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哥神色複雜,總不能說是害怕你男人收拾我吧,那也太沒麵子了。 他微笑道,“沒有,是我的問題,我調整一下狀態就行。” 方灼哦了一聲,趁機迴位置上休息。 大衛把手機遞過來,“顧總就跟在你身上裝了眼睛似的,你剛過來,電話就到了。” 這種情況還不止一次,他瞟了眼站在十米開外的兩個便衣保鏢,冷哼一聲,肯定是那兩人打的小報告。 方灼滑動接通,是視屏通話,他跟顧沉打了個招唿,仰起臉讓化妝師補妝。 他現在的化妝師是之前那名菜鳥。 小菜鳥很珍惜這個機會,加上跟著方灼沒有壓力,也不會受氣,工作異常賣力。 顧沉簽完一份合約,剛把合作方送走,按理說心情不錯。 然而,現實恰恰相反。 大佬聲音沉沉,麵部緊繃,沒有任何開場白,“我給你請個替身。” “不要。”方灼迴絕,“我自己就可以。” 顧沉嘴唇緊抿,“太危險。” 方灼也抿了抿嘴,“劇組各項安全措施齊全,不存在什麽危險。而且你不是還給我找了個兩個保鏢麽,不會有事的。” 顧沉,“聽話。” 一想到青年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揍,挨巴掌,顧沉心底的陰霾漸漸滋生,隔著屏幕,方灼都能感覺到一股懾人的寒意。 大衛瞪了遠處的保鏢一眼,找了張白紙寫寫畫畫,隨後舉著牌子,站到方灼對麵。 方灼看完以後,在心裏打了個叉叉。 他很想告訴大衛,大兄弟,你冤枉保鏢大哥啦,監視我的是給你發工資的大老板。 “顧先生,這是我的工作,不管是出於我本身意願,還是合同義務,我都想自己去完成,參與其中每個環節。” 青年把“每個”咬得很重,明顯不會在這件事上妥協。 顧沉微眯眼睛,隔著屏幕跟青年對視。 反正男人不在麵前,不能真拿他怎麽樣,方灼睜大眼睛,不甘示弱瞪迴去。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竟然看了足足有五分鍾。 大衛和助理目瞪口呆,一個感歎男人和男人間的感情真奇特,不無聊嗎;一個感歎這兩人果然是真愛,不說話也能相互凝望這麽久。 菜鳥化妝師完全不在狀態,小心翼翼的捏著眉筆,給方灼描眉。 發現這角度不好化,她小小聲提醒,“方哥,能偏下頭麽。” 方灼偏頭,把視頻電話給掛了,隨後搶在男人迴撥前,發了條信息過去。 ——這事你順著我,你偷看我的事,我就不計較了。 大概是為了緩和語氣,末尾加了一個:)。 脾氣見長,都敢跟他談條件了。 顧沉盯著屏幕看了幾秒,突然低聲一笑,拎上西裝外套,離開辦公室。 秘書小姐正板著臉假裝工作,實際上是在群裏聊八卦,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抹人影,差點被嚇死。 好在她訓練有素,身經百戰,一秒切換表情,“顧總要出去?” 顧沉,“下班。” 秘書,“……” 顧沉,“已經審閱好的文件我放在辦公桌左側,你拿下去,告訴他們,務必在今天處理完。” 秘書略呆滯的哦了一聲,目送老總離開。 直到顧沉消失在電梯口,她才後知後覺,大老板竟然翹班了! 劇組。 方灼正在跟一哥談心,“森哥,你是不是因為大家以後還要共事,不好意思下手啊?沒事兒,你別想那麽多,該怎麽揍就怎麽揍,畢竟……” “揍我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 233,“……” 一哥有點崩潰,老弟你確定不是想害我,真為我好咱就找個替身,真的,你看看哥的眼神,多真誠。 方灼無法領會他的內心,“要不我們現在對對戲?” 一哥急忙擺手,“你讓我靜一靜吧。” 方灼,“……” “森哥,有事情我替你擔著,真的。” 大不了就是屁股痛,沒關係,他受得住。 233,“……說得好像你沒爽過一樣。” 方灼歎了口氣,“你還小,不懂,搞那事兒挺累的,尤其是某些姿勢,哎。” 233,“為什麽我覺得你是在炫耀。” 方灼,“哦,你發現啦。” 233,“……” 一哥仔細觀察著方灼的連,確實不像虛情假意,掙紮片刻後,他沉痛的點頭,“行吧,我們再試試,爭取一次通過。” 這場戲重拍,現場人員心裏都在緊張,攝影師扛著攝像機推進,要特寫拳頭揮出去,與臉頰接觸的那一瞬間。 一哥在心裏作了一番心理建設,麵部漸漸被憤怒侵占,二話不說就動手。 即便對方收了不少力氣,方灼的臉還是被打偏過去,白皙的皮膚上紅了一片。 這鏡頭拍得不錯,導演激動喊了聲過。 小助理拿著冰袋跑過來,敷到方灼臉上,大衛也是一臉著急,“顧先生要是知道了肯定不高興。” 可如果你真想在演藝圈混,就得吃這個苦,受這份傷,誰不是這麽過來的?有些女演員演對手戲,一巴掌接一巴掌扇,比他這個疼多了。 一哥走過來,滿含歉意,“沒事吧,我剛剛已經收著力了,沒想到……” “我沒事。”方灼把冰袋挪開,給他看臉,“就是紅了點,很快就能好。” 見青年神色平靜,不像懷恨在心,準備時候報複的樣子,一哥鬆了口氣,轉身走迴休息區時,突然看見拍攝區外圍,一眾探班粉絲間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顧沉的形象和氣質太過出眾,女孩子們很早就注意到他,紛紛議論,這會不會是新人。 有人否定道,“應該不會,年紀看著大了點。” 說話的聲音其實很小,就是站在她周圍的人,也不是每個都能聽清了。 偏偏顧沉不是普通人,那一字一句,聽得一清二楚。 他默默計算了下自己和方灼的年齡,臉黑得不像話。 隨後摸出任務手機,看了眼維持四顆星不動的數據,眉頭微蹙,難道是嫌棄他年紀太大? 方灼站在原地,將男人的細微的表情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可見此刻,大佬的內心戲很多。 其實顧沉並不像表麵那樣嚴肅,很多時候,從他臉上細微的表情,或是手指敲打的動作就能感覺出,這人心裏還是挺活潑的。 233對他的想法表示震驚,放出光屏,打了六個點。 搶在男人瞪向一哥前,方灼把冰袋遞過去,“我手都凍僵了,你幫我敷下。” 顧沉看著青年的臉,眉頭擰起,“不疼?” 方灼說不疼,“紀森的揮拳的時候收了九成力氣,就是有點紅,過會兒就好了。” 見男人又要瞪向一哥,連忙抓著人去了更衣室。 這種情況,通常需要采取強硬的滅火方式,打啵。 一個不夠就兩個,兩個不夠就一百個,總有一個數字能把男人的火氣壓下去。 親完以後,方灼要死了一樣大口喘氣,顧沉心裏的火被滅了,身體裏的火又燒起來了。 一火比一火旺,牛逼。 方灼看了眼四周,真心不適合搞事,含蓄的提議,“再拍兩場戲今天就可以收工了。” 顧沉抓著他的的手放下去,“你問他同不同意。” 方灼,“你弟弟說他同意了。” 顧沉,“……” 兩人一起走出更衣室,明眼人一看方灼紅潤潤的嘴唇,就知道兩人幹了什麽,轉頭的轉頭,低頭的低頭,選擇性失明。 一哥自從顧沉來了以後,渾身如同有針在紮,坐立難安。 “你說方灼會不會在顧先生麵前亂說話?”他經紀人神色擔憂,“要不咱們主動去道個歉?” 顧沉這種咖位的投資商,他們也是頭一次遇到,不知道該討好應對。 一哥想了想,搖頭說算了。 既然方灼說了有事他兜著,自己應該不會有事。退一萬步,如果方灼真的在金主爸爸麵前故意亂說,現在去道歉,隻會觸顧總的黴頭。 一哥心神不寧的拍完後麵的戲,始終沒等到顧沉興師問罪,悄悄喘了口氣,對方灼的印象有所改觀。 迴酒店後,他還特意找導演要來方灼的號碼跟微信,發消息過去,問對方要不要鬥地主,試圖拉近一下關係。 相隔幾十米的的套房內,方灼正仰躺著看天花板,“紀森問我鬥不鬥地主。” 顧沉正在埋頭忙農活,種草莓,“哦。” 方灼捂住男人的嘴,“你是不是不會啊。” 據他觀察,顧沉沒有朋友,隻有生意夥伴,下班後也沒有任何社交活動,就是衛星這種約等於全民普及的社交軟件,也是在他們認識之後才申請注冊的。 顧沉坦言,“不會。” 方灼沒覺得意外,故意調侃,“顧先生,你落伍了,這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