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苗帶著魏清風與李三娘趕到田玉的院子時,他的院子裏並沒有人。


    而屋裏,也沒人,還少了田玉一些衣物與他向來視做珍寶的書。


    魚苗暗暗惱火,心想,怎麽就能讓他跑了呢?


    她心裏還抱著一絲僥幸,跟魏清風商量著分頭尋找。


    誰知,她家相公竟輕聲問她,“找到呢,又如何?”


    魚苗臉頰氣鼓鼓的,伸出一根指尖指著魏清風,“你——老實說,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那鐵牌是那老頭掉的,田玉與那老頭長得像,而今天魚塘邊的人,又與田玉同那老頭是一夥的!”


    若非李三娘在場,魏清風真想吻住小娘子伸來的指尖,她一定不知道,她現下生氣的模樣有多可愛。


    李三娘聽著魚苗打啞迷一樣講了許多,又是老頭,又是田玉的,她心裏更是糟亂一團,索性就躲了出去。


    見李三娘走了出去,魚苗眉間才起了一抹輕愁,淡聲問:“相公,我娘是不是傷心了?其實我剛才不怪你,我隻是想讓我娘死心。”


    魏清風點頭,將小娘子擁進懷裏,輕撫著她柔順的秀發,“嗯,為夫知道你的意思。別說不確定田兄是否與那些人有關,就算真確定了,你也隻會做出與為夫相同的決定。”


    魚苗鼻尖發酸,雖然一直猜著田玉的身份,也對他多有忌憚,但到了這一刻,她覺得心裏難受。


    魏清風將她的頭往自己懷裏按了按,打趣道:“娘子,為夫覺得最可惜的,是怕不好再找一名賬房先生。”


    魚苗橫他一眼,也上了愁。


    魏清風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唇瓣,低聲道:“左右已經考完試,為夫可以暫時兼任莊子上的賬房先生。”


    魚苗剛要開口說話,小嘴便被他含住了。


    而她臉上的輕愁,也漸漸消失無蹤。


    當天下午,田玉的“失蹤”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為引起佃農們的猜疑,魚苗慌稱田玉要出門幫些私事。


    佃農們未做深想,便去忙了,隻是參與了中午捕捉匪人的那些漢子們,越發的謹慎了。


    他們又仔細地檢察了莊子的死角。


    魚苗突然就想到,那些匪人們之前是躲在草垛子裏的,類似於那種地方,她曾經跟魏清風……


    想到這裏,她心底一陣惡寒。


    隨後,魚苗帶著魏清風熟悉了一下田玉之前做的賬本。


    小兩口坐在外屋的桌前子,一個邊看賬本邊撥弄算盤,一個撐著下巴思考著春種事宜,並偶爾迴應自家相公幾句。


    “這衛生巾的銷量,倒是最好的。”魏清風邊撥弄著算盤,邊按小娘子剛教的收支記錄方法,在紙上填了表格。


    魚苗順著瞅了一眼,迴道:“寶袖是個能幹的,她現在不止自己賣,還發動了青樓裏其它女子做分銷,東西靠人賣貨,一傳十,十傳百,的確意外的好賣。”


    魏清風看向魚苗,心想,這主意怕是小娘子幫著寶袖出的,見她還是有點抑鬱不快,他低聲問:“還在想田兄的事情?”  魚苗搖搖頭,又點點頭,歎道:“娘親用了午飯就去了繡坊,我見她背影落寞,想是對田大哥真的用了些心思。不過……我愁的卻不全是這件事。相公,你說咱們莊子上的土地不好,這開春了,要種些


    什麽呢?”


    魏清風略一沉吟,“菜?”


    魚苗搖搖頭,她現在給杏花村固定提供菜種子,對方的菜長勢可比他們種得好極了,而且一個冬天也沒太斷過,隻除了最冷那一兩個月,杏花村的菜是在屋子裏種的。


    “那便穀子吧。”魏清風又說:“或者全種了果樹跟翠竹,之前不是商量過的?”


    魚苗不敢想象一大片田地都種了樹木的樣子,小腦袋忙搖得像撥浪鼓,她空間裏除了菜種子,有些藥材也打了種子,不若種藥材算了。


    隻是藥材更嬌貴,不知道莊子上的土地種出來又是啥樣。


    魚苗正苦惱著,魏清風突然頓了頓,“或者不如種些花木,建些假山假景?”


    魚苗白他一眼,“相公,賺錢多難呀,別光想著享受。種花也太浪費……”  魚苗突然眼睛一亮,從桌前站了起來,一拍雙手,“種花可以啊,雖然可能也長得不好,但隻要肥水跟上,養過花季就行了。到時候,我們可以做成幹花跟切花,實在開得不好看的,試試看能不能做成


    香水。唔,香水怎麽做來的……”


    望著小娘子又一副鑽進錢眼裏的樣子,魏清風無奈的搖搖頭,他剛才不過是隨口一提,想著小娘子坐在假山前,置身花海中,應該是一副難得的美景而已。


    想罷,魏清風繼續算賬。


    魚苗卻又開始上愁,“一個繡坊就占用了大部分的人工,若再搞鮮花產業,咱們莊子上的人手哪夠用啊。”


    魏清風隨口一句,“外麵找罷。”


    魚苗,“……也不是不行……”


    隻是從外麵招工進了莊子,她怕不安全。這古代空氣好,民風也純仆,但就是生產力落後,若是有機器能量產就好了。


    當然,魚苗也隻能想想罷了,機器那種鐵疙瘩,每個零件都需要很精細,即使有能工巧匠能做出來,這古代也沒有電啊。


    魚苗感覺可惜的歎口氣,然後坐迴了桌前,繼續撐著下巴苦思,若真種了花木,下一步又該如何。


    想著想著,魚苗就困了,也是昨天被自家相公折騰得久了,身體實在疲乏極了。


    聽到均勻的唿吸聲,魏清風迴眸看去,見小娘子正趴在桌上,睡樣正憨。


    他走迴了裏屋,取了一件披風迴來,蓋在小娘子的纖肩上。


    感覺到門外似乎有腳步聲離開,他正拿起的毛筆略略一頓,放下筆,走到門口。


    待魏清風拉開房門,他看到了門口的地上放著一隻白色小瓷瓶,霍然就是田玉早上給他倒解藥的那一隻。


    魏清風搖搖頭,在院子裏掃視了一番,心想著,沒想到這田玉竟還沒有走……


    夜裏,李三娘用了晚飯,在魚苗那屋裏與眾人道了別。


    她雖然麵上有笑,心裏卻有點發空。


    兒子魚小寶還沒迴來 ,她獨自走迴了自己的廂房裏,感覺一片寂寥。


    正想著點了燭火再做會繡活,卻見月色映進的窗戶前,逆著光站著一道人影。


    李三娘心頭一緊,強自鎮定,“田先生?”


    那人影緩緩走來,可不是田玉又是誰?


    他身上穿著李三娘為他縫補過的衣衫,腳上穿著李三娘親手為他做的鞋子。


    “三娘,我……”


    突然狠狠一把,將李三娘摟進了懷裏,他胸口起伏,言語激動著,“三娘,我、我真的有難言之隱,我在祖宗牌位前起了誓,今生絕不能背棄他們。我……你可不可以就當我是一個普通人?”


    李三娘本想推開他,可不知為何,她的手停在他的胸口,卻緩緩地抓緊了他的衣襟。


    一切都是她的猜測,身為少女時的她,親眼目睹了父親的死,而眼前的男人,可能與殺死她父親的人有關係。


    “田玉,你當真心悅我嗎?”李三娘低聲問。


    田玉將她往懷裏更揉緊了,低聲道:“不止是心悅,我喜歡你,當真喜歡的緊。”


    李三娘閉了閉眼,隨後,下定決心一般睜了開,“那我把我自己給你,你告訴我你的秘密。我要知道你的來曆,我要知道那個古怪的紋飾代表什麽。”


    田玉突然放開李三娘,猛地後退一步。


    月色下,他的身體輕輕的抖著,對著李三娘的方向咽了咽喉嚨。


    李三娘將手伸向了衣衫的束帶,緩緩地解了開。


    “三娘……”田玉的聲音,已經整個啞掉了,他忽然自嘲,“若你是真心實意,我心裏定裏歡喜的,可……三娘,我不想這樣。”


    李三娘解著衣服的手指一頓,父親的死,李家的沒落,當真值得她放蕩了自己嗎?還是早就在孤夜難眠時,渴望了有一名男子擁住她?


    田玉深吸一口氣,背過身去,“我在這裏等你,並非是想占你的便宜。我隻是想……想與你道別。”


    “……”李三娘無話。


    “三娘,我此次離開,不是怕你們厭惡我。而是……那些人出現在莊子裏,我不確定他們的目的,我……我迴去看一看。”


    李三娘怔了怔,她隱約記得魚苗說過,田玉年輕時得罪了來頭不小的人,這才躲進了莊子裏。


    “那你……”她猶豫了許久,才說完,“那你小心些。”


    田玉心花盛放,忍不住迴過身來,急走兩步,快速地低下頭,在李三娘的唇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李三娘下意識地捂住唇瓣。


    田玉在男女情事方麵,本就經驗極少,待親完李三娘,他覺得自己像個毛頭小子似的結巴了,“那……那我走了。你、你等我,我田玉發誓,雖不能將某些實情告訴你,但、但我此生絕不負你。”


    說完,轉身從旁邊的桌上取了包袱,從李三娘身旁越過,徹底的離開了。  長夜寂寂,李三娘突然有些後悔,她應該叫人抓住他的,他可能與自己的父親死因有關係,她為什麽就放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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