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靜默了一會,不知該如何迴答。


    他的同門已經將自己的對手打暈,紛紛圍了上來,好奇地打量著麵前救了自己師兄的人。


    似乎看出那男子的無措,慕容清歡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指,還有自己的意識並沒有服用丹藥的人。”


    那些為了一顆提升修為的化靈丹而自相殘殺之人,已不配稱之為“活人”。


    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自己作為人的理智。


    男子反應過來,苦笑道:“其實,還是有很多姑娘所說的‘活人’存在。”


    慕容清歡的精神頓時一振。


    進入元澤城起來,她的心情一直壓抑沉悶。


    空蕩的街道上完全見不到人影,偶在幾個空曠比武場見到的,全是為了爭奪丹藥而自相殘殺之人。


    這裏麵,有普通的靈師,也是服用了丹藥成為靈師的普通人。


    甚至,還有因為服用丹藥而喪失了理智之人。


    堂堂東胤帝都,竟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時間,心中的憤怒完全無法發泄。


    後來遇上的失去理智傀儡越來越多,無奈之下隻能大開殺戒。


    所以,居然在這條小巷中無意遇上幾個正常人,簡直是意外的驚喜。


    仿佛黑夜中,突然刺入了一束陽光!


    經過那人介紹得知,他們是元澤城一個小世家吳家的子弟。


    這個世家,以前慕容清歡聽都沒聽過,在元澤城中毫不起眼。


    事實上,家族子弟也不過二十來人。


    但是,除了幾名一開始不明真相服用了丹藥的師兄弟外,其他人全部很有理智地拒絕了誘惑。


    “後來我們發現,這些服藥的兄弟都失去了理智,這不,剛剛就是在捉拿他們迴去。”那個姓吳的年輕人苦笑道。


    而讓慕容清歡尤為震撼的是,這樣一個小家族,居然庇護了不少普通人。


    “沒有辦法。如果那些普通人不服用丹藥,很快就會被這些瘋狂的人殺掉。實際上,不光我們家族,凡是有些理智的家族都有庇護他們。”


    “帶我去看看!”慕容清歡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淺笑。


    “那些人的走狗太瘋狂了,如果不願意服用丹藥和互相殘殺,隻能悄悄躲藏。”


    吳姓年輕人邊帶路邊解釋道,“所以,我們躲藏的地方,有些偏僻。”


    何止是偏僻。


    在慕容清歡麵前出現的,是貧民窟的地窖。


    而附近,甚至還有幾個陰森森的義莊。


    看贏無影的神情,就連他都不知道在東胤的帝都,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你們將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帶迴來了嗎?”一名老者咳嗽著走出來。


    “師傅,多虧了這幾位。”那年輕人笑答。


    老者驚疑不定地看向慕容清歡和贏無影,忽地眼神一凝。


    “老夫、老夫見過你!你是定國郡主!”


    慕容清歡將打量的目光收迴,麵色遲疑地看著麵前的老者。


    她對此人毫無印象。


    “嗬嗬,郡主一年多前入城時,老夫正好在人群中看熱鬧。”他嗬嗬一笑,感歎道,“郡主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老夫差點沒有認出來。”


    那年輕人也驚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少女。


    定國郡主慕容清歡,在元澤城中一向知名度不低。


    當然,早年是她聲名狼藉的八卦。


    而後來,是宸王轟動全城的下聘。


    這些,都是世人津津樂道的八卦故事。


    然而,再後麵的傳聞,卻多是有關她自身的。


    比如,藥尊收徒大會奪得冠軍,成為煉丹大師的關門弟子。


    又或是,洗刷慕容家冤屈,重振慕容家輝煌。


    尤其是東宸院參加聖耀挑戰賽的隊員迴來後。


    在斐晉和贏旭冉有意無意的渲染下,定國郡主有勇有謀帶領東宸院奪冠聖耀挑戰賽的事跡,在這場變動爆發前,曾一度是談論的高潮。


    這樣一個近乎傳奇的人物,居然出現在眼前?


    一時間,聽見動靜的人紛紛從躲藏的地方跑了出來。


    “郡主!您是來救我們的嗎?”一名小女孩眨巴著眼睛雀躍道。


    “郡主來了,是不是宸王也迴來了!”說話的,卻是一名麵帶期盼的少女。


    東胤殿主、宸王君清璃,一直都是東胤人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然而,他卻驟然消失了,讓許多人以為,他是因為慕容家曾受到的陷害而憤然離開。


    而在絕望之中,還是有不少人寄希望他能有一天從天而降,如同神一般拯救他們。


    “嗯,他來了!我們會救你們的!”看著一雙雙期盼的眼神,慕容清歡緩緩地開口。


    心中,激蕩又激憤。


    在這裏的,以孩童、婦人和老者居多。


    而青壯年卻多有負傷。


    據那位吳家的家主說,這樣的群聚地,其實還有很多。


    “但是,為了刺激那些人更加賣命地戰鬥,經常會有那些人的走狗在大街小巷掃蕩。如果被他們抓到,最後就是扔進那些失去理智的人中,被他們殘殺掉!”


    “你們為什麽不離開這裏?”慕容清歡皺眉。


    以祖父對東胤的忠誠和善心,如果這些人離開元澤城前往慕容家投靠,一定會收留他們。


    “可他們,畢竟是我們的親人啊!”一名女子輕聲道,“我們不能拋棄他們!”


    不能拋棄,還想要將自己的親人重新拉迴理智。


    懷抱著這樣的信念,這些人苦苦掙紮著留在了元澤城,懷抱著微薄的信念暗中抗爭。


    “家主,城中似乎出了什麽事情,剛剛有一群走狗將旁邊林家的人捉走了。”一名少年忽地衝過來道。


    慕容清歡立刻開口,“他們被帶去哪裏了。”


    “黑市!”


    黑市,已淪為地下養蠱場。


    而被養的蠱,就是這些被化靈丹刺激爭鬥之人。


    而為了讓他們更加瘋狂,那些不願意服從的普通人,就被當做誘餌投入。


    “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那些人都瘋了,在城中四處找人。”那少年麵色慘白地述說著。


    “無影,你留下來幫吳老他們一起將所有的戰鬥力聚集起來,將那些狗腿子打斷了!”


    現在那些人這麽瘋狂,很可能是因為皇宮中出了什麽事情。


    也可能是因為東宸院的陣法失敗,讓那人開始發瘋了。


    深吸一口氣,慕容清歡帶著唿摩羅迦朝著黑市走去。她要去直麵最頭痛的局麵——一群失去理智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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