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溯一直沉默著,但很快腳步聲響起,應該是他已經應下離開。


    直到這個時候,笑吟吟的聲音才又響起來,帶著幾分調笑道,“阿清,你居然偷聽。”


    “什麽偷聽?是你自己說話時不在周圍下禁製。”


    梵清弦淡淡道。


    “我有下禁製。你以為我這兒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紫袍美人笑吟吟翻了個白眼。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什麽。


    他定然是趁著自己不注意,讓自己對他的這個禁製認主,所以自己才能暢通無阻。


    如此毫不設防的信任......


    梵清弦微微一歎,真想對希音長老說,他想多了。


    然而,剛剛無意聽見的話,卻還是讓他有些在意。


    “你讓明溯去做什麽了?”


    君清璃吞吞吐吐地道,“西域那些勢力,之前在放逐之地外,抓了一批人......”


    梵清弦對這個事情也有所耳聞。


    因為暗係靈力殺人事件,讓很多人對荒族人又開始警惕起來,認為很可能是他們搞鬼。


    所以,在不久前,西域幾個勢力結合起來,找到了一處從放逐之地逃離出來的荒族人據點,將裏麵的人全抓了。


    “你可知,他們抓的都是什麽?”


    紫袍美人嗤笑了一聲,“婦孺,和孩童。”


    那些,根本就沒有實力去斬殺這些勢力精英後輩的人。


    梵清弦張了張口,幾乎下意識道,“可他們,也是荒族人。”


    “怎麽?連阿清你也認為,是荒族人就都該死麽?”


    紫袍男子忽地挑眉,瞪圓了眼睛,看起來詫異又委屈。


    該死嗎?


    梵清弦張了張口,卻露出迷茫之色。


    他自小接受到的灌輸,就是荒族人,是應該被消滅的死敵。


    他們追隨墮落的神族,早就被魔氣浸染得失去了人性,是邪惡的。


    若是希音長老在這裏,定然會說,那些荒族的女子,為邪惡的種族繁衍下一代,死不足惜。


    那些孩童,長大後定然也要為禍九重天域,應該斬草除根。


    可是他說不出這種話。


    尤其是,君清璃放柔了聲音,一字一句道,“阿清覺得,我也是邪惡的嗎?”


    “你不是.......”


    梵清弦脫口而出。


    他是不一樣的。


    他有什麽不一樣?


    隻是因為他隻有一半荒族人的血統嗎?


    君清璃看著自己好友的神情,驟然歎了口氣。


    兩人認識太久,他完全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麽。


    如果他知道,自己才不是什麽半血的荒族人,而是......


    “如果被人知道,你......”


    思緒被梵清弦的話打斷。


    看著欲言又止的好友,紫袍男子卻隻是淡淡一笑。


    “此事隻有你我知道啊,阿清你不會出賣我的。”


    是篤定。


    篤定他就算不讚同自己的話,也不會出賣自己。


    君清璃這個人,極少有人能和他成為朋友。


    可一旦成了朋友,就是傾心相待,毫不設防。


    譬如自幼長大的好友梵清弦。


    譬如後來被他將天衍聖城和墨玉麒麟軍團財政大權全部交付的澹台明鏡。


    梵清弦目光複雜地盯著他。


    他不會出賣他。


    但也完全不知道,這是對是錯。


    君清璃的做法,完全和他從小接受到的教育背道而馳......


    而且,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


    放逐之地的結界曆經十萬年,其實在減弱。


    所以時常有空間裂縫出現。


    那些逃離出來的荒族叛軍,以及這些因為放逐之地環境險惡而逃出的婦孺孩童,都是冒死穿越空間裂縫而來。


    以後,會越來越多。


    如果有一天,結界無法維持。


    被放逐十萬年的種族挾著怒意而來......


    梵清弦簡直不敢想象,那時的九重天域會變成什麽樣子。


    “若有一日,荒族人衝破放逐之地的結界,想要重迴九重天域,你待怎樣?還要延續你現在的仁慈?”


    梵清弦脫口而出,絲毫不知道自己給君清璃拋出了怎樣一個難題。


    他要怎樣?


    若是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說,自然將他們趕迴去。


    可是現在,他說不出這種話。


    並不是被體內形同虛設的封印所影響。


    而是,他越來越清晰地認識到,這些人,其實是無辜的。


    事實是,那些墮落的神族,從來沒有背叛過!


    而是為了抵禦域外天魔和九幽煞氣的入侵,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可他們獲得的是滅族以後還被人汙蔑的下場!


    他不甘心!


    他的後人,怎麽能被人如此汙蔑!


    這股情緒來得突然,似乎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情緒,差點讓他爆發。


    “清璃?”


    白衣男子覺察到君清璃的不對勁,試探地再度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


    君清璃坦然注視著好友的眼睛。


    想要替他們正名,何其困難。


    而被壓抑了十萬年的種族,現在也定早被仇恨浸染。


    他希望還那些無辜種族的自由,卻也不想,九重天域在仇恨中曆經浩劫。


    “但我總不會,助紂為虐。”


    看著梵清弦蒼白的麵容,他又補充道。


    無論是哪一方,不分是非的大開殺戒,他定站在他們的對立麵。


    而他並不知道,梵清弦其實理解有誤。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邪惡的一方,定然是那些被放逐的種族,是那些墮落的神族......


    “記住你說的話。”


    白衣青年麵色複雜地看著他。


    “我不希望有一天,我們會變成......敵人......”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加了這句話。


    變成敵人?


    這幾乎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


    但是他幾乎沒有過腦就脫口說了出來。


    不光紫袍美人麵色驚愕,連他自己都愣住。


    “我......”不等梵清弦解釋,君清璃就已經輕笑地打斷道,“你剛來的時候腳步混亂,氣息虛浮,是不是又被希音長老給氣了一頓?我看你是氣糊塗了。走,我們去看看那些人,用你


    們緊那羅族的方法,將重蓮宮的禁製破除得怎麽樣了!”


    七色霞光在慘白的林間閃爍。


    術法靈技靈寶神器漫天亂飛。


    各大勢力將自個的看家本事都使出來了,不停地轟擊著重蓮宮的某片蓮瓣。


    根據緊那羅族的說法,重蓮宮下蓮台上的每一瓣蓮瓣都有不同的功效!而他們所轟擊的這一片,正是打開重蓮宮大門的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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