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過了會,梵清弦別開臉,淡淡一笑。


    “雖然清歡能力有限,但若能幫上先生,定全力以赴。”慕容清歡認真道。


    梵清弦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唇角忽地轉過一抹笑,輕輕“嗯”了聲。


    納蘭拓忍不住插話道:“雖然我沒什麽本事,但好歹有一身蠻力,先生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差使!”


    說完,他豪邁地將帶來的酒壺往小幾上一跺,“這是我祖父親手釀的桂花酒,酒勁不大,先生嚐嚐吧。”


    慕容清歡無語,梵清弦的出塵氣質,怎麽看也與喝酒搭不上邊。


    卻不料,白衣男子一拂袖袍,桌上就多了三隻琉璃清透的酒盞。


    “怎麽樣。”納蘭拓緊張地看著梵清弦優雅地將酒盞送到唇邊。


    “不錯。”男子輕輕一笑,抬手將盞中殘酒一飲而盡。


    這味道,自然不如師傅所釀的那般清冽,卻帶著莫名的暖意。


    梵清弦撐著額想,也許就是這種直白簡單的溫暖,才讓自己的好友流連在此,不願迴去吧。


    見他幹脆飲盡,納蘭拓的緊張去了不少,立刻熱情地繼續倒酒。


    到最後,他直接拍桌而起,站在椅子上大肆吹噓自己家族的曆史。


    “我們納蘭家也傳承了很久的!嘿嘿,不比你們慕容家曆史短。”他大笑著拍慕容清歡的肩膀,差點將個頭嬌小的少女拍進地裏。


    慕容清歡黑著臉從他的魔爪下逃脫,警惕地瞥著被他踩得“咿咿呀呀”得椅子,總覺得不太安全。


    這個念頭剛一轉過,一聲巨響傳來,納蘭拓揉著屁股坐在地上發愣。


    慕容清歡捂住臉,不好意思地看向梵清弦,為自己帶來一隻二貨致歉。


    梵清弦無意識地轉動著青玉酒盞,時不時淺抿一口,美玉般光華柔潤的臉頰沒有一絲惱怒。


    從慕容清歡初見他起,他就一直這樣淡然溫和,仿佛沒有人可以讓他生氣惱怒。卻也好似一個局外人,安靜沉默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樣的人,也會有煩惱?


    察覺到慕容清歡的注視,梵清弦忽地側頭扭向她,烏黑墨發從臉頰柔順地垂下,神情卻帶著一絲迷茫。


    似乎猶豫了下,他竟開口道:“慕容姑娘。如果你的好友執意做一件事情,但卻可能帶來危及生命的後果。你會怎麽做?”


    慕容清歡一愣。


    梵清弦的好友,莫不是指君清璃?


    那個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家夥,究竟什麽事情會危及到他的生命?


    突然,她的腦海中掠過月圓之夜,他火毒發作時的慘狀,心頭一跳。


    “我會勸阻他。要是不聽,就打暈。”定了定神,慕容清歡認真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危機過去,我會幫他完成他的心願。”


    梵清弦似乎有些意外她的迴答,突然笑出聲。


    清冽如水的暢快笑聲飄蕩在夜空中,半晌才散。


    “真是有趣的女孩子,難怪他不肯走。”


    輕聲的自語無意識地飄過,卻讓慕容清歡的手晃了下,酒水頓時灑了一地。


    納蘭拓心疼地大叫了一聲:“清歡你不喝也別浪費啊!”


    慕容清歡卻沒空理他。


    她剛剛沒聽錯吧?


    梵清弦說的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她清楚記得梵清弦和君清璃相見時言語中透露出讓他離開的意思。


    難道真是因為她,所以君清璃不肯走?那他所謂危機生命的事情,難道正是因為不肯走導致?


    一瞬間,她不知心裏什麽滋味,有些恨自己拖拖拉拉處理感情不夠幹脆。


    她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縱使覺得君清璃那家夥太過藍顏禍水,卻也感激他全心全意為自己著想。


    撇開別的不說,就算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她也不願他因為自己的緣故而遇到什麽危險。


    當下,一個念頭在她的心底慢慢成型。


    迴過神來,卻見納蘭拓瘋瘋顛顛正拉著梵清弦嘮叨個不停。


    居然還有酒品和她一樣差的人。


    有了墊背的,慕容清歡放下心來,大口喝了一杯,瞬間腦袋開始發暈。


    朦朧中,她似乎聽見納蘭拓在大喊,“我要走遍這個世界!我就不信我不能修煉!”


    “你。。”梵清弦突然伸出手,搭在納蘭拓的脈搏上。


    少頃,他的臉上難得流露出震驚。


    “梵先生?”看見梵清弦的表情,納蘭拓有些不安地看著他。


    “居然是,天生石脈嗎?”梵清弦不可置信道。


    “沒錯,爺爺以前給我請了一名強者來看,他也這麽說。”納蘭拓大笑起來,仰起頭。


    “天生石脈啊!注定不能吸納靈力!不能修煉!”笑著笑著,他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直接舉起酒壺猛烈灌了下去。


    “不是這樣。”溫潤的男子輕蹙起眉頭,搖了搖頭,“可是這裏怎麽會有這種體質,莫非。。”


    “咚。”地一聲,話未說完,納蘭拓已經爛泥一樣摔到了地上,發出含義不明的嗚咽。


    慕容清歡站起,輕蔑了看了他一眼,嘟囔著:“酒量還不如我!這麽小!”


    “小心!”梵清弦卻似乎在她身旁驚唿了一聲。


    “哐當”一聲,桌子被打翻,酒壺酒杯滾了一地。


    慕容清歡一手還搭在傾倒的桌麵上,絲毫不知自己的裙子全被酒打濕。


    她呆坐了幾秒,突然毫無征兆地倒了下去。


    梵清弦緩緩站起,嘴角忍不住勾起,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清璃,你說的對,好像這些人,也是挺有趣的。”


    少頃,終於有暖意從他的臉上拂過,綻開,猶如水中搖曳的清蓮,開了滿池。


    “這樣毫不設防的真誠和單純,真是令人懷念啊。”濃濃的歎息消散在風中。


    。。


    慕容清歡揉揉自己的腦袋,好沉!


    她環顧了下四周,一下子跳了起來。


    自己睡在一株開滿粉白色花朵的樹下,身上還蓋著一件散發出清逸蓮香的白袍。


    而她的身邊,則傳來低低的唿嚕聲。


    慕容清歡呆了下,狠狠一指頭彈在納蘭拓的頭上。


    說好的酒勁不大呢!自己和納蘭拓莫非沒用到這個地步,連桂花釀也可以喝醉?


    “醒了?”清雅好聽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望著手中端著兩隻白瓷碗的俊美男子,慕容清歡有種撞死在樹上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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