中的短劍也隨之消失。

    鴉人怪笑著突然收起雙翼向下俯衝,樂明珠猝不及防,半身浸入水中,一連嗆了幾口水。接著鴉人又飛了起來,將樂明珠往地上一丟。

    樂明珠重重跌進草叢,摔得眼前直冒金星。她掉落的位置與阿夕相隔隻有尺許,黑魔海的信使從空中飛落,鐵翅一揚,將掙紮著起身的樂明珠揮倒在地。

    鴉人瞄了樂明珠一眼,然後扭頭看著阿夕。

    好熟悉的味道啊……

    鴉人細長而鮮紅的舌頭在堅硬的鳥喙間滑動著,流下濃腥的唾液。接著他怪笑道:待本使享用過這個花苗奴婢,再來收用你這小賤人!光明觀堂……哈哈哈哈!

    鴉人抬起腳爪抓住阿夕的膝蓋,然後勾下頸子,一邊張開鳥喙,伸出鮮紅而細長的舌頭,朝她臉上舔去。阿夕愣愣看著他,當鴉人突起的胸骨朝身上壓來,她手腕忽然一動,從腰側拔出短刀,用力刺在鴉人腰側。

    鴉人嘎的尖叫一聲,黑色的羽毛猛然炸起,腳爪狠狠踏在阿夕胸口,踉艙著向俊退去。

    就在這時,一道雪亮的刀光閃過,突如其來地劈在鴉人頸中。暗紅色鮮血扇狀噴灑出來,鴉人的頭顱仿佛突然間失去重量,輕飄飄飛了起來,翻滾著落在水潭邊。

    鴉人的鳥喙大張著,鮮紅的舌頭抖動幾下,然後無力地垂在一邊,瞳孔中的光亮迅速消失。

    程宗揚提刀插在地上,小心地扶起樂明珠。那小丫頭臉上濕淋淋的,不知是水是淚,看到程宗揚,她嘴巴一扁,嗚的一聲哭了出來。

    程宗揚上下看了一遍,確定她沒有大礙才放下心來,安慰道:沒事了,不要哭了。

    樂明珠腿上受的隻是皮外傷,眼淚一大半都是嚇出來的,她抽泣著踢了程宗揚一腳:壞人!就知道逃跑!

    程宗揚無奈地說道:我又不會飛。如果被他發現,那家夥就不會把你扔下來,說不定會直接扔到懸崖下麵。

    樂明珠打了個冶顫,哇的大聲哭了起來。程宗揚啼笑皆非,死中逃生本來是好事,可這丫頭卻被嚇壞了。

    小心哄了半天,樂明珠才收起眼淚。她小心地避開,不敢看鴉人失去頭顱的屍體,一手緊緊攥住程宗揚的衣角。

    程宗揚拽起鴉人的翅膀,扯下那枝竹筒。長及尺許的竹簡,兩端都用火漆封著,印著黑色的篆書文字。

    黑魔海……這是什麽地方?

    樂明珠露出厭惡的表情。那是世上最邪惡的組織,好多好多壞事都是他們幹的。師傅說,直到二十年前,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打敗了他們。

    大英雄?自從猜測此前有人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程宗揚就對大英雄這個詞特別敏感。

    嶽元帥啊。

    嶽鵬舉?程宗揚已經有八分把握,猜測這位聲名赫赫,連王哲也為之心折的大英雄也是個穿越者。日出東方,唯我不敗……這位穿越者跟自己還是同時代的人呢。

    你見過嶽帥嗎?

    樂明珠白了他一眼。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那黑魔海呢?總該有人見過他吧。程宗揚記得一句話:敵人比朋友更了解一個人,也許自己能從那裏了解到這位穿越者。

    被嶽帥擊敗,黑魔海的餘孽就在大陸上消失了,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喂,你小心!他們最喜歡用毒!

    程宗揚本來要揭開火漆,聽樂明珠一說

    便小心起來,他把竹筒往地上一丟,一腳踩成兩半。竹筒中露出一張卷起的羊皮紙。程宗揚用刀尖挑開羊皮紙,上麵卻空無一字。

    這黑鴉信使千裏迢迢來到南荒深處,卻帶了張白紙?兩個人反覆看了幾遍,也摸不出頭緒,隻好放在一邊。

    阿夕!樂明珠忽然想了起來,連忙去看旁邊的少女。

    阿夕雙眼緊閉,身上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兩人都皺起眉頭,他們這會兒在山頂,想攀著藤蔓把一個傷者背下去,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怎麽辦?

    程宗揚道:你在這裏守著,我去叫人。一樂明珠剛答應,話沒出口就變了主意,我去!

    程宗揚順著她的目光,看到那具鴉人的無頭屍體,知道這丫頭一個人留在這裏害怕。那好。我在這裏守著,你去叫人。

    樂明珠抹了抹衣服上的水,轉身朝崖邊奔去。

    程宗揚叫道:你的頭冠!

    樂明珠指了指發髻上的狐毛,在這裏!說著下了山峰。

    清冶的月光下,那個如花的少女神情萎靡地躺在草叢間,臉色蒼白得仿佛透明,嘴唇卻分外紅豔。

    程宗揚揀起一根鴉人的羽毛。黑色的羽毛仿佛剃須刀片,微微閃動著紫藍色的光澤,又利又硬。中空的羽管很長,拿來做鵝毛筆大概能用幾十年。

    背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程宗揚迴過頭,卻見阿夕不知何時站起來。

    阿夕?程宗揚試探著喚道。

    阿夕慢慢抬起頭,明亮的眼睛望著程宗揚,然後一笑,笑容裏充滿了嬌媚的風情。

    花苗少女邁著略顯僵硬的步伐,走到水潭邊,然後跪了下來,捧起水洗去麵頰上的血跡。破碎的衣衫失去支撐,從她肩頭滑落,露出少女雪白的頸肩。

    阿夕直起腰,任由碎衣從肩頭滑落,露出粉雕玉琢的上身,然後並膝解開衣帶。

    她慢慢站起身來,那條鵝黃筒裙從她細軟的腰肢滑下,掉在腳邊。

    阿夕轉過身,將白美的胴體裸露在程宗揚麵前,然後向後退去。清澈的潭水淹沒了她的膝彎,花苗少女低著頭,一手托起小巧的乳房,一手撩起潭水,淋在白嫩的乳肉上。她雙膝並緊,下腹一片白滑。和程宗揚猜測的一樣,阿夕下體的陰毛很稀疏,不多的幾絲纖毛也又細又軟,白嫩的陰阜像玉球一樣光潤。

    就在程宗揚眼前,那個被鴉人襲擊的花苗少女一

    點一點洗去身上的血跡,將潔白的胴體洗得幹幹淨淨。然後她抬起眼睛,柔軟的小手貼在乳上,慢慢揉搓,然後兩指撚住乳頭,嘴角露出一絲甜媚的笑容。

    我的主人……少女用異樣的聲音說道:阿夕是你的奴仆,沾過她鮮血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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