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秋雨終於沒有等到林奇的出現。有點失望的秋雨同時又感到很高興,林奇沒有出現,也就是沒有證實林奇就是殺天馨的兇手。這樣,秋雨的心會好過一點。

    可是秋雨因為給天馨燒“五期”時穿成那個樣子,雖然人模班的女孩子們沒有懷疑她對死者天馨的不敬,但幾乎同時達成了一致的見解:秋雨瘋了!至少是心理有了什麽嚴重的疾病!

    兩天以後,眉眉給秋雨辦好了休學3個月的所有相關手續。手續辦的很順利,因為學校也希望秋雨能夠徹底的接受心理醫生的全麵治療,以免因為秋雨的存在給學校其他同學造成恐慌。可還有一件事情恐怕除了校方就誰也不得而知了,那就是即使秋雨治的好她的瘋病,學校也不再準備接受她的學籍了。直白點說就是,學校考慮讓秋雨退學!

    秋雨在眉眉的勸說下終於同意接受眉眉爸爸的心理治療。秋雨和眉眉坐在去眉眉家的公交車上,眼睛望著窗外的風景,心裏還在想著林奇的事情。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好猜想的了,林奇他就是殺天馨的兇手。因為今天早上,市公安局的懸賞通緝令已經貼滿了整個大街小巷,那上麵赫然張貼著秋雨親自拚出來的林奇畫像,而且還說,如果誰能夠協助警方緝拿兇手,賞金是10萬元。秋雨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這10萬塊錢將成為全城市民緝拿林奇的最佳動力!林奇已經無處可逃了。

    “秋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眉眉打斷了秋雨的思考。

    “沒什麽。”

    “這就是我家,我們先去爸爸的書房,他要等一會兒才會迴來。”

    “哦。對了眉眉,今天幾號?”

    “10月20號啊,怎麽了?不會告訴我,你今天過生日吧!”

    “沒,沒什麽!天馨已經死了37天了。”

    “是啊!她離開我們已經這麽久了。自從燒過“五期”以後,天馨好象真的安心的走了,沒在找過我們任何人。”

    “天馨找你們?找誰了?”

    “哦,沒有。我也隻是聽說。聽王一說,天馨死了以後,趙玲天天晚上做噩夢,夢裏還嚷著讓天馨不要再騷擾她,不關她的事兒。”

    “怪不得趙玲那晚偷偷的跑去給天馨燒紙錢。”

    “恩?你說什麽?”

    “哦,沒什麽。”

    這時,門鈴響了。眉眉跑出去開門,留下秋雨自己在書房裏。秋雨索性站起來觀察這個房間。房間的四周都是碩大的書架,那種上等紅木的書架,上麵雕刻的文飾也很典雅,秋雨猜想這間書房的主人應該是一位儒雅之士。書架裏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書,靠牆一麵的裏邊都是心理學的書,有佛洛依德的、榮格的,甚至還有中國的一些出名的、不出名的心理學家;靠門一邊的裏邊都是關於外科解剖的書籍,這些書籍上的作者,秋雨就一個也不認識了,也沒法判斷是不是權威,因為這些專業性太強的書,秋雨一本也沒看過。

    “看什麽呢,秋雨?”秋雨剛想繼續看最後一架書都是哪類的,但眉眉打斷了她。

    “哦,沒看什麽。你爸爸書好多啊!”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借給你看。”一個熟悉的聲音刺激著秋雨的耳膜。

    “張教授?原來你是……”秋雨迴頭找這熟悉聲音的一瞬間難以掩飾臉上的驚訝。

    “我就是眉眉的爸爸,也是你們的老師。”

    “可是……可是您……張老師和眉眉……”

    “不一個姓是吧?我姓眉是隨了媽媽的姓,我原來是叫張眉的,可是上大學之前我閑姓張太俗,所以征求了爸爸的同意,就改姓媽媽的姓了!”

    “哦,原來是這樣。恐怕沒有人會知道你是張教授的女兒。”

    “我就是不讓她們知道,省的我取得了什麽成績,她們要說我是靠爸爸的關係。”

    “你還挺有魄力的嗎。”

    “那當然了!哦,對了,爸,你今天怎麽迴來這麽晚呢?”

    “今天是我們人模班向油彩班輸送第二個模特的日子,我們班選送了趙玲,作為負責人,我必須去和油彩班的負責老師溝通好,才能放心的迴來啊。”

    “我差點忘了,今天又到了我們班成員去油彩班給那些帥哥當模特的日子了。”

    “眉眉,這麽好的機會,難道你不著急去嗎?”秋雨很納悶,為什麽眉眉不求她爸爸讓她第一個去,好搶足風頭。

    “急有什麽用!其實你們都不知道,先讓誰去後讓誰去,不是我爸爸和油彩班的李叔叔能決定的了的,是又油彩班學習的進度決定的。他們開始學畫什麽了,就要從我們班選那方麵條件優秀的模特過去。我們班說是學校銳意改革的產物,其實是學校為了最權威的油彩班能出好成績,所以在全國選最好的模特而已。”

    “原來我們都是犧牲品啊?”

    “也不能這麽說,最起碼你們和油彩班的學生達到了雙贏。這不是也挺好的嗎。”張教授打斷了女兒和秋雨的牢騷。

    三個人就這樣在書房聊了整整一下午。秋雨很慶幸,張老師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她的精神失常,從頭到尾都沒有以一個醫生的身份來給她任何的壓力。秋雨也是第一次這麽認真的聽張老師講各方麵的知識,她覺得眼前這位溫文而雅的、5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上有著某種吸引力,能夠讓她放鬆整個身心,一點戒備都沒有的敞開心扉。於是,秋雨聽從了眉眉父女兩的安排,住在了他們家。從此,秋雨從開始的排斥治療進入了自主治療階段。

    秋雨的生活進入了一個近似封閉的狀態,所有關於學校的一切都要靠眉眉每天從學校迴來講給她聽。秋雨已經接受了張老師的第一次催眠治療,也證實了,案發當天秋雨確實看到了一個追趕她的血衣男子,而不是幻覺。一個人的時候,秋雨也想林奇。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那麽善良、耿直的一個男人、一個警察,為什麽要殺天馨,沒有任何理由。秋雨唯一能解釋的通的就是:林奇,他好色!

    “秋雨,想什麽呢?連我迴來了都不知道!”眉眉興奮的從學校迴來了。

    “哦,迴來了!真不好意思,其實你可以住在學校的,不用迴來陪我。”

    “說什麽呢!我們是好朋友嗎!況且我爸說了,讓我多陪陪你,你可以好的快一點。”

    “恩。今天為什麽這麽興奮啊?”

    “我就是迴來告訴你這個消息的。今天趙玲去油彩班做人模,一進教室,就把那些自詡清高的高才生都振住了,有好幾個連畫筆都拿不穩了呢。那滑稽的樣子你是沒看到啊!”

    “怎麽咱們班的其他同學也去了嗎?”

    “對啊!我爸的新決定。讓油彩班的學生自主選擇他們下一個模特是我們班的哪位同學,這樣不就公平了嗎。”

    “要是早這樣,就不會有天馨的慘劇發生了。”

    “秋雨,到現在你還是懷疑趙玲因為嫉妒殺了天馨?可是警方已經排除了趙玲的嫌疑了,作為同學,我們是不應該再懷疑她的。”

    “我隻是隨便說說的。”

    “那就好,你乖乖配合我爸的治療,不要想這些無聊的事情了。你快點把病治好,我們好快點迴學校啊。”眉眉這個熱情、善良的女孩子總能用她的方式感動秋雨,讓秋雨對生活充滿希望。所以秋雨很慶幸,來這個陌生的南方小城,又經曆了這麽多聽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最終還會有眉眉這樣一個朋友在身邊。

    “對了,秋雨。今天晚上天夢給趙玲開慶功宴,你要不要一起去。”眉眉一邊說一邊換睡衣。

    “慶功宴?怎麽還搞這一套?”秋雨忽然有中不祥的預感。

    “是啊,我看他們是不甘寂寞,聽說天夢還邀請了不少油彩班的男生呢。”

    “天夢?天夢怎麽會給趙玲party?天夢應該恨趙玲的啊!”

    “你還不知道呢?自從給天馨燒完五期,趙玲已經申請調到天夢那個寢室住了。而且趙玲處處關心天夢,像姐姐一樣照顧她,現在天夢除了感激趙玲以外,真的把她當好朋友一樣了。”

    “這樣也好。”

    “那你到底去不去啊?”眉眉一邊說著話,一邊忙著挑晚上參加party的衣服。

    “我就不去了。”秋雨其實還是很討厭這種場合,“對了,眉眉,看著點趙玲,叫她自己小心點兒。”

    “為什麽啊?秋雨,難道你知道什麽嗎?”眉眉聽了秋雨的話,停止了挑衣服,好奇的問。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預感。”

    “我爸別是把你治傻了吧!”

    眉眉走了,隻剩下秋雨一個人在房間裏。秋雨忽然很坐立不安。那個血衣男人如果是林奇的話,他為什麽要說出趙玲的名字?他們並不認識啊?趙玲既然不是殺天馨的兇手,難道是……難道是……

    “嗡~!”秋雨的手機響了。秋雨嚇了一跳,背上出了一身冷汗。秋雨趕緊去接聽手機,由於緊張的緣故,手機在秋雨手裏震動了幾下,直接掉在了地上。秋雨踉蹌著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林奇。

    “喂,林奇嗎?”

    “想知道今晚下一個目標是誰嗎?”電話那端傳來秋雨熟悉的聲音,可是秋雨總感覺他不是林奇,因為林奇說話的語氣和語調永遠不會這麽強硬。

    “是林奇嗎?你被公安局通緝了,你知道嗎?你還敢打電話給我,不怕我報警嗎?”

    “你不會的!”

    “我會的!我警告你,不要傷害趙玲,也不要在傷害我任何的同學。”

    “你真聰明啊,秋雨!想見到趙玲最後一麵的話,就快點來老地方吧。”電話裏,林奇的聲音有點猙獰。

    “老地方?哪裏是老地方?喂!喂!”

    秋雨衝著已經掛斷的電話聲嘶力竭的叫著,她的預感即將被證實了,她害怕了!但坐以待斃從來就不是這個東北女孩子的個性,秋雨立刻穿好衣服,拿好上次在電器商店買的那些工具,出門了。

    “老地方?老地方一定就是那條廢棄的磨電道,這麽說那裏應該就是連環殺人案的現場了。林奇為什麽選擇在這裏殺人?趙玲有危險。”秋雨想到了一切她能想到的問題,當務之急就是馬上給趙玲撥電話,阻止她去那裏。

    “我是趙玲,你哪位?”

    “趙玲,我是秋雨。聽我的話,今天你哪裏都不要去,就呆在宿舍裏。”

    “秋雨啊。可是,可是我已經和天夢出來了。今天晚上太高興了,多喝了幾杯,想出來走走散散酒勁兒。”

    “你和天夢?你們在哪裏?”

    “剛走到學校後邊那條磨電道,天夢說想告訴她姐姐,我對她很好,叫她姐姐放心。”

    “什麽?磨電道?你們已經到那裏了?”

    “是啊!”

    “迴去!快迴去!”

    “什麽?秋雨,你大聲一點!”秋雨聽到電話那邊噪聲很大,有風刮動大樹的聲音、有咣鐺咣鐺鐵軌撞擊的聲音、秋雨還聽見有電車鳴笛的聲音。

    “趙玲,你小心!有人想殺你!”

    “有人殺…………”接著,秋雨聽見有女人的慘叫和電車撞擊人體發出的悶聲。

    “趙玲?趙玲?說話?”

    秋雨猜測趙玲已經遇害了,她沒有想到兇手下手這麽快。秋雨馬上撥打了110報警電話,然後給林奇撥電話,可是林奇的電話一直無法接通。

    秋雨和警察幾乎是同一時間到達的現場,警察一到在現場外拉警戒線,不許任何與本案無關的閑雜人等進入現場。

    “這位小姐請不要往裏闖,這兒放生命案了。”一位警察阻止秋雨進入現場。

    “我是知情人,我報的警。”

    秋雨跟在一堆警察後邊,檢查屍體。秋雨剛看到趙玲的屍體,確切的說是殘屍的時候,她恐懼的尖叫,一種人類原始的、本能的尖叫。經過警方初步證實,眼前這具沒有頭的女屍就是趙玲。身體的部分除了有一些明顯的擦傷和血跡外沒有什麽大的致命傷。警方沿著磨電道繼續往前找,希望能找到死者的頭。現場空氣裏彌漫著血腥的味道,這條廢棄的磨電道因為要了兩個女孩子的命而變的很詭異。

    “報告局長,死者的頭找到了,可是……”秋雨一聽見有個警察這麽說就立刻衝上去,在廢棄站樁裏,秋雨看到了生平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她幾乎不能唿吸,腦袋嗡的一聲一頭栽在地上。周圍的警察看到這場麵也不寒而栗,有幾個女警當場就把晚飯吃過的食物通通吐了出來。

    天夢被重物擊昏,整個身體堆坐在廢棄站樁的角落裏,頭被砸了一個大窟窿,現在還一直在流血。不過法醫鑒定,她還活著。而且頭上的殺不足以致命。關鍵是天夢懷裏抱著的正是趙玲的頭。臉是衝裏的,隻有頭發露在外邊。所以警察很難推斷趙玲死的時候有沒有痛苦的表情,也就不能推斷她死的時候有沒有掙紮過。

    法醫用力掰開天夢的手,掰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大家都好奇為什麽這樣一個瘦瘦的女孩子會有這麽大的力氣。而且根據法醫的專業推斷,一個被打昏的無意識人,是不應該有這樣的堅持的……這在科學上是解釋不通的。

    最後,法醫動用了鉗子,好天夢的雙臂夾開,夾到適合死屍頭漏下的空隙時,頭想皮球一樣“嘣噔”落在地上,轉了幾個圈,最後落在一個女警察的腳下。

    “啊!”尖叫過後,女警察和秋雨一樣一頭栽在地上,再也沒起來。

    趙玲的頭上赫然露著3個大洞,除了鼻子還在,其他部分都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洞。趙玲的眼珠子被挖了去,嘴裏的整口牙也不知道去向,耳朵被拽豁了,耳環不知去向。鮮紅的血液從七竅裏同時往外流,五根根本不屬於趙玲的修長美麗的手指分別插在趙玲的一雙眼窩裏、耳朵眼兒裏、還有嘴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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