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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造成太大的恐慌自然是好事,既然法醫需要把無頭女屍帶迴去進行進一步的檢查,賀寧他們也需要聯係楊曉慧的父母爭取盡快確定死者的身份,那就沒有在這裏逗留太久的必要了,這個廢棄的學校門前雖然是一條鄉道,但是已經破損的非常厲害,學校院子裏雖然是土路,但是壓得非常緊實,再加上最近天氣比較幹旱,地麵硬的簡直和水泥路麵差不多,刑技的同事沒有能夠在周圍找到有價值的痕跡線索,於是在對現場進行了迅速的處理之後,他們就帶著女屍離開了那所廢棄的校舍,驅車返迴市裏,準備進行下一步的工作。有了新的案情發展,其他人的休整自然也就結束了,還不到上班時間,唐弘業負責打電話通知其他人盡快到位,賀寧載著湯力在返迴的路上拐去了醫院,這當然是賀寧的主意,湯力的本意是想要隨便吃點藥就可以了的,但是賀寧摸著他的額頭覺得燙手得厲害,所以堅決的沒有同意,到了醫院裏麵時間還早,所以賀寧早早的排隊掛了號,讓湯力候診的功夫,她在走廊裏麵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給楊曉慧的父母打電話。


    楊曉慧的父母都在外地,距離a市不算特別近,兩個人都還沒有退休,一大早接到外地的警察打電話來聽說女兒出事了,她的父母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甚至懷疑賀寧是不是騙子,後來經過了一番溝通他們才相信了賀寧不是騙子,但是仍舊不太相信楊曉慧會出那麽嚴重的事情。


    “我女兒是個在校研究生,還是個學生呢,整天忙著學習的事兒,學校裏頭能有什麽危險啊。”楊曉慧父親在電話裏麵對賀寧說,“你們不是說不能確定死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麽?那估計肯定是搞錯了吧!”


    賀寧對於楊曉慧父親的這種反應並不感到意外,事實上很多的死者家屬在得知噩耗的第一時間都是這種不願意接受這種壞消息的逃避心理。


    不過這次還不等她說點什麽,在電話那一段的楊曉慧母親倒是先著急了,她並沒有直接與賀寧通電話,而是在一旁聽著,聽到自己的丈夫一直在否認,便有些忍不住了,賀寧聽到她在一旁焦急的對自己的丈夫說:“你把電話給我!我跟人家說!這種時候你自己一個勁兒的否認有什麽用!趕緊把孩子有什麽特征告訴人家警察,人家確認一下,發現不對,那咱們不也就徹底放心了麽!”


    說罷她就從楊曉慧父親的手中把電話給搶了過來,對賀寧說:“警察同誌你好,我是楊曉慧的媽媽,我女兒身上有那麽幾個地方是可以比較容易辨認的,她在剛出生的時候,因為是難產,所以醫院用產鉗把她往外拉的時候,產鉗把她的頭給弄破了一塊,頭皮上麵有一塊很小的疤,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撥開頭發仔細的看看就能看出來了。你們看看這個有沒有什麽幫助?”


    賀寧默默的歎了一口氣,頭皮有疤這倒的確可以算是一個比較具有辨識度的特征,隻可惜他們並沒有楊曉慧的頭部,否則也就不需要這麽大費周章的去想辦法確認身份了,當然,這話她現在是不會對楊曉慧母親說的,畢竟在沒有初步確認死者的確就是楊曉慧本人之前,沒有必要給楊曉慧父母帶來那麽大的刺激。


    “除了這個之外,還有別的什麽特征麽?比如說身體上麵,四肢上麵什麽的。”賀寧不著痕跡的誘導著楊曉慧的母親,怕她再說的特征也是在頭部顏麵部。


    楊曉慧母親馬上就應道:“還有,她的小腿上麵也有一道小肉疤,是她小時候調皮,從高處往下跳,結果被草地裏的一個竹簽子紮到了肉裏頭,斜著插進去的,好了之後就留了一道小肉疤,也是乍看不怎麽明顯,但是仔細看就發現得了,哦對,她後背還有一小塊胎記,是淺褐色的,大概在肩胛骨的那個位置,左側。”


    這幾個特征倒是很有用,賀寧向她道了謝,楊曉慧母親在電話那一段一再囑托,希望確認了之後,不管是不是楊曉慧,都盡快給他們一個消息,要不然他們的心就一直吊在嗓子眼兒,寢食難安,日子都沒有辦法正常的過了。


    “我們就這麽一個孩子!她真的要是有什麽事,我們兩個都不知道活下去還有什麽意思!”楊曉慧在電話那一段對賀寧說。


    賀寧嘴上說著安撫的話,心裏麵的感受卻十分複雜,現在雖然還不能確定楊曉慧是不是就是那個無頭女屍,但是至少楊曉慧與防化服神秘人的那一係列的案子是絕對有牽連的,隻不過這中間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牽連,她現在思路也有一點混亂,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的梳理清楚,並且就算是梳理清楚了,在眼下的這個階段,她也不可能把這些說給楊曉慧的母親聽就是了。


    和楊曉慧的父母溝通過之後,賀寧第一時間把這件事與局裏麵進行了溝通,以便法醫那邊在進行屍檢的同時也順便確認一下是否具有那些特征,等她返迴到門診走廊裏的時候,湯力已經進去就診了,過了一會兒,他從裏麵出來,賀寧趕忙迎了上去,詢問他醫生是怎麽說的,什麽診斷結果,又有什麽交代。


    過了一會兒,湯力出來了,因為他發燒比較高,醫生建議他接受輸液治療,以便盡快控製住體溫,之後再通過口服用藥進一步對症狀加以控製和治療,湯力本人還有些不大情願,但是賀寧堅持讓他遵照醫囑,於是兩個人便開了藥到門診的靜點室打吊瓶,還好劑量並不是特別大,所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打完。


    “其實我真的可以靠吃藥就解決的,”湯力有些無奈的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針管,“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的體質沒有那麽脆弱的。”


    “磨刀不誤砍柴工,你可別心急這一時半會兒,萬一迴頭高燒不退讓你住院什麽的,那你可就真的什麽都耽誤了!”賀寧故意嚇唬湯力,然後說,“你正好趁著這個時間休養一下精神,我呢,也想好好的想想清楚和這個案子有關的事情。”


    “比如說呢?”湯力開口問,被賀寧瞪了一眼之後,對她笑著說,“我你是了解的,你讓我什麽都不想的安安靜靜打吊瓶,不太現實。”


    賀寧歎了一口氣,點點頭,這話湯力說的倒也不假,尤其眼下又是這麽一個節骨眼兒上,湯力能夠心無雜念才怪呢,正好因為時間還早,所以靜點室裏麵也隻有她和湯力兩個人而已,所以稍微談論一下這些東西倒也沒有什麽影響。


    “首先我的疑問是,假如無頭女屍就是楊曉慧,那麽為什麽要選擇在那麽一個廢棄學校的操場上麵,把屍體吊在旗杆頂端。”賀寧對湯力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所學校所在的地址其實並不是特別好找的,和之前的農家樂都不在同一片區域內,不是麽?其次,楊曉慧在這件事裏麵到底扮演的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這個問題可能是最困擾我的了,原本我也覺得,楊曉慧有可能並不知情,是有人故意扮成楊曉慧的模樣在視頻當中迷惑我們,可是結合楊曉慧在咱們到農家樂去和她談過之後就立刻逃走失蹤,以及防化服神秘人最新發布的視頻裏麵逼真到不可能是道具模型的楊曉慧的頭部,我認為她不太可能是不知情的,她一定是因為與防化服神秘人有牽扯,所以才會在和咱們接觸過之後就倉皇逃走,寧可大半夜裏麵一個人獨自走夜路也要躲開咱們。但是這樣我又覺得還是有些說不通。”


    她說著,眉頭就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咱們之前看到的能夠讓人聯想到楊曉慧的第一段視頻,是割大腿上麵的肉下來,還逼著她必須要吃掉,結果咱們找到楊曉慧的時候,她走起路來並沒有腿上有傷的樣子,這迴發現的無頭女屍也一樣腿部沒有任何傷處,那麽當是視頻當中的人到底是誰?是楊曉慧,還是假冒楊曉慧的人?假如是別人假扮的楊曉慧,這麽做的意義在哪裏?假如那個人就是楊曉慧,有解釋不清楚為什麽她後來並沒有出現任何的行動不便,畢竟從視頻上麵來看,割下來那麽一條肉,就算按照劉法醫的判斷,認為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那也不是三天兩天就可以恢複如初的,沒道理她不但在咱們麵前不露馬腳,還可以一個人走上那麽十幾二十公裏的路程。”


    湯力一言不發的聽著賀寧說這些,一邊聽一邊伸出那隻沒有紮著針管的手,用手指在賀寧的兩眉之間輕輕的揉了幾下,把她緊緊擰著的眉頭揉鬆開了一些。


    賀寧因為他的這一舉動,下意識的鬆了鬆眉頭:“我對於楊曉慧有參與到防化服神秘人的案子當中這一點並沒有太多的疑問,迴頭查證了的時候我也不會覺得多麽驚訝,隻是假設她由參與進去並且知情,那麽在視頻當中是有另外的人假冒她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畢竟這種事如果還牽扯到了除了防化服神秘人和楊曉慧之外的第三人,結果那個被故意偽裝成楊曉慧的第三人還沒有任何的音訊,楊曉慧這個為了躲著咱們不惜狂走夜路的倒是成了繼李高發之後的第二個被害人,這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不是麽?說到這個,就必須要提一下我的三個比較大的疑問了,防化服神秘人手裏的第一個被害人是李高發,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沒有任何的汙點,沒有和什麽人結過深仇大怨,完全不屬於這種惡性犯罪的受害者的主要人群類型,結過第二個死者現在疑似為楊曉慧,至少防化服神秘人想要給咱們營造的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楊曉慧和李高發,這簡直可以說不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類型的人……過去的連環殺人案也好,變態殺人案也罷,至少都有一個固定的被害者類型,至少都有某種法外正義或者私人恩怨在裏麵,像這一次這樣完全讓人摸不到頭腦的,還真是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我覺得自己的腦筋都快要打劫了,怎麽想就怎麽覺得這一次的案子實在是有太多的不合理。”


    湯力起初並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兒才對賀寧說:“你的這些疑問,有很多也是我的疑問,所以暫時我也沒有辦法說出我的想法來給你做參考。不過有一件事我倒是大概能想通一點,關於為什麽女屍被吊在那個廢棄小學校園內的旗杆子上這件事,我覺得兇手未必是一個對周圍都很熟悉的人,並且恰恰相反,我認為兇手對那裏的環境並不是特別熟悉,所以隻是看到了小學的校園,看到了學校院子裏麵又高又孤零零的旗杆,所以就靈光一現的想到了這樣的辦法,認為把人吊在那上麵,到了白天學生老師來上學上班的時候,看到了旗杆頂端吊著一具女屍,還是赤身luo體的無頭女屍,防化服神秘人似乎一直追求的震撼感恐怕一下子就實現了。”


    “那倒是……”賀寧點點頭,“那個小學附近都有些什麽地方,這個迴頭咱們也得花點心思查一查了,畢竟法醫說無頭女屍的死亡時間、屍體狀態與當下的季節和溫度都不太相符,我覺得兇手應該是有什麽地方可以用來藏匿被害人的。”


    “疑問一個一個的去解就好,一下子想太多,舊疙瘩還沒解開,新疙瘩可能又結起來了。”湯力幫賀寧寬心,他看得出來,賀寧的確是被困擾的很厲害。


    這時候,賀寧的手機響了,她趕忙拿出來看看來電號碼,發現來電話的是唐弘業。唐弘業在電話那一端先關切的詢問了一下湯力的情況,然後才說起了打電話來的真正目的。


    “老湯要是針差不多打完了你們就抓緊時間迴來一趟吧,宮廣浩出現了,這小子自投羅網,在他住處附近,被咱們的人給逮了個正著兒!”他有些興奮的對賀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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