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從來都是這世界上最無情的東西,它絕不會因為多麽需要它而為你停留須臾。


    僅僅三天的時間,雷翼就被折磨的筋疲力盡,盛塵風也同樣是心力交瘁,兩人均是體無完膚。


    三天裏,雷翼和盛塵風都未曾合眼,一個在四處奔波,一個在翹首等待。


    盛塵風希望雷翼找迴小雪兒,那樣他將會放下一切仇恨,他要兄弟情誼,不要仇恨糾結;而雷翼,不僅要救燕飛,還要把盛塵風恨燕飛父女的心想給挽救迴來。


    三天裏,燕飛被困在郊外盛塵風的別墅裏,未踏出半步,她隱隱感覺到,這棟裝修時尚奢侈的別墅,也許會是她這一生的牢籠。


    不是她不相信雷翼,是她隱約知道這件事情的難度髹。


    果然,燕飛沒有猜錯,三天,雷翼一無所獲。


    雷翼行屍走肉一般來到山頂,盛家別墅,這個客廳裏,盛正海活著的時候,他曾經跟著盛塵風迴來過幾次,那時,他是盛塵風身邊的貼身保鏢,來到盛家,心是輕鬆的。


    因為,在盛家,盛塵風是安全的。


    然而此時,他在盛家,卻是忐忑不定,他看了一眼站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燕飛,走到沙發處,那尊神身邊。


    “撲通!”一聲,見到盛塵風,雷翼一個字都沒有說,他第三次跪在盛塵風的麵前。


    這一下,把原本害怕的燕飛都嚇了一跳。這一跪,燕飛知道自己沒救了。


    然而,盛塵風卻是未動聲色,隻是嘴角扯了一下,正如他每次殺人放火時那般不屑腳下的螻蟻一般。那股子邪,是盛塵風的專屬,邪中帶陰,陰中帶毒。


    “塵哥,榮叔的錯,別讓飛飛承擔,她還小,求你了!”


    跟在盛塵風身邊多年,雷翼知道盛塵風有仇必報,心狠手辣,而且勢利強大,如今,燕榮和盛正海都死了,這片天,就是盛塵風的天下,誰也不能與他對恆了。


    對於雷翼的求乞,盛塵風沒有理會他,而是抬步要走。


    “塵哥,給我一個薄麵吧!”雷翼說的很用力,他跪著爬到盛塵風的麵前,抱著盛塵風的腿,“看在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份上,為你赴湯蹈火,你就給我一個麵子吧,飛飛要承擔的,我來擔,她還太小,又是女孩子,受不起啊。”


    燕飛的眼淚嘩嘩的落,父親帶雷翼迴過幾次家,她見過幾次雷翼,從來這個男人硬漢形象,這樣跪著地上求一個人,那畫麵,簡直和這個男人不相稱。


    其實盛塵風很想給雷翼一個台階下去,可是被燕榮父女戲弄的屈辱,還有雷翼一而再再而三為了燕飛父女對他忤逆,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對雷翼硬起來。


    雷翼能理解盛塵風的堅硬,盛塵風的確心狠手辣,可也是一個大度堅韌的人,但是,燕飛給的恥辱確實不能讓人容忍,所以,他在理解盛塵風的同時,覺得自己好無能。


    他不僅不能保護盛塵風,還不能保護嬌柔的燕飛,如今警方在山崖下找到了燕榮的車,車已經爆炸,燒的不堪入目。


    警方在現場找到燕榮掛在樹枝上的衣服,已經確定車毀人亡,如今救燕飛的隻有他雷翼一個人了,他現在是燕飛唯一的親人了。


    救燕飛肯定是義不容辭,然而不放過燕飛的又是他在乎的盛塵風。


    此時,雷翼拿出一把匕首,二話沒說,狠狠的刺進自己的胸口,一點兒也沒有留情,他對盛塵風說:“風哥,我願意用這條命來換飛飛,求你放了她。”


    鮮豔的紅染紅了盛塵風的眸,那一刻,他的心裏更多的是恨燕飛父女,燕飛父女不僅把他當小醜一樣玩弄了,還害得雷翼心甘情願要去死,這筆帳越來越厚了。


    這恨也越來越深了!


    “咚”!的一聲,燕飛癱軟的坐在地上,全是顫抖,滿眼的淚水映出的全部是雷翼滿身的鮮血,然而,她除了害怕,卻是連一個音都不敢發出來。


    盛塵風堅硬的不去看雷翼一眼,而是看向燕飛,問她:“你願意嗎?”


    神誌不清的燕飛似乎被盛塵風的話給說醒了,她使勁搖著頭,爬到雷翼的身邊,揪著雷翼胳膊,又迴頭求盛塵風,“求你,救他,救救他,我不要他替我死……嗚嗚。”


    刺眼的鮮血很快染紅了雷翼的身體,就連燕飛的衣服上都是血,濃重的血腥味直撲三個人的鼻腔,每個人的心裏都不好受。


    “雷翼,從此,她的事情你還管嗎?”


    “翼哥哥,不要管我不要管我!”燕飛搶著雷翼的話,哭著再次求盛塵風,“我什麽都聽你的,求你快救他。”


    因為疲勞、焦心過度,現在又加上血流不止,雷翼昏倒在地上。


    救護車帶走雷翼的時候,燕飛重重的跌在地上,如同一灘泥水,軟兒無骨。而盛塵風的心也隨之碎了一地,卻是堅硬的上樓了。


    世界上最殘忍的莫過於手足相殘,盛塵風沒有想到他和雷翼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此時,雷翼有多痛,他就有多痛,更或者,他比雷翼還要痛,世人都說盛塵風的心是黑的,是鐵的,又或者,那個魔鬼根本沒有心,然而,這個時候,盛塵風的心確實是碎了,也許從此真的成了人們所說的那樣了。


    盛塵風把這些帳都算在了燕飛父女身上,燕榮死了,那麽隻有燕飛來承擔!


    ——


    山頂盛家,滕晉南的車停下,林蘇率先拉開門走下去,抬頭看了一眼,林蘇側過頭看著已經走到他身邊的滕晉南。


    “沒事。”騰晉南摟住林蘇上前去按門鈴。


    “南,你來過嗎?”


    滕晉南搖搖頭,放在林蘇胳膊上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沒什麽可怕的,有我呢。”


    “我當然不怕,但是,我怕那個妖孽不放飛飛走。”林蘇皺著秀眉,見過兩次那個妖孽,印象很深,沒有一點兒好的地方,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棍。


    滕晉南按了一下門鈴,看著林蘇,心頭也是很犯愁,盛塵風這個人,他從小就認識,簡直是一個沒皮沒臉,且心底毒辣的人,而且很倔,林蘇擔心的,也是他擔心的。


    “你怎麽會認識這樣的人?”林蘇低頭說著,有些埋怨。


    抿唇,滕晉南摟著林蘇往車前走,“我會把飛飛帶出來的。”


    滕晉南的話像是在對林蘇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剛一上車,那扇紅色的大門打開了,滕晉南駕車進去。


    林蘇坐在車裏,張望兩邊,成蔭的珍貴法國梧桐像衛士一樣一排排的排列在兩邊的綠化帶裏。


    平坦的柏油小路,寬的可以同時容納四輛車穿行,騰晉南的車速不慢,走了大約五六分鍾後,停在一棟白色的建築前。


    之所以叫建築,是沒法形容它的規模。林蘇從小也是在有錢人家長大的,她的家就奢侈的了。她也去過滕晉南家的老宅,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是一個莊園。


    可是,看到這棟建築,林蘇徹底嘎然。


    下了車,林蘇一抬頭就看見了隱蔽在四處的攝像頭,還有站在樓頂的保鏢們。


    “沒事,別怕。”騰晉南將林蘇的肩頭摟在懷裏。


    “飛飛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這幾天她在這裏一定被嚇到了,南,你說那個家夥會怎麽對待飛飛?”林蘇說著眼眶紅了。也不知道那個妖孽怎麽對待飛飛了?


    “南哥。”兩個和滕晉南一樣身高的保鏢橫在滕晉南和林蘇麵前,一個說:“對不起,南哥。”


    林蘇看著二人以為不讓他們進去。


    滕晉南摟著林蘇肩頭的手放下來,對著橫在麵前的兩個保鏢冷哼一聲,“哼,我進去也要檢查?”


    “對不起,南哥,這是規矩。”一個保鏢身邊直直的挺著。


    “哼。”滕晉南又嗤笑了一聲,剛要將雙手抬起來,就聽得裏麵的聲音傳出來,“請南哥和嫂子進來。”


    兩個保鏢聽見裏麵的話對滕晉南點頭彎腰同時閃開身子,請滕晉南和林蘇進去。


    裏麵,盛塵辰坐在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上,駕著二郎腿,背靠在沙發上,雙手張開搭在沙發上。


    “飛飛呢?!”林蘇一看見盛塵風就激動的朝盛塵風撲過去。


    滕晉南一把拉住她,安慰的在林蘇的肩頭拍了拍。滕晉南朝盛塵風看去,特別不待見他那副樣子,他摟在拉著林蘇一起坐下來,冷嘲盛塵風,“不檢查就讓進來,不怕我帶槍一槍崩了你。”


    “哼,你和我又沒有仇,再說,我何時怕過你?”盛塵風那副慵懶的樣子就像一隻吃飽的老虎臥在自己的地盤上,別說多麽威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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