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君是越想越窩火的那種,恨不得現在就迴去將宋晚書大卸八塊了,“欸,這個女人怎麽能這樣呢,玩人都玩到你頭上了?!”


    轉悠了老半天,夏侯君一跺腳嚷嚷起來了,“不行,我現在就要迴去給你討迴個公道!”


    慕容遇沉默了會兒, “這件事情,你先不要暴怒。 ”大半夜的, 夏侯君真是被這句話給氣到了, 他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哈哈, 你說,你說我別暴怒,慕容遇你腦袋被驢踢了吧,現在是 有女人,還是個已經嫁了人的女人來騙你的感情,我要幫你出氣你


    反而讓我不要暴怒,不是,你現在還喜歡著呢?”


    最後這句話讓慕容遇怔楞住, 想了想,他薄涼一笑,沒有半點溫度。


    歎了口氣,迴夏侯君,“這件事情,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我還是感覺等以後再說吧。”


    夏侯君氣急敗壞的瞪了他一會兒, 轉身離開了。


    慕容遇獨自站在那裏,迴想著過往, 難怪她,一開始根本不願意接受,相處了這麽久,他還是敢說, 她不是那種有如此心機的女人…


    ——


    慕容侯府裏, 慕容淺慢慢放下筆。


    他欣賞著桌麵上紙上的詩句,慢慢綻開了笑容。


    薄唇輕啟,“很不相逢未嫁時。”


    當時聽到這句詩的時候, 驚豔不小,晚書,以後,你便不會再有這種想法了。


    ——


    二月杏花獨灑嬌…


    杏花,春雨,江南,一年四季,宋晚書不知何時偏愛上了天青色的迷蒙下,小院落,杏花如雨般翻飛落下,它雖顏色暗淡,但卻把春色的明媚展現無遺。


    無憐的點潤成新嫁的紅暈。


    是夢吧,宋晚書站在小石子路上,周圍杏花翻飛成雨,她抬起手接住了一片,頭腦中,難得在夢中清醒,忽然一陣迷霧起來,她抬頭向前麵看去,一顆非常高壯的杏樹下,黑色俊美的身影背對著她而坐。


    她鬆開手,任花瓣飛舞出去,鬆軟的鞋底慢慢的抬起,一步一步,緩緩而然的朝著那個背影走了過去。


    馬上快到樹下, 那大霧忽然又彌漫起來。


    “欸——!”


    宋晚書輕輕發出聲音,希望那個身影能不要忽然消失了。


    “小七, 你要記得我。”


    所有東西都如同古畫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褪去了顏色,最後,隻剩下宋晚書一個人。


    耳邊,若有似無的想起了,一首曲子:我獨酌山外小閣樓 聽一夜相思愁…醉後讓人煩憂 心事難收…山外小閣樓 ,我乘一葉小舟放思念隨風漂流……


    早上, 晚秋早早的起來幫宋晚書將洗臉水打好,準備端進去放好,她打開門端著水進去, 忽然被鏡台前的身影嚇了一大跳。


    “小,小姐,你今天怎麽起了這麽早?你這怎麽一動不動的,幹嘛呢?”


    輕薄的身影端坐在鏡台前, 脊背放的很直,像是某個高大身影一樣,她兩隻素白纖細的手端正的放在膝上。


    銅鏡裏倒映出一張愁眉苦臉的麵容,眉宇眼角,好像都占著滿滿的愁緒,宋晚書對於晚秋的問話聲恍若未聞就是那麽的坐在鏡台前,看的無比認真。


    晚秋看了一會兒,心裏忽然不踏實起來,她匆忙將木質的臉盆擱到了架子上,匆忙中,臉盆放下時激起了一片水花。


    “晚秋,今天能幫我梳一個好看的發髻嗎?”


    晚秋剛走進,宋晚書冷不丁的說話將她又嚇了一下,晚秋笑笑,伸手拍拍小胸脯,“小姐,原來你聽見我說話了,嚇了我一大跳,你這忽然間出聲。”


    說著,晚秋走到宋晚書身後的位置從她脖頸一側俯下身去,兩張臉湊到一起,一張愁的如同陰雲密布,另一張則是天真無憂。


    “小姐,你想要什麽發髻?”


    晚秋撅起嘴。


    宋晚書輕輕將頭靠上了晚秋的頭,聲音有些空靈,“今個兒……”白淨的小手抬起摸了摸發髻,她嫣然一笑, “忽然間想著,換迴女裝。”


    鏡子裏晚秋的小臉聞言驟然喜笑顏開, “誒呀我的好小姐,你今個怎麽就想通了呢?你說穿著女裝多好看啊,你以前 偏偏喜歡穿著男子的衣服,現在也已經和離完了,咱們還穿著她幹什麽!”


    “誒……晚秋你不明白,以前我在這京城,一直都是以男子的身份示人,若是突然變迴了女子,一定會惹人猜忌,到時候…”


    “可是小姐,既然這樣那你今天怎麽突然想起來了穿女裝,現在就不怕了嗎?”


    宋晚書想了想,不怕了嗎?應該說是,不在乎不需要了吧,她輕輕搖頭,“不怕了,我這幾日會出門,等我再迴來,就帶晚秋和爹爹去一個輕鬆地世外桃源生活,你看怎麽樣?”


    “真的嗎小姐?!”


    這京城裏雖然繁華,可是在晚秋看來一點都比不上小河村的生活,“小姐, 你到時候能不能帶晚秋迴小河村啊, 晚秋特別想迴小河村裏,像以前那樣過著生活。 ”


    宋晚書莞爾一笑, 伸手抓住晚秋的小手,“原來晚秋想迴小河村啊 ,這樣我都不用糾結了呢,好,我們就迴小河村啊。”


    晚秋就是感覺出宋晚書有些不對勁,但是憑她的智商卻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要是想不開的話,可以和我說啊。”


    宋晚書剜了一眼晚秋,嫃怒道,“你才想不開呢,其實就是昨晚做了一個夢,好像,忽然想起了好多,感覺。”


    “感覺?”


    “是啊,夢裏, 我夢到了一個杏樹,杏樹下坐著黑衣俊秀的公子,背影很直,很高。”


    晚秋皺著眉聽著,這人不是慕容遇侯爺嗎?她來了以後,班小公和她說了,說小姐不記得慕容遇公子了,可看這個模樣,難道是想起來了?


    “小姐,你說的不就是慕容侯爺嗎?咱們在茸池鎮那裏開了酒樓,隔壁院子裏有一顆十分高的杏樹,那慕容侯爺平日裏沒事情做,就會坐在樹下看書。


    我聽著你描述的,就是他啊。”


    宋晚書眼睛輕晃,果然是他,其實她前一段時間當真一點迴憶感覺都沒了,可偏生的昨晚做了一個夢後就睡不著了,而且腦海裏翻來覆去都是那個人的臉。不是說,像她這樣中了情蠱的,就不會在記起那個人的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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