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之下, 落了葉子的樹木幹枯的 像是烏鴉的爪子,冬季,在京都這樣的地方雪下了一場那便會留一冬,這樹枝上麵幾乎都覆著一層落雪。


    白灰褐色的 樹枝上綁著紅綢繩,隨風輕當。


    月色, 小樓,紅綢, 相思人。


    慕容遇從府裏麵出來便來到了宋晚書這裏,他掩藏在放眼一角,黑衣和夜色完美的融合了,他看到宋晚書臉上帶著笑容的在炒菜,那白色的水霧好像匯聚成一個又一個大大的霧形的棉花糖。


    然後又看到堂裏點著燭火,好多人聚在一張大大的桌子麵前其樂融融的畫麵,慕容遇一直都看著,桌子上麵有不少好吃的菜,他還是白日中午進食的,到現在還是餓著肚子。


    換做以前他還能理直氣壯的下去蹭飯吃,可是現在…


    房簷上麵也都是雪,慕容遇也不嫌棄,就那樣躺了下去,不知冷一樣的抬起兩條胳膊墊在腦袋下麵,一條腿支起,另一條在上麵翹起了二郎腿,悠哉十足的模樣。


    月色真美啊,慕容遇慢慢的 閉上了眼睛。


    屋子裏麵,宋晚書見人開心不免痛飲了幾杯,她麵上帶著笑,可眼睛裏麵卻瑩瑩泛著悲傷思念的神色,晚秋……你家小姐雖然死過一次,卻不知道黃泉下麵冷不冷,不,晚秋你怎麽會下地獄呢?


    也不對,你這不是下地獄了, 是要去投胎了,投胎…“玄機師兄,你告訴我。”


    宋晚書拿著酒杯從椅子上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了玄機的身邊,她是個半瓶瘋一瓶倒的人,所以喝了不多也是醉了。


    “嗯, 施主請說。”


    宋晚書眼神半迷離,她抬頭向空中看過去,恰巧望到慕容遇隱身藏匿的 地方,不過慕容遇畢竟是個侯爺,他若是想藏起來,一般人用肉眼可看不到他。


    所以,宋晚書就是往那個方向看去了,並沒有留意到慕容遇, 滿屋子的人大概隻有玄機是對著那個方向勾唇笑了一下。


    慕容遇察覺到宋晚書的目光看了過去。


    二人相視一對。


    慕容遇眼神更柔了。


    宋晚書晃了晃頭,泥煤的,今天怎麽感覺這月亮長了一雙眼睛呢,老實盯著她看。


    慕容遇身後的天幕上掛著一輪半圓的黃色月亮。


    宋晚書吸吸鼻子,算了,不管它,看就看吧, 要是能把老娘身上的一塊肉看下去,算月亮尿性!


    宋晚書重新擺過臉,看向玄機, “玄機師兄,你說,這人死了都會去投胎嗎?”


    玄機點頭,“嗯,會的。”


    宋晚書又再問,“那有什麽方法可以讓我們晚秋投胎到我身邊嗎?晚秋離開了以後,真的,就好像有人在我這顆心上。”


    宋晚書說到這,伸手對著自己的心口比劃了一下,“使勁的劃了一刀,我的心,一直空空的,玄機師兄,嗚嗚……”


    淚那麽容易的便潸然流下了,上一次這麽哭, 應該就是古月哥哥病逝的時候了。


    古月哥哥走了,可現在玄機師兄那麽像他,宋晚書傷心減了一大半,她迷離的撲上玄機的懷裏,伸手抹上他的臉,“古月哥哥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還會和再一次看見你一樣,在看到晚秋呢?”


    玄機十分為難的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人家玄機是個和尚戒女色的,大家夥相視一眼離的最近的柳尋真一把抱過宋晚書離開了玄機的身子。玄機站起身對著幾乎要睡著,還費勁睜著眼睛的宋晚書說道, “阿彌陀佛,眼前的一切都是我們過去種因所結下果,得到了是你應該得到的 ,用不著得意。失去了是你該失去的,用不著懊惱。得失是緣,


    晚秋施主一生向善,會有個好結果。”


    說完這些,玄機又看了一眼宋明禮,示意他也應該看開。


    柳尋真聽言忍不住的點了點頭,茶不過兩種姿態,浮、沉;飲茶的人不過兩種姿勢, 拿起和放下,做人,要拿得起和放得下。


    可…道理他都懂,但一沾染上懷中的人,柳尋真就沒有辦法淡然了。


    無法拿起,又無法放下。


    懷中的人是一種讓人沾染就戒不掉的 味道,家的味道。


    從小他就看著自己的表姐, 那時還沒有什麽感覺,他可以平淡的 看著她出嫁,聽說她在夫家過得並不好,還有點氣憤,氣她浪費了姑父的那麽多感情和銀子,卻換來一個遭罪的結果。


    不過,就連柳尋真都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了,這個女人就在他的心底裏紮根了。


    樹下,他從她身上摘得的一抹海棠紅,幾乎成了過往記憶力的全部顏色。


    她笑的時候,便是樹上姿態搖曳的海棠也比不過。


    “阿真啊,你趕緊送晚書迴屋子,玄機大士,小女醉了,荒唐的行為還請你不要介意才好。”


    柳尋真應了一聲,抱起宋晚書向外麵走去,臨別前對玄機歉意的看了一眼。


    玄機搖頭笑笑,“無妨,貧僧長得像宋施主的一位故人,所以施主才會失態,若無他事,玄機就先迴房了。”


    “好好,玄機大士你慢走,屋子都給你收拾好了。”


    “嗯。”


    玄機走到門前,剛好看到柳尋真抱著宋晚書踢門進屋子的那一刻, 既然無緣,卻偏執的 要堅持, 玄機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可憐了一個人。宋晚書房間裏,柳尋真將懷裏的人輕輕的放到了床上,被子是淡綠色的,上麵用粉紅色的絲線繡著朵朵盛開的荷花,宋晚書穿著做飯時的深藍色襖子,扮著男子的樣子,除了那張小臉以外沒有什麽是美的


    。


    不過看在柳尋真的眼裏,這人就是國色天香。


    看了一會兒,柳尋真彎腰兩隻手撐在她的頭兩側,喉嚨唯一滾動,慢慢的底下了頭。


    宋晚書迷糊的厲害,毫無察覺柳尋真的動作,她就是感覺眼前的那種光又黯淡了不少,醉著,還下意識的身手撓了撓脖頸。氣溫在柳尋真的周圍一點點的升高了, 宋晚書的唇, 帶著香醇的酒味兒,胭脂紅一樣的兩片唇,吸引著人采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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