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東胤的離火營地裏,已開始掛上各種鮮豔的裝飾。


    濃鬱的色澤和喜慶的顏色,讓不少旅居在此的異鄉人湧起了歸家的念頭。


    自從神墓出世以後,離火營地的繁榮超越了乾天營地,隱約有成為迷障之澤第一大營地的趨勢。


    原本被摧毀的營地已被迅速翻新,而且在眾人的不懈努力下,將附近一大片區域也都圈了起來。


    現在這裏,熱鬧得堪比——菜市場!


    不管是慕名想要來遠遠瞻仰神跡的,還是躍躍欲試想要賭一把運氣的,都蜂擁而至。


    間接地,讓這裏的攤販生意十分火爆,也同時成為各種消息傳遞的集合地。


    原本封鎖住神墓的古世家成員在進入神墓以後就紛紛失蹤,再也不見他們出來。


    而這不但沒有讓後來者止步,反而越來越多的人想要來此地賭一把運氣。


    當然,大多數人還在金色浮橋上就已化為了齏粉。


    後來為了謹慎所見,古老世家派來的第二波人就不再輕易進入,反而去聯合各方勢力尋找炮灰探路。


    就比如在離火營地最奢華的那間客棧裏,就有一隊來自東胤的炮灰隊伍,正在躍躍欲試地想要去送死。


    “咱們都在這裏停了好多天了,怎麽還不動身?我還想能趕迴元澤城過年呢。”


    一名看起來年紀很小的戰士嘀嘀咕咕地朝著自己的隊友抱怨著。


    “不是我們不想去,是那位殿下不肯動身,咱們有什麽辦法?”


    他的隊友還未說話,就從後方傳來一道渾厚的嗓音,送進了所有戰士的耳朵。


    “所以啊,你們要是趕不上過年,就去朝那位殿下抱怨去罷。”那人接著嗤笑道。


    聽見隊長出聲,那小戰士立刻閉上了嘴巴,眼睛卻滴溜溜地轉向了門外。


    一襲紮眼的華麗衣袍如同一朵彩雲,施施然飄遠了。


    他不由歎了口氣,這位殿下自從來了離火營地,就好像打算在這裏紮根一樣,再也不動彈了。


    每天不是在客棧裏麵飲茶吃點心,就是出去逛街買東西。


    可憐他的隊友們,還要大包小包的幫忙抗。


    說好的來神墓探險呢!


    憧憬著神跡的小戰士忍不住了,悄悄拉著自己的隊友也溜了出去。


    帶著銀翼麵具的優雅男子不慌不忙地在營地裏閑逛著。


    而他身後的那個小小少年卻一路撅著嘴,似乎十分的不滿。


    “主子,你好心腸將他們留在了離火營地,他們卻一門心思想要去送死,真是不知好歹!”


    君清璃的嘴角淡淡地揚了揚,“你家主子沒這麽好心,我隻是,還沒逛夠。”


    流光一時語塞。


    自家主子自從來到離火營地,就似乎對逛街這種完全不適合男人來做的事情起了濃鬱的興趣,每天都要來交易坊市晃一圈,也不知到底在找什麽。


    “不過,他們有句話倒是說對了。”男子忽地一笑,眼中逸出了溫柔的光芒,“無論如何,我也要在新年之前趕迴去。”


    流光怔了怔。


    雖然來到東胤三年了,但是新年這個詞距離他們兩主仆卻遠得很。


    自家主子可是從來不會關注節日的,這是轉性了?


    迷茫的暗衛小聲嘀咕道:“當初皇室讓慕容國公帶隊來神墓就是想要讓他們來送死的。現在雖然換了主子來,但是接應的祁家人也不會讓主子那麽容易就脫身的。”


    “我想走,誰攔得住我。”男子傲氣地一笑,忽地悠悠道:“隻是那隻隨行的軍隊,祁家的人恐怕不會再給他們迴去過年的機會了。”


    兩道交談的聲音慢慢飄遠,出來散心的戰士卻僵直了身體。


    他們雖未經曆過真正的戰爭,卻也曾驅逐對付過洶湧的獸潮。


    可以說,他們是東胤比較精英的一隻隊伍了,卻被當做棄子一般丟來了離火營地!


    出離的憤怒和冷酷的現實在兩名戰士的心中激蕩著,讓他們石化成為街角的雕塑。


    誰也沒有發現,那名怡然自得的男子悄然勾起一抹算計的淺笑。


    贏家的人,比他想的還要蠢。


    和十方聖域的古老世家合作,那就等於是與虎謀皮。


    這些隱沒在世人眼光之外的強者,不會對外界這些在他們看來如同螻蟻的人有絲毫仁慈。


    他們自詡為太虛大陸秩序的維護者,不參與任何國家之間的爭鬥。


    可實際上,他們卻隻是自認為自己要比這些人的血脈更加高貴,不屑於和他們來往而已。


    東胤的皇室自認為自己抱上了粗壯的大腿,不但可以協助他們除掉梗在喉中的慕容家,還可以讓他們從神墓中獲取部分好處。


    卻不知道祁家隻是將他們當成一個可以不斷提供給自己探路炮灰的冤大頭而已。


    無論派出多麽精英的軍隊,最後的結果除了全滅還是全滅,連個渣都不會剩下。


    可笑的贏知睿還在巴巴地派出了一隊實戰經驗豐富的隊伍出來。


    不過這樣的隊伍,滅在了神墓有些可惜。


    如果可以將他們策反為小歡兒所用,倒是可以成為反攻皇室的利刃。


    某人不住地替慕容清歡謀劃著,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一個攤鋪。


    他突然停了下來。


    流光默默地抹了一把汗,扭頭想看看那兩個嚇傻的戰士跟上來沒有。


    主人又要開始大采購了,酷愛來兩個苦力給他差使下!他才不要辛苦地扛著大包小包,那簡直是侮辱他的形象!


    然而讓少年驚異的是,他家的主子這一次並沒有大手一揮,豪氣地將整個鋪子包下來,反而拿起了什麽東西不住地打量起來。


    “客官真是好眼色!”攤主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身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衣服,讓他斷定麵前的男子是個可宰的豪客。


    當下,他就吐沫橫飛地開始介紹起自己的售賣品來。


    流光看得心驚膽戰。


    麵對這麽洶湧澎湃的口水瀑布,潔癖到令人發指的主子恐怕得直接把這攤子給掀了吧。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君清璃卻始終細細打量著手中的東西,麵不改色地用靈力護壁將攤主的口水全部彈開。少年好奇地湊過去一看,發現那居然是一根簪子,色澤鮮紅,仿若一團跳躍著的明豔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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