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趁著休息的空擋走過來,“你認識方灼?” 向晚幹巴巴喊了一句二叔,“不算認識,他是方煒的哥哥。” 導演驚訝。 向晚的腦子裏依舊很亂,眼淚一直在眼眶打轉。 導演見狀伸手碰了下她的肩膀,“晚晚,你怎麽了,是不舒服?我打電話給你爸爸,讓他來接你。” “不,不用,我沒有。”向晚情緒不穩,聲音顫抖,“二叔,你覺得阿煒是個什麽樣的人。” “自我,自私,急功近利。” 導演至今記得初見第一麵,方煒對他的態度,表麵恭敬要加,實則誠意不足,謙遜禮讓都是裝出的,令人反感。 當時侄女說分方煒隻是普通朋友,他便沒多說什麽,如今看來,兩人之間怕是已經在一起了。 “他欺負你了?” 導演聲音嚴厲,讓向晚飄搖的心找到了依靠,眼淚頓時落下,“二叔,他騙我。” 這附近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方,導演帶著她去了化妝間。 一進門,向晚就嚎啕大哭,什麽謙遜溫和,什麽儒雅才子,都他媽是騙人的。 向晚抽抽搭搭,把話一五一十說了。 向家孫子輩,就這麽一個女孩兒,家裏誰不捧在手心,這寶貝疙瘩可從沒像今天這樣傷心過。 導演火冒三丈,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非常氣憤的給向晚他爹打電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通,隨後讓助理幫忙把人送迴學校,重新投入拍攝。 因為方煒的事,方灼也受到了牽連。 導演對他嚴苛到變態,哪怕是一根頭發絲落到肩上,也要卡了重拍。 方灼就跟頭耕地的老牛似的,埋頭苦幹,一點怨言也沒有,反而讓導演有些過意不去。 拍攝結束後,導演跑來別別扭扭,拐彎抹角的隱晦道歉,說自己不該遷怒於他。 方灼大度的表示沒關係,大家以後繼續愉快合作。 導演一走,大衛八卦的湊過來,“方哥,你跟導演到到底在說什麽呢,我怎麽沒聽懂。” 方灼深沉道,“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大衛撇嘴,“我今年二十了。” 方灼摸摸他的狗頭,“在我這兒你就是小孩子。” 也不知怎麽的,這話讓大衛想起了他爹媽,自己出來都兩年了,一個電話也沒打過。 倒是他媽偷偷跑來看過他,哭哭啼啼拉著他的手說,“兒子啊,迴去給你爸認個錯吧。” 現在想來,有點後悔,他當時不該讓他媽走的,該拉著老太太的手,在附近逛一逛,逗她開心開心的。 方灼淡淡一撇,知道他心裏想什麽,“想爸媽了?等這部戲拍完,你就迴去看看吧。” 大衛很糾結,自己出來混這麽久,什麽成就都沒有,沒臉迴去。 方灼看破一切,“你連小鳥都在爹媽麵前露過,麵子裏子早沒了,迴去吧,順便還能給我帶點土特產。” 大衛驚訝的張了張嘴,“方,方哥,你都知道啊。” 233突然出聲,“我要玩兒遊戲。” 方灼隻好打開電視,在遊戲機上插好卡帶,拿起手柄開始亂按,順便迴道,“我猜的。” 大衛心裏肅然起敬,他家方哥的眼睛真毒,竟然能從他窮逼的外表,看出他富二代的本質。 —— 向晚迴到別墅前,在車裏擦幹掉眼淚補好妝,等到情緒徹底平複,才若無其事的迴家。 方煒正兩腳放在茶幾上,用筆記本打遊戲。 向晚走近,坐到他右手邊的沙發上,狀似無意問,“阿煒,今天沒去學校嗎?” 方煒說不用去,“我已經跟教授申請退出項目了。” 向晚哦了一聲,目光落在茶幾上。 過了會兒,她又問,“你想過今後的打算嗎?” 女人嘛,就愛問些有的沒的,方煒適當的給出一點甜言蜜語,“當然是要好好跟你在一起。” 向晚反胃,惡心,“我指的是在學業和事業方麵。” 方煒恰好玩兒完一局,把電腦放到一邊,認真看向女友,“怎麽突然這麽問?有人跟你說什麽了?” “嗯,昨天跟朋友逛街,突然說到未來的職業規劃。”向晚擺出傾訴,和認真討論的姿態,“我想將來演話劇,你呢,是想走物理研究方向嗎?” 方煒挑眉,習慣性的想把人拉過來,抱在懷裏,被向晚拒絕了。 他警惕性高,直覺對方情緒不對,原本說想拍戲的話瞬間就變了,“我當然是要做研究的,我很喜歡物理。” 向晚麵露遺憾,“我二叔今天跟我說,丁導演有部新戲,想捧新人,如今看來,是跟你沒緣分了。” 方煒坐直,用力握住女友的手,“怎麽跟我緣分,我隨時都可以去。” “可是角色定下來很快電視劇要開拍了,會耽誤你學習的。” “我可以請假。”方煒急切道,“實在不行,我也可以休學。” 向晚眼神轉冷,“不行,還是學習更重要。” 方煒著急得想抓頭發,今天這女人是怎麽迴事,老是跟他唱反調。 他放軟語氣,“晚晚,這對於我來說是個機會,我不想放棄。” “什麽機會?”向晚反問,“進入娛樂圈賺錢的機會?” 方煒蹙眉,“你怎麽能這麽想我,我隻是喜歡演戲。” “你還在騙我!”向晚忍不下去了,恨不得撲上去,撕掉他偽善的麵具。 這個人怎能可以到了現在,還能肆無忌憚欺騙。 她從包裏拿出之前物業打印的照片,摔到方煒臉上,“我查過了,這幾個人是網貸公司的,你是為了還債才想拍戲,包括你跟我在一起,也是為了這個吧。” 方煒灑落在腳邊的紙張,腦子裏空白一片。 向晚冷笑,“你還騙我說你哥找你要錢,真相卻是恰恰相反。方煒,你為了掩藏自己的卑劣,連自己的親哥哥也要抹黑。” “他不是我哥哥!”方煒大聲反駁,“從他羞辱我,對我見死不救的那天起,他就不是我哥了,那個愛我疼我的哥哥,已經死了!” 向晚對於他和方灼間的事不感興趣,“我限你半小時內,搬出我家。” 她拿出手機開始計時,“晚一秒,後果自負。” 方煒說完話後無比後悔,這種時候他應該服軟,說些好聽的讓向晚消氣才對,作什麽死要說那些有的沒的。 “晚晚,你聽我解釋,我……” “你抄襲被人論文怎麽解釋?再多說一句,我就去你們學校告發你。”向晚緊繃著臉,全然沒有往日嬌憨,“我說到做到。” 方煒帶著一腔憤恨上樓,每一步都踩得極其用力,發泄著洶湧的怒火。 方灼也好,向晚也好,都是口口聲聲說他愛他,結果他不過是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他們就死抓著不放。 這算是愛嗎,愛難道不該是包容和原諒嗎。 方煒拉開衣櫃,把自己的所有東西塞進行李箱,走到門口時,想起向晚之前給他買的表和袖扣,立即返迴取出。 剛揣到衣兜裏,門外響起腳步聲。 噔噔噔,是高跟鞋落到木地板上的聲音。 方煒繃著臉拉開門,對上向晚的眼睛,“讓開。” 向晚不讓,目光落在行李箱上,“把我送你的東西留下。” 騙了她的感情跟人,還有臉拿東西走,做夢吧。 方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怎麽也不肯把東西拿出來。 衣服和鞋子都穿過,賣不了什麽錢,可是手表和袖扣都是新的,隻要找到買家,賣了以後的錢足夠他還一部分債務。 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等於自斷後路,絕對不行。 向晚目不轉睛,方煒的五官明明和從前一樣,她卻越看越厭惡,心底發寒。 “方煒,你每天都帶著麵具生活,不累嗎?” 說實話,不累,因為演戲和欺騙已經成了本能。 方煒,“晚晚,你讓開,我們好聚好散。” “我說了,把東西放下。”向晚寸步不讓,異常執拗。 方煒黑著臉警告,“我再說最後一次,讓開。” 向晚正要說什麽,手機突然震動,之前叫來鎮場子的人到了。 方煒意識到什麽,突然把人往邊上一推,提著行李箱匆匆下樓,要從後門離開。 走出門時,迴頭看了一眼,十來個男男女女圍在別墅門口,他悄悄鬆了口氣,慶幸自己跑得快。 係統把這件事告訴宿主的時候,方灼正躺在顧沉大腿上看劇本。 方灼問,“向晚現在怎麽樣了? ” 233說,“不太好,方煒推的那一把挺重,剛好在撞在鎖舌上,從額頭到臉,劃了好長一條口子。” 方灼,“向家的人報警了嗎?” “報了。”233說,“但沒抓到人,他跑了。” 方灼坐直,“你應該知道吧。” “抱歉,我也不知道,關於方煒的一切行蹤,都被世界屏蔽了。” 233沉默片刻,語氣沉重,“所以接下來你得多注意安全,他走投無路了,一定會來找你。”第240章 真假世界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