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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寧把小彭和菲菲他們三個從自稱“金哥”的宋天祿車上叫了下來,又讓小彭把宋天祿的車鎖好,車鑰匙給宋天祿送迴去,宋天祿的這台車價格不菲,即便是賀寧這種對車子沒有什麽研究,隻有粗淺了解的人都可以一眼就看得出來,現在原本就是手忙腳亂的時候,要是再有什麽財物丟失之類的,那可就更加添亂了,所以賀寧還是本著謹慎的原則,打算處理的細致一點。


    雖然說車鑰匙是叫小彭還迴去的,但是為了不出岔子,賀寧把兩個女孩子安頓在車裏取暖之後,也跟著小彭一起過去了,宋天祿起初對小彭過去送車鑰匙的舉動並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反應,不過當他聽說是賀寧的安排,又看到了從後麵跟著一起過來的賀寧,便立刻堆起了滿臉的笑容,還不倫不類的衝著賀寧做了一個敬禮的動作,然後說:“謝謝你啊美女,這麽負責,迴頭請你吃飯!”


    賀寧沒理他,叫上小彭轉身就走,一旁的湯力倒是眉頭擰了一個大疙瘩,表情不大好看的樣子,宋天祿仿佛不會看人臉色似的,一點也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妥,還又笑嘻嘻的對湯力說:“哥們兒,你們運氣可真好啊,我還以為你們公安局跟和尚廟差不多呢,沒想到不僅有女的,還是大美女,你們豔福不淺啊!”


    這一次湯力也沒有理他,反正筆錄已經做的差不多了,這迴車鑰匙也給他送了迴來,索性轉身就走,去處理其他事情,把宋天祿一個人晾在了那裏。


    賀寧把三個大學生安頓在車裏,給他們開了暖風,以免菲菲一直嚷嚷太冷,容易生出別的岔子,等把現場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這才比其他人先走一步,和湯力一起開車送這三個大學生迴他們學校附近去,因為這三個學生逃寢跑出來是為了參加什麽驚悚派對,現在驚悚派對沒參加成,倒是差一點卷入了一起刑事案件,此時此刻又已經過了午夜,三個人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冒著被通報批評的危險跑去叫醒樓管員出來開門,沒有辦法,湯力和唐果隻好把他們三個人送到學校附近的一個快捷酒店,賀寧不大放心,還特意跟著進去,看著他們三個人辦理入住手續,把菲菲和她的同伴一起送到了房間門口,這才準備離開。


    “你用不用這樣啊?”小彭雖然說怕給自己惹麻煩,但是仍舊忍不住對賀寧的這種做法表示了一點不滿,“你當我是變態還是流氓啊?”


    “你最好不是你剛才說的哪兩種人,”賀寧瞪了他一眼,“就算你不是,到現在你還沒反思一下自己冒冒失失的大半夜帶著兩個女同學跑出去的風險麽?”


    她沒有好意思把話說的更直白一些,小彭或許不是什麽壞人,但是這個二十剛出頭的男孩子很顯然頭腦和心智都遠遠不夠成熟,做事欠考慮,對可能存在的風險完全沒做到應有的判斷,不難看得出來,他今晚的舉動本意上應該是想要追求和討好那個叫做菲菲的姑娘,順便製造一下兩個人相處的機會,但是正是由於他的欠考慮,他這麽做很有可能非但不能給自己創造什麽親近佳人的機會,反而還會給菲菲和她的同伴造成傷害。案發現場那種極端的情況都暫且不論,就單說那個自稱“金哥”的宋天祿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從小彭講述的內容來判斷,宋天祿最初願意讓他們搭車,估計就是惦記著有兩個姑娘可以搭訕,結果見了麵之後,可能是菲菲和她的同伴並沒有入得宋天祿的眼,所以他就轉而去找別的姑娘套近乎,沒有再理睬菲菲她們。假若不然呢?假如宋天祿對菲菲她們有歹心,並且還有其他同夥呢?那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小彭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抵禦,更是會因此而悔恨終生的,真的到了那種情況下,被毀掉的可不止是他自己。


    小彭被賀寧這麽一敲打,也有些訕訕然,他明白賀寧的意思,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訥訥的說:“我以後不做這樣的事兒了,遇到事情多考慮考慮。”


    賀寧對他點點頭,又叮囑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帶同學過去說明一下傳單的情況,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更多的話她也不打算說,長篇大論的說教隻會讓人膩煩,更何況她跟小彭素昧平生,從自己的職業角度出發,敲打幾句是可以的,說多了也是僭越,至於到底能不能當做一迴事,那就不是賀寧能夠做主的事情了。


    把他們這三個人安頓好,湯力就載著賀寧迴了公安局,經過離公安局不遠的一條小街,街上有幾家晝夜開張的小吃店,平日裏加班或者值夜班的時候他們都會來這裏解決夜宵,東西不錯,價格也實在,此時已經過了午夜,溫度又不高,湯力就試探著問了賀寧一句:“你需不需要買點吃的?”


    “你要是肚子餓了就買你的,不用帶我的份,”賀寧趕忙擺了擺手,不說吃的還好一點,一說吃的她的腦海當中頓時就又浮現出案發現場那個庫房裏,木頭台麵上麵的那個頭蓋骨做成的“碗”,還有那句餐巾上的“”,頓時就覺得胃裏麵又有些翻騰起來,不過為了不讓湯力為了照顧自己的感受就餓著肚皮,她又掩飾的說,“我怕胖,這麽晚了就不吃東西了。”


    “我也不餓,那就走吧。”湯力點點頭,開車繼續前行。


    然而到最後,他們還是拐過去買了一些吃的,因為湯力接到了唐弘業的電話,他們都已經迴到局裏了,半夜裏覺得又冷又餓,讓湯力如果順路的話,就幫忙買點吃的東西迴去,最好是吃了以後特別暖身子的。


    湯力照做了,他和賀寧是最後才到達辦公室的人,其他幾個餓著肚皮的都眼巴巴的等著呢,所以兩個人一進辦公室,唐弘業就急不可耐的迎了上來,從湯力手裏接過他買迴來的飯菜打開塑料袋一看,居然是滿滿一袋子的包子。


    “就隻有這個啊?沒別的啦?”唐弘業略微有些失望,“老湯,你說你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個姓!這大半夜的,又冷又餓,你真的是好歹買點帶湯的迴來啊,餛飩,湯麵,什麽不行,熱乎乎的,連湯帶水的吃進去,那才又暖和又管飽呢!怎麽就光買了那麽多個包子啊!”


    “真餓的話,就不挑吃了。”湯力把包子遞給他,順便暗暗的堆著唐弘業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一旁的飲水機,“辦公室有熱水。”


    唐弘業也一向是比較機靈的人,一看湯力這個暗示,頓時就明白過來,之前案發現場的頭蓋骨裏麵盛著的就是一些湯湯水水的東西,估計湯力是怕賀寧覺得惡心,所以才可以避免的,於是也不再抗議沒有湯水的問題了,趕忙樂嗬嗬的接過包子:“我這人最知足了,有的吃就比沒得吃強,最重要的就是不用跑腿兒。”


    賀寧也看出了端倪,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表示:“我櫃子裏有方便麵,要不然我給你們泡幾包方便麵吧,多放點水,就當是喝湯了。我沒事兒,你們可別這麽遷就我,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覺得自己像是咱們隊裏頭的累贅了啊!”


    “哎喲,你可別鬧,你這種累贅別的隊想要還沒有呢。”唐弘業笑著對賀寧擺擺手,“沒事兒,你不用放在心上,誰都有這麽個過程,剛才我都惡心了半天呢,更何況你,隻不過是經曆得多,我也麻木了,所以恢複的比較快,慢慢來,早晚你也能磨出來。不過話說迴來,你遇到我們這幾個有良心的同事也確實是挺幸運的,我那會兒遇到幾個惡趣味的,剛出完一個跳樓自殺的現場,腦袋都摔裂了,那畫麵還在我眼前晃呢,一轉頭當時隊裏那幾個前輩就請我吃飯去了,請我吃什麽你猜?吃火鍋,還專門給我點了一份腦花!哎喲我當時那個惡心啊”


    賀寧一聽“腦花”兩個字,立刻就想到了案發現場的那沒有了頭蓋骨的頭顱,還有一旁盛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的頭蓋骨,隻覺得胃裏麵猛地一抽,一股酸水順著食道逆流而上,她趕忙一捂嘴轉身從辦公室裏跑了出去。


    唐弘業也是一愣,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有點懊惱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哎呀,瞧我這腦子!好端端的提這茬兒幹嘛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湯力也有些無奈。


    過了一會兒,賀寧迴來了,看樣子肯定是又吐過,臉色略微有點發白,湯力走過去,遞給她一包薄荷糖,賀寧接過來倒出一顆含在嘴巴裏,覺得舒服多了。


    “唐弘業也是無心的。”湯力對她說。


    賀寧點點頭,對他笑了笑:“了解,你也不用擔心,我吐一吐就習慣了!”


    湯力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賀寧是在自嘲,便也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因為突然之間出了這麽大的一個案子,這半宿所有人都變得很忙,死者的頭部被砍了下來,頭蓋骨也被鋸開來,嘴唇被割掉,身上的皮膚也被剝得七零八落,基本上很難從相貌、體貌這方麵的特征去對死者進行辨認了,現場沒有任何的衣物,就更加談不上能夠證明身份的證件之類,案發現場周圍也沒有什麽人家,在法醫沒有對屍體進行完檢查之前,想要對死者的身份做出初步判斷都很困難。


    為什麽要殺人,為什麽要啥這個人,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法來殺這個人。


    這幾個問題往往能夠說明很多事情,有了端倪才能逆推出關於兇手的種種蛛絲馬跡。對於眼下的這個案子來說,那一連串的三個問題,似乎最後一個問題也就顯得格外令人好奇,如此血腥的手段,如此變態的氛圍,如此複雜的陳設,甚至還有故意發出去的傳單,就為了引人來圍觀自己的“作品”,這種種不能不說是處處都透著詭異的,至少在賀寧為數不多的閱曆當中,還沒見過這麽高調的犯罪嫌疑人呢,讓人沒有辦法不去好奇此人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根據現場勘查的結果,那個庫房的大門上潑灑的,的確是血液,至於是不是屬於人的血液,有是不是屬於死者本人的,這都還在進一步的化驗確認過程當中,在那間庫房的內外,除了大門上麵的血跡還有裏麵個別柱子上潑灑的血跡之外,並沒有其他大量血跡的存在,而這一樁殺人案的現場非常的殘忍,光是死者被砍下來的頭顱,被切割下來的身體部分,還有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幾乎都被剝掉了的皮膚,就足夠讓殺人現場血流成河,這就說明了那間庫房充其量隻能夠算作是“展廳”而已,屍體以及其他的那些詭異的布置,都是被人搬運過來,然後一點一點掛起來的。


    殺人,發傳單,布置“展廳”,這麽多的事情,難道都是一個人做出來的麽?會不會這裏麵隱藏著的是一個犯罪團夥呢?


    “不太可能。”賀寧才剛剛把自己的這個懷疑說給湯力聽,就湯力第一時間給否定了,“人多嘴雜,反而容易走路消息,壞了事,所以越是複雜,越少同夥。”


    賀寧想了想,覺得湯力說的有些道理,凡事指望別人總是不如指望自己來得靠譜,這個道理在“守口如瓶”這個問題上也體現得尤其明顯,自己一個人作案都尚且容易藏不住狐狸尾巴,假如真的是一個團夥,這還真是保不齊裏麵會不會有“豬隊友”的存在,這樣暴露的風險自然也就是加倍的增長,假如自己是那個犯罪人,並且被害人隻有一個的前提下,是絕對不會鋌而走險給自己招募什麽同夥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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