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扭動手腕,居然掙不開,大媽的手勁兒真大。  “謝謝,不住。”  “不住?”大媽笑嗬嗬道,“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們家旅店就在前麵,你可以去看看,合適再住下。”  “我真不住。”方灼用力把手腕上的五指掰開,往後退了幾步。  大媽不肯放棄,“小兄弟,我真不是壞人,我看你身上沒有工種標識,是剛剛從鄉下來的吧,是來探親還是找工作,我都可以幫你。”  方灼這才注意到,身邊經過的每個人,手腕上都有個手環,有些顏色一樣,有些顏色不一樣。  顏色一樣的,工種相同。  方灼收迴眼,發現對麵的這大媽還在看他。  大媽態度熱絡,眼裏充滿了打量和探究,方灼嘴角一抽,不會是人販子,或者開黑店的吧。  方灼,“抱歉,我不探親也不找工作。”  大媽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鷙。  這小年輕長得不錯,又是鄉下來的,還什麽都不懂,最好騙了。  她跟著方灼一路往前走,“那你現在想去哪兒,說不定阿姨跟你順路。”  方灼腳下一停,眼下確實缺一個向導。  他瞥向滿臉慈愛的大媽,態度變了,“阿姨,這是哪兒?”  “這是中心城。”大媽心頭竊喜,總算是正式搭上話了,“這地方每晚都有要宵禁,你要是找不到地方提前住下,到了晚上還在街上遊蕩,會被警察抓走的。”  方灼怕怕,“真的?”  “當然是真的。”大媽繼續嚇唬,“而且手環裏嵌著身份識別卡,你沒有手環,在這座城市你就是黑戶,一般來說,在警局呆一晚後,會被送去城外的收容所。”  方灼眉眼耷拉,“那,那我怎麽辦。”  “跟我走,阿姨先帶你找地方住下。對了,你行李呢?”  “沒有。”  大媽不在意道,“沒有就沒有吧。”  方灼跟著大媽東拐西拐,進了條小巷子。  巷子盡頭的確有間旅店,旅店門口晃蕩著幾名小混混,衣衫襤褸,自以為很潮,頭發還是殺馬特彩虹色。  其中一個小混混咬著牙簽,“張姐,來生意啦。”  大媽警告的瞪他一眼,壓著聲音說,“別搗亂。”  小混混衝著她的背影比了個中指,突然“咦”一聲,從屁股兜裏出一張紙。  他將其展開,蹙眉看了兩眼,又扭頭看向已經走進旅店的方灼,震驚的牙簽都掉了。  老半天,小混混嘴裏蹦出一個字,“操。”  旅店的前台,工作人員放了一張表格在桌上,讓方灼認真填寫。  表格涵蓋的填寫事項很多,家庭、住址、家庭成員、婚姻狀況等等,這根本不是住宿登記,更像是摸底。  這些人應該是想確定他的身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無依無靠,從鄉下來的土包子。  方灼咬著筆頭,看向旁邊的大媽,又看向和服務台內的女人。  他微眯起眼睛,“阿姨,我不識字。”  兩人一愣,服務台內的女人率先迴神,“張姐,你幫他填吧。”  大媽抽出方灼手裏的筆,溫聲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麽?”  “方灼。”  “你說你叫啥?”大媽瞪大眼睛,“哪個方,哪個灼?”  服務台後的女人低下頭,從電腦裏的垃圾箱中,找出一份文件。  是一份於半個月前發放的懸賞,懸賞上貼著一張正麵免冠的高清照片。  女人眼珠子鼓出,差點一口氣背過去,老天爺,這是領了個炸-彈迴來。  她清了清嗓子,拚命跟對麵的大媽眨眼,都快眨抽筋了。  方灼飛快探身瞥了眼,雖然隻瞄到一點自己的照片,但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顧沉正在找他。  說不定還搞得人盡皆知,要不這兩人不會表現那麽怪異。  大媽幹爽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笑容僵硬,“小兄弟,咱們這地方房滿了,要不你去其他地方?”  懸賞上並未說明,官方要找的青年是好人還是壞人,但這事兒他們不能沾。  旅店表麵看著挺正常,底下卻是個秘密的黑色交易場所。  交易商品不是物,也不是毒-品,而是人,嬌嫩的少年少女。  這事兒要是被尋找青年的警察,或者別的什麽機構人員發現了,這裏的人全都要挨槍子兒。  櫃台內外的兩人越想越害怕,恨不得踢腳把人踹出去。  大媽咽了咽口水,“小兄弟,行不行你倒是說句話啊。”  方灼,“阿姨,我真沒地方去。”  大媽想哭,早知道之前青年戒備的時候,自己就該轉身走人的。  櫃台內的女人稍微鎮定點,“要不這樣吧,張姐,你帶他去咱們分店住吧。”  大媽正納悶哪兒來的分店,觸及女人快眨抽筋的眼睛,恍然大悟,“行,行,小兄弟,我帶你去其他地方住。”  方灼默默跟上,悄悄記下路線,結果剛到鬧市,大媽就不見了。  方灼,“……”  這是把他給丟了。  “喂。”肩上突然被拍了下。  方灼轉身,對上一個殺馬特,是之前在旅店門口,叼牙簽的那個小混混。  小混混微眯起眼睛,下意識摸摸屁股兜裏的那張紙,“天馬上就黑了,你沒有身份識別證,是不可能在任何一家酒店登記入住的。”  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當然,剛剛那種黑店除外。”  方灼反問,“真的有宵禁?”  “當然。”  “你跟他們不是一夥的?”方灼仔細觀察著小混混的表情。  “我雖然不務正業,但還不至於幹那種缺德事。”小混混神色驟變,“你知道他們不幹淨?”  “猜的。”方灼兩手插在兜裏,經過有天眼的地方,就舉手揮一揮。  這些東西都是聯網的,說不定顧沉看見以後,就來接他了呢。  小混混緊跟上去,“我帶你去我家吧。”  這可是個金疙瘩,得先藏起來。  “不去。”方灼抄著手等信號燈。  三十秒後,紅燈變綠燈,他抬腳往前麵過了馬路,轉過街角的時候,目光突然一頓,直直落向不遠處的一家小餐館。  餐館門口有隻籠子,籠子裏蹲著一隻雞。  是隻公雞。  大公雞的羽毛黯淡失色,雞冠耷拉著,眼皮半垂,要死不活的樣子。  小混混順著方灼的眼睛望過去,“餓了?”  方灼指過去,“那隻雞……”有點眼熟。  尤其是雙黑豆眼。  小混混跟著他的金疙瘩,來到那家蒼蠅館子門外。  大公雞似有所感,猛地直起脖子,黃色的小尖嘴張得老大,隨後撲騰翅膀,在籠子裏瘋狂跳躍。  小混混目瞪口呆,“瘋、瘋了。”  方灼瞪他,“這是在高興。”  大公雞應和,咯咯叫了兩聲。  方灼的手指伸進籠子,在大公雞的小尖嘴上輕輕刮過,笑了笑,“等我迴來。”  “喂,你幹嘛。”小混混蹙眉,不耐煩地拽住往裏走的青年。  飯館老板一直坐在翹著二郎腿看外麵的情況。  他走出來,瞧著兩人的衣著不像有錢人,不耐的嘖一聲,“現在不是營業時間。”  “老板,你外麵那隻雞怎麽賣?”方灼問。  老板嗤笑,“想買?”  方灼點頭。  老板覺得有點意思,走到籠子邊,一腳踹過去,裏麵的大公雞嚇得咯咯直叫,羽毛都落了幾根。  方灼蹙眉,臉色不太好看。  老板抱著胳膊,“這小畜生偷吃了老子不少大米,我本來打算今天就把它宰了下酒的,不過你要買,也不是不可以……你給這個數。”  方灼沒懂他具體指多少,還在思量。  站在他背後的小混混先繃不住了,“你怎麽不去搶!”  老板對這不知道打哪兒來的野雞仇恨入骨,偷吃他後廚的東西不說,抓捕的時候還啄了他幾下,賊痛。  這兩天他時不時對著雞籠子踹幾下,發泄發泄,原本因為生意不好而煩悶的心情,很快就能得到舒緩。也難怪有人喜歡虐貓虐狗。  剛剛那個價格不過隨口一說,賣出去了就當白撿一筆錢,  賣不出去嘛,就留著繼續折磨唄,反正最近也閑得慌。  他有用腳去勾了下籠子,看向方灼,“到底買不買,不買趕緊走,別擋著我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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