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眉迴學校了,現在隻剩下秋雨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秋雨開始仔細的迴憶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為什麽跑了那麽就卻還是原地沒動?天馨為什麽會去磨電道那裏?我叫天馨,她為什麽視我不見?廢棄電車沒有司機,為什麽會撞死天馨?天馨最美麗的十根手指為什麽都不見了?追我的血衣男子是人是鬼?”

    秋雨似乎一點頭緒都理不清,她越是想要努力想清楚,弄出真相,就越是想不通這些奇怪、詭異的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難道那條磨電道真的有冤鬼?難道天馨被鬼附身了?”秋雨越想越害怕,漆黑的病房連掉根針都聽的見,秋雨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自己被血衣男子追趕的畫麵!

    “趙玲!哦,對了!那個男人好像提到了趙玲!”秋雨忽然想到這唯一她能想起來的線索,趕緊撥通了林奇的電話號碼。

    “喂,哪位?”電話那端傳來了林奇庸懶的聲音。

    “喂?喂?講話!”在等了30秒沒有聲音之後,警察特有的警覺讓林奇瞬間清醒了。

    “恩,我是秋雨。我想……”秋雨有點猶豫。

    “哦,秋雨啊。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林奇盡量壓抑激動的心情。

    “恩,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對你們有幫助,你能?”秋雨本來想讓林奇來醫院,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秋雨,我現在馬上去醫院找你,你等我!”

    “哦,好啊。”

    二十分鍾後,林奇已經坐在秋雨的麵前了。

    “秋雨,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能跟我說說嗎?”林奇溫和的說。

    “我不太確定我看到的和聽到的是不是自己的幻覺,那天晚上,天馨死後,我在逃亡的過程中,始終感覺身後有個男人,全身是血的男人在追我。”

    “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兒,你還記得嗎?”

    “我太緊張了,隻是沒命的跑,沒太看清楚他長的什麽樣兒。況且我還不確定他是人是鬼呢。”

    “鬼?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你認為這場兇殺案是鬼做的?”林奇顯然對秋雨的論斷很詫異。

    “難道你沒聽說過那條廢棄磨電道的曆史嗎?況且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有很多地方我都想不通,比如電車上明明沒有司機,那到底是誰開車撞死了天馨的呢?”秋雨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置疑。

    “法醫鑒定報告今天上午出來了,其實……其實天馨不是被電車撞死的。”

    “什麽?不是撞死的?那是怎麽死的?”秋雨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天吧,明天我來接你去警隊的法證科看看,也許對你提供證據會有幫助。”

    “能讓我看看天馨的屍體嗎?”秋雨堅定的話語劃破寂靜的長夜。

    “看屍體?為什麽?你不害怕嗎?”林奇對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孩提出的特殊要求嚇了一跳。

    “害怕,不過我想這有助於把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東西拚湊起來,讓我有個大體的頭緒。”

    “不過……不過天馨死的很難看,你要有心理準備。我怕你承受不了。”林奇還是有點擔心,畢竟秋雨沒有經過特殊訓練。

    “沒關係的,我有心理準備。”秋雨鎮定的說,“我們現在就去好嗎?”

    “現在?半夜11點?”

    林奇和秋雨打車來到了市公安局的法醫鑒定科,雖然秋雨有了一定的思想準備,但她還是有點猶豫了。林奇和門衛老大爺先是亮出警官證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後細說這麽晚來這兒的目的,最後提出要進入屍檢房的要求。老大爺明顯是不太情願,因為林奇已經又遞煙、又陪笑臉的說了好半天了,最後那個老大爺往秋雨這邊瞟了一眼,警告林奇要快一點,否則他是會犯錯誤的。

    林奇就這樣從老大爺的手裏好不容易取到了屍檢房的鑰匙,秋雨跟在林奇的後邊,穿過一條長而窄的通道,小心的向目的地走去。路上,林奇詳細的描述了天馨死後的慘狀,秋雨聽起來有點毛骨悚然,甚至有點後悔在午夜來到這麽一個鬼地方,但她心底深處升起一絲溫暖,她知道林奇的良苦用心,林奇是想先給她足夠的心理準備,省的一會兒見到屍體嚇壞了。

    秋雨開始聞到一股刺鼻的福爾馬林味兒,她知道自己離天馨越來越近了,離那天晚上越來越近了……秋雨忽然喘不上氣來,像溺水的人掙紮求生。她下意識的想要抓住求生的救命稻草,當她感覺感覺到一絲溫暖的時候,發現林奇的手被自己緊緊的抓著。秋雨忽然很尷尬,不好意思的放開自己的手,勉強笑笑說:

    “對不起。”

    林奇似乎沒介意,脫下衣服給秋雨披上,

    “我們到了,裏邊會很冷,披上點吧。”

    秋雨設想過無數次關死人的太平間是什麽樣子,厚厚的鋼板門泛著白花花的光,裏邊冰凍死人的冷氣從門縫裏瀉出來,直往門外的活人身上撲,想要吸幹活人陽氣似的。還要有一個目光呆滯、彎腰駝背、麵無血色的看更老頭……秋雨本來有機會去一次太平間的,奶奶去世那年,秋雨死活沒去太平間見奶奶最後一麵,她受不了。這次也不知道為什麽,為了一個交情不深的、甚至可以說不相幹的人,有生以來第一次要推開這扇陰陽相隔的門,因為秋雨想要知道真相。

    “秋雨,我們要進去了。”林奇把一把和普通鑰匙沒什麽區別的銀色鑰匙插進鑰匙孔,向左擰了三下,“卡,卡,卡”清脆的聲音在死寂的長道裏直衝人的耳膜。“啪”的一聲,鎖開了。林奇示意秋雨隨時可以進入,秋雨深吸了一口氣。“嘎巴”,門屍檢房厚重的門被林奇用力的推開,秋雨緊張的閉起了眼睛。

    “秋雨,你怕了?我還以為你這個丫頭膽子挺大的呢。”林奇笑著說。

    “我怕什麽?天馨是我同學,我來調查真相,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秋雨!”秋雨說話有點顛三倒四了。

    “秋雨,你可以睜開眼睛調查你所謂的真相的。”

    “啊!”秋雨的一聲尖叫響徹整個太平間,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還是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秋雨本能的尖叫、本能的撲進林奇的懷裏,本能的再次閉上眼睛。是啊,誰會在午夜12點進太平間?誰會主動要求看一具死像慘狀的屍體?誰會第一次看到這個場麵不失態?

    林奇突然很是心疼秋雨的被驚嚇,他緊緊的抱住秋雨,手溫柔的摩挲秋雨的長發,小聲的安慰受驚的秋雨。

    “我不想在這鬼地方在多待一分鍾了。”秋雨忽然掙開林奇的懷抱,狠狠的說出著句話。林奇本以為秋雨會就此離開,這也是情裏之中,但他判斷錯了,他真該佩服秋雨的爆發力,秋雨一個箭步衝到停屍床旁邊,然後緩緩的掙開眼睛。

    “從屍體的外部特征看,屍體整個成焦黑狀,警方初步確定是高壓線電擊所致。屍體沒有明顯的外傷,也沒有與人搏鬥,掙紮後留下的淤痕,唯一缺失的部位是10根手指。秋雨你看,死者的10根手指都被齊唰唰的截斷,這是我們一直沒有想清楚的原因。如果犯罪嫌疑人害怕死者的手指留下他的指紋,又或者死者指甲裏留有犯罪嫌疑人的皮膚纖維,犯罪嫌疑人害怕因此泄露自己的身份,那為什麽他不把整個雙手砍下來,而是費力的把10根手指切下來,而且切痕如此完美?”

    “天馨的手指不是被切的,我估計是被高壓線電的。”秋雨雙手扶在停屍床冰冷的床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床上已經焦黑的身體。天馨高傲的的臉上充滿著驚嚇,五官已經嚴重變形、扭曲,不過在秋雨看來,她更喜歡天馨這張臉,沒有了盛氣淩人的可惡、沒有了自高自大的討厭,隻是一張無助的臉……秋雨突然不怕了。

    “什麽?高壓線電斷的?不過從切痕來看,倒有這個可能。可有軌電車上麵架的高壓線那麽高,死者怎麽能抓到呢?”

    “你能不用死者這個詞來說天馨嗎?”

    “哦,對不起!”

    “當時我記得我們為了躲避急馳而來的電車,我在天馨前麵20米處。我比較幸運,卡在車軌縫裏的腳勉強抽出來,一閃身躲過了電車。可天馨當時好像正在講電話,沒來得及躲閃。當她發現電車時已經晚了,可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高高躍起去抓上麵的高壓線來躲避電車,然後我聽到一聲慘叫,天馨的手指可能就是那個時候電斷的。至於她為什麽能跳那麽高,是因為那條廢棄的磨電道上的鐵軌被很多拾破爛的人占據,為了劃地盤,所以在鐵軌上堆了很多東西。我想她應該是跳到那堆東西上然後再起跳,最終抓到高壓線的。”

    “這個解釋倒也合理,我明天再到現場看一看。你說有電車駛過,可據法證科現場考證,沒有發現有電車經過的痕跡,而且死者,哦,對不起,是天馨。天馨身上並沒有電車撞傷或致死的痕跡啊。”

    “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不過真的有輛廢棄的紅色電車想要撞死我們,我親眼看見的。”

    “那你有沒有看清楚司機長什麽樣?或者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物出現?”

    “車上沒有司機,這我可以確定。至於可疑的人物?沒看見有什麽人啊?”

    “沒有司機?沒有可疑人物?秋雨,聽你這麽說,真有點像鬼做案哦。”

    “我說的是真的!”秋雨有點急了。

    “可是,我相信你沒有用,法官是絕對不會相信你的。”

    “哦,對了!有一個可疑的男人。那個男人在天馨出事後,我逃跑的過程中一直追趕我,而且他渾身都是血。但我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因為我當時太緊張了。”

    “他有什麽特征?等天亮我帶你去鑒定科做個拚圖。”

    “好。不過我感覺他對我沒有惡意,因為他追趕我的速度不是很快,好像始終不想追上我似的。哦,當眉眉發現我的時候,他不再追我了,但他衝我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人的名字?很可能是兇手!”

    “是趙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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