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是動了真情的,所以這份傷害也沒有那麽容易消褪,即便她說得那麽灑脫。陸衍卻沒有更多的同情心用在她身上,不再多說什麽,還是先一步走了。雖然對於徐永舟有了多一層警惕,但陸衍也沒有時間去關注更多了,因為之前接下的《狙擊手》已經完成籌備,準備開拍了。對於這部電影,陸衍是相當的重視,早早就到了劇組,見到了導演周影才。周影才這個人,並不是非常好相處,有那麽點恃才傲物的感覺,除了電影以外,對別人都有點愛理不理。不過這個人也是真有點才華,所以才能拍出《狙擊手》這樣的驚豔之作。大概有點才氣又搞藝術的人多少都是有點怪脾氣的,陸衍已經見怪不怪。反正正如蘇漠對他的評價,隻要陸衍願意,他能與任何人相處得好,這也算是他的才能之一。所以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因為故事發生的主要地點在叢林中,所以在三個月的拍攝期,劇組基本都是在深山老林裏度過的。又是一年中最熱的日子,等完成拍攝後,陸衍整個人都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但也鍛煉得精銳了不少。甚至在殺青的時候,還有人開玩笑地說陸衍是不是還沒出戲,身上怎麽還有一股子的殺氣。陸衍也承認自己對這部電影投入得太多,以至於脫離的時候也比平時慢得多。但是效果也是很明顯的,如果說周影才的導演可以說是驚豔,那麽陸衍的表現簡直叫人歎為觀止。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很重大的事。電影拍攝到一半的時候,原本的投資方突然撤資,什麽原因也不清楚,但總之是錢不到賬了。沒有錢就拍不了電影,之前的努力也會全部作廢。周影才急得長了滿嘴的泡泡,陸衍也很不好受,他可是對這部電影寄予了厚望。然而前一世他沒有參與過拍攝,也不知道當時是不是也經曆了這一段,能不能圓滿地解決,心裏沒什麽底。就在劇組已經準備打道迴府,而陸衍也在認真考慮要不要向蘇漠求助的時候,終於傳來了好消息,監製不知從哪裏又拉了個投資人來,這一次把後期的資金一步到位。沒有了後顧之憂,電影得以順利拍完,陸衍也鬆了一口氣。這一次,要不在戛納電影節上多得幾個獎,簡直都對不起這一波三折的發展。電影殺青以後,監製說新的投資人想請幾個主創聚一聚,大家自然沒有異議,陸衍也很想見見這個運氣極好的雪中送炭的投資人。等迴去之後,很快就約好了時間,地點就選在本市最有名的那間酒吧。這個投資人倒是挺有意思,約在了那個地方,想來應該年紀也不大。陸衍他們準時到達了約定的地點,看到新的投資人的時候,陸衍不禁感概世界真小,緣分真奇妙。原來這個在危難中拔金相助的投資人就是陸衍才認識不久的賀銘,賀家三少。賀銘敞著衣襟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手裏晃著酒杯,依然是野性不羈的樣子。看到陸衍他們進來,隨手一指,“坐,都別拘著。”周影才有些激動,自我介紹完後,握著賀銘的手不住地說著感謝,簡直算死地重生的他對賀銘的仗義出手自然是感激不盡的。陸衍則要淡定得多,點了點頭,叫了一聲,“賀少。”賀銘對他舉了舉杯,笑道,“又見麵了。上次說好了一起喝酒的,現在總算兌現了。”陸衍也笑了笑,“原來賀少還記得。”作為介紹人的監製有些驚奇,“怎麽早就你們認識了?”賀銘笑道,“剛認識不久,不過挺投緣的。老實說,要不是知道陸衍是你們這部電影的男主角,我還未必會給你們投資呢。”陸衍倒不知道還有這一出,聞言舉杯道,“承蒙賀少看得起,我敬你一杯。”說完一口幹盡杯中之物。賀銘也一口喝幹了杯中的殘酒,笑道,“我就喜歡你這股幹脆勁兒,男人就應該這樣,別婆婆媽媽的。”旁邊坐著的周影才一下子臉漲得通紅,張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監製連忙打了個圓場,“來來來,我們一起敬賀少一杯,感謝他危難中出手,讓我們的電影可以順利拍完。”賀銘這個人,雖然是世家子弟,卻因為性格和早年的經曆,身上有著一股子匪氣,做事但憑喜好。他看得對眼的人,怎麽說話都合適,他看不對眼的,連理都懶得理一下。人家身份擺在那裏,隻有別人討好他的份,沒有他照顧別人的必要。所以全程下來,他大部分隻與陸衍說話,其他人基本都成了陪襯。周影才心裏有點不舒服,但也沒辦法,出錢的是老大,何況他再桀驁,也知道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一個晚上隻悶悶坐著喝酒,好在監製為人還不錯,時不時與他搭幾句話。☆、第三十一章 趙兒快結束的時候,周影才已經喝得大醉,整個人連站都站不穩,監製隻好向賀銘賠了個罪,擔當起送人迴家的任務。賀銘不在意地揮揮手,監製就把人扶了出去。其他幾個人倒是喝得不太多,但在賀銘的強大氣場下,簡直連話都不敢多說幾句,見導演和監製走了,也連忙借故告辭,賀銘當然沒有反對。很快就隻剩下賀銘和陸衍兩個人。閑雜人等都已不在,賀銘話題一轉,問道,“蘇漠最近好嗎?上次之後就沒見過他了。這家夥,沒事從來不找我,太特麽不夠意思了。”陸衍怔了一下,其實他也好久沒有見到蘇漠了,之前還不覺得,賀銘這麽一問,頓時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反正不是那麽好,“我也不清楚,這幾個月一直都在拍這部戲,上次也是我最近一次見到蘇董。”賀銘有些驚訝,“沒見麵就算了,連聯係也沒有?”陸衍搖搖頭,心底那股不舒服愈發深了。賀銘看著陸衍的樣子,曖昧地笑了笑,“怎麽,你們還不是那種關係?”陸衍迴過神來,故作不解地問道,“那種關係是哪種關係?”賀銘食指指了指陸衍,“裝蒜!剛剛誇了你幹脆,馬上就給我繞彎子,真當我看不出來嗎?我跟蘇漠認識了很多年,他這個人,精得很,從來不做虧本生意,也從來不喜歡欠人人情。就算有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他也一定會拿出相應的利益,往往搞到最後還是別人欠了他人情。我當年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這麽多年來,他從來沒給我機會還。上次他帶你到我那兒,那可是他第一次主動帶人跟我見麵,我懂他的意思,恰好你這個人也很對我脾氣,就當多交了一個朋友。蘇漠這個人,看起來冷漠冷酷,其實極重情意,老實說,要不是因為我不喜歡男人,早就追他了。”陸衍靜靜聽完,笑了一下,“那賀少又憑什麽認為我就喜歡男人呢?”賀銘笑道,“你喜不喜歡男人我不知道,但我看得出來,蘇漠對你有意思。”“那又怎樣?”“我隻知道,倘若蘇漠是對我有意思,就算我是直的,都願意被掰彎。”賀銘笑得意味深長,“年輕人,大好的機會可別錯過了,否則將來有你後悔的時候。”陸衍沒有接賀銘的話,隻是輕輕笑了笑,但心裏的那股不舒服卻漸漸消散了。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就準備離開。陸衍和賀銘都是自己開了車子來的,一起走到酒吧門口,準備分別去取車。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旁邊有一對男女在拉扯。兩人穿的都十分體麵,那女的還畫著精致的妝容,卻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兒那麽不體麵地糾纏。陸衍本不欲多管閑事,卻在隨意的一瞥下認出了事件中的女主角,皺著眉頭想了想,陸衍覺得自己無法就這麽走開,迴頭對賀銘低聲說了句,“那邊那個是我朋友,我過去看看需不需要幫忙。”賀銘點點頭,本來準備離開的腳步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