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光明的衙門之下,宋晚書跪在地上,宋明禮已經醒了過來,沒有什麽大礙,就跪在她的旁邊。


    不遠處放著一具屍體,是王狗蛋的。


    盧知縣敲響驚堂木,厲聲問道,“柳七,你剛剛所述可有隱瞞,本官在給你一次機會,若是被查出事實不符的地方,你可要吃牢獄飯的。”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麵上嚴肅,其實腦袋都快炸了,誒喲他的老天爺,這柳七他後麵可是有個‘活祖宗’撐腰的,正所謂大狗還要看出人,這要案子難辦嘍?


    宋晚書抽泣幾聲,悲坳不已,“青天大老爺啊,蒼天明鑒啊,草民句句屬實啊,不敢有半句欺瞞,若有欺瞞我柳七這輩子娶不上媳婦兒。”


    她剛到公堂上看見盧知縣見她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沒那麽難解決了。


    剛剛著急,竟忘了慕容遇那一茬,雖然那廝不在此處,可他上次在盧知縣麵前催促他解決對麵客棧的案子,盧知縣就應該知道她身後也是有人的。


    她剛剛撒謊告訴盧知縣王狗蛋找了山賊賊財害命, 爭鬥中王二丫為了救人,和王狗蛋撕扯誤害人命,順便的,她還將王狗蛋這麽長時間迫害王二丫母女的事情說出,現在衙役已經去探查這件事的真偽了。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希望盧知縣可千萬不要細查,她還想女扮男裝有朝一日發大財呢。


    如果現在身份暴露了,原本還算平坦的大路可是要荊棘叢生啦。


    盧知縣將手放在唇邊上輕咳了兩聲,“嗯,你且先安靜下來,本官還要看仵作的說法。”


    宋明禮跪在一邊身上直打哆嗦,他一生老實的不得了,現在宋晚書敢在縣官麵前撒謊,他真怕事情敗露,宋晚書會被抓進牢裏,這一輩子就那麽毀了。


    現在真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啊。


    屍體就在一邊上,他王狗蛋命是賤,可好歹那也是一條命,追究起來不是小事情,宋晚書淚眼汪汪的看了一會兒,突然趴在地上傷心的哭了起來。


    她鬼哭狼嚎道:“我可憐的命哦,我可憐的二丫哦,這日子咋就不能太平了呢,前幾天還沒過去的碎屍風波,這幾日就輪到我自己遭了難了。”


    她故意將碎屍案抬出來,為的便是提醒盧知縣她還有慕容遇撐腰的,盧知縣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心裏本就擔心,現在心裏更忐忑了。


    按照他的品級,這一輩子都很有可能和遠在京城的安定侯爺有什麽牽連,這迴,說句難聽的,能和慕容遇打上交道,不僅是他上輩子修了福分,其實也是托了柳七的福分了。


    地下正在撒潑打滾的小子,可是他能不能攀上大樹的機會所在。


    盧知縣正思考著,門口慢慢出現了一個人影,那道身影瞬間讓他屁股瞬間底下長了針尖,他站起來麵帶恐慌的往下跑去。


    宋晚書見盧知縣跑下去也緊忙迴頭看去,她趴在地上,因為是硬生生擠出來的眼淚,所以眼淚還掛在臉蛋上還沒滑下。


    盧知縣剛要下跪行禮,被慕容遇製止住,他抬步大步流星的走進去,看著宋晚書楚楚可憐的樣子,心就和蜜蜂蟄了一樣。


    他伸手將宋晚書從地上拽起來,眯著眼睛聲音對著盧知縣深沉道。


    “該怎麽處理你心裏有數,人如今平安無恙的迴來了,我也就不追究了。”


    說完,慕容遇上上下下將宋晚書打量了一番,用一種和剛剛截然相反的溫柔語氣問道。


    “有沒有受傷?”


    宋晚書正處於驚魂之中,慕容遇怎麽來了?他不是不在家嗎?


    忽的出現一道視線帶著深深的疑問緊緊的粘在宋晚書身上。


    某女當然知道是誰的,她現在連一眼都不敢看宋明禮。


    慕容遇臉上細看帶著些汗珠,就在剛剛他聽到宋晚書遇到了山賊謀財還出了人命,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從他們所居住的街裏,他一路輕功過來,將玄斬和玄雷甩在了大後麵。


    宋晚書不迴答他還以為人哪裏受傷了呢,慕容遇皺眉一把將宋晚書抱起來大步流星的往外走,驚得宋晚書尖叫著拍他讓他鬆手。


    誒呀媽呀,這迴是真完了,她這迴家可怎麽和老頭子交代啊。


    這、這、這、她和慕容遇這該不會是婚內偷情吧?不說別的,她爹肯定是這麽以為的。


    出了衙門,慕容遇語氣有些發緊的安慰道,“小七別怕,我帶你醫館,讓郎中好好看看。”


    宋晚書一愣,慕容遇這廝要帶她去醫館,還要好好看看,她沒病沒啥的去醫館幹嘛?她兩隻手放在身前,著急一把抓住慕容遇。


    “那個,我沒受傷你快將我放下,快點,這大街上你抱著我被人家瞧去了,還以為我們是斷袖呢。”


    慕容遇腳步驟停,他唿吸沉重,“真的沒事嗎?”


    宋晚書被他緊張的目光拽住,掐住慕容遇胸前衣服的手越發的緊了,她搖搖頭。


    囁嚅的迴道,“沒事,你快放我下來。”


    慕容遇剛剛也是一時情急,隻看她的眼淚腦袋就懵了,這功夫見她說話底氣十足,完全不是有傷的模樣,想將她放下可手卻反其道而行,闊步接著往迴走。


    玄斬和玄雷沒等趕到衙門呢就見慕容遇將人抱了出來,一路上他倆默默地跟在後麵,默默地下定心思一定要好好練功了。


    “誒,你看那不是賣涼麵的柳七嘛,怎麽和男人抱在一起了?”


    “誒喲,可不是咋滴,嘖嘖嘖,這柳七看起來真的是個斷袖啊。”


    “你們忘啦,前幾天這個柳七還當街糾纏一個和尚呢……”


    幾個大老娘們站在路邊對慕容遇和宋晚書指指點點,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的閑話。


    玄斬和玄雷默默擦掉額頭上的汗,心裏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們聽得都那麽清楚,主子肯定也聽到了,以主子的脾氣,嘖嘖嘖,事情恐怕要鬧大啊。


    “玄斬。”


    果不其然,玄斬一個心思還沒轉過去,走在前麵的慕容遇臉色突然雨夾雪了。


    “主子。”


    “讓這些人抓緊閉嘴,還有,你在迴一趟縣衙,前幾天盧知縣說對麵酒樓的碎屍案有了眉目,你去看看,讓他快點張貼公告,盡快解決。”


    “是。”


    那些人大媽說話是很小聲的,像慕容遇他們這樣學武的,用內力探聽能聽見,可宋晚書聽不見,但是她聽懂了後麵一件事情。


    “慕容遇,酒樓的殺人事件查清楚了?”


    宋晚書抬頭好奇的看著慕容遇,慕容遇邊走邊低頭和她說話。


    “嗯,聽說是死者的弟弟和她死者圈養的男妓一起將她殺了,你那天看到鞋上的圖案就是那男妓鞋子上的,也可以說,這件案子能這麽快的解決,還是你的功勞。”


    “哦。”終於解決了,她終於可以放心的開酒樓了,功勞什麽的,都是小事情,況且,就算是真的查明了也不會和她有什麽多大牽連,這點自知之明她宋晚書還是殘存的。


    “那個,你能不能將我放下來。”


    周圍人的眼光齊刷刷的和激光槍一樣的掃射她和慕容遇。


    這樣的待遇她是受不了了。


    慕容遇從上方看宋晚書,那巴掌大的小臉還有些後怕,更多的則是不好意思了。她咬唇的模樣勾的他心癢癢,從未與人主動說笑過的安定侯爺手不受控製的縮緊,慕容遇用唇語慢慢說了兩個字,宋晚書看見瞬間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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