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輝沒有迴林蘇的話,卻是朝林蘇剛才看的那個方向看去,進了他眼簾的自然是被圍在中間的那個獨特氣質的男人。


    他的氣質絕非一般人具備,他站在那裏,即使不說一句話,就已經獨占鼇頭,可是,現在他居然正朝這邊看著,虎視眈眈的模樣。


    即使因為距離的問題看不清他眼底的顏色,但足夠已經感覺他身上正散發出來的陰霾。


    林蘇急的要命,她知道滕晉南討厭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尤其現在被許明輝抱著,滕晉南那目光感覺就像刀子一樣射在她的心窩上。


    “明輝!快放我下來!”林蘇極力掙紮,許明輝迫不得已放她下來,但手還是扶著她蠹。


    盡管林蘇因為在許明輝的懷裏掙紮擦破皮的腿和胳膊都傳來陣陣疼痛,也因為看到滕晉南的憤怒而害怕了,腿腳無力的站都站不穩了,但她還是不想讓許明輝扶著,然而,許明輝一片丹心和愛心,執著的不肯放開林蘇。


    滕晉南滿眼不滿陰森,他垂在大腿兩側的拳頭緊緊的攥著,一邊的司徒冽抬步剛走一步,滕晉南一把拉住司徒冽髹。


    司徒冽頓的那一秒,滕晉南抬步,目光離開林蘇往門口處走出。


    可就這時,一樓的大廳裏頓時湧現出一幫記者來。


    白熾燈打的通亮的醫院一樓裏夜裏是安靜的,居然一下子混亂起來,除了“哢嚓哢嚓的閃光燈,還有記者雜亂的問話聲。


    “滕先生,您要召開記者發布會,是要公布你未婚妻的消息嗎?”


    “滕先生,我們接到消息,說林小姐來了醫院,是您請她過來……”


    “都住嘴!”司徒冽站前一步,長臂和大手把記者們紛紛推開一步,不顧記者們站的不穩,他嚴厲的聲音如同來索命的閻王一般,“都到隔壁寫字樓五樓會議室!”


    司徒冽說完,一手護著滕晉南的身體,一手擋著記者往外麵走。


    身後一些隨處也護著滕晉南往出走,當滕晉南的身子剛要走到林蘇的身邊時,一堆記者把目標射向林蘇。


    “林小姐,滕先生要召開記者會,是要公開你嗎?所以你來了……”


    “許少爺,您和林小姐又是什麽關係呢?”


    “誰在這裏再問一個問題!都取消這次的采訪!”司徒冽迴頭丟下一句,快步和滕晉南走出去了。


    滕晉南擦過林蘇的身邊,連一個眼神也沒有投過來,眼看著滕晉南走掉,林蘇就像大腦空洞一般。


    記者們不敢得罪滕晉南,也不敢再問,可是,這滕晉南走到外麵,而林蘇還在裏麵,兩個人都是他們想抓住的亮點,最後,記者們還是選擇了跟著滕晉南離去。


    一下子,醫院大廳裏靜的就像寂寞的墳塚,陰森而可怕。林蘇大大的跌了一個踉蹌,這一跌就進了許明輝的懷中。


    許明輝看著林蘇,一時語塞,林蘇推開許明輝往外大步走去,雖然腿是拐著的,也是疼著的,但心裏的疼痛遠遠超過了身體上的疼痛。


    “林蘇。”許明輝快走一步跟上林蘇,伸手去扶林蘇,林蘇躲著他,走的更快了。


    “林蘇!”許明輝一把將林蘇打橫抱起快步走到自己的車上,不由分說也不讓林蘇拒絕。


    在許明輝的車裏,林蘇捂著嘴垂著頭,強忍著眼眶裏的眼淚。


    “你家住哪兒?我送你迴去。”許明輝淡淡的問林蘇,就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林蘇垂著頭淺淺的說了自己公寓的地址,她將頭偏過車窗外。


    半響,許明輝的聲音在空寂的車廂裏響起來,“林蘇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和滕晉南是那種關係,不然我不會帶你來這家醫院的。”


    許明輝懊惱急了,今天晚上滕晉南要在醫院旁邊的寫字樓舉行記者招待會,這事他知道,但是他不知道和林蘇有關係,現在看來,林蘇也是不知道的。然而,就這麽歪打正著給碰上了。


    林蘇看著車窗外劃過的五顏六色,心裏卻隻有單一的灰色,滕晉南今晚要舉辦記者招待會,會說什麽?


    無論他會什麽?都不會像記者說的那樣,要公開她!頓時,心裏的血水化作苦水溢出心髒,那叫一個難過。


    送林蘇迴到家,許明輝對林蘇說:“林蘇,有我在,我會做你一直的朋友!”


    許明輝的話鏗鏘有力,表情和眼神都非常的堅定,那是一種男人承諾。


    林蘇迴到家的時候,陽陽已經睡了,林蘇推開陽陽的小臥室,看著熟睡的小人兒,滿腹的慚愧。


    第二天,陽陽被李嫂送去幼兒園,沒事可做的林蘇打開電視打發時間,電視上滕晉南英俊的臉占據了整個屏幕,林蘇定睛看去。


    滕晉南一身西裝,身邊站著同樣威嚴的司徒冽,他們的行頭,正是昨晚在醫院碰到時的那身。


    林蘇握緊手中的遙控,目不轉睛,滕晉南對大眾宣布了自己已經有未婚妻的事情,他的未婚妻叫楚夢凡,是個植物人,但滕晉南表示,自己將會等到楚夢凡醒過來為止。


    對於他的情婦,有記者也提到,滕晉南的迴答盡然是:沒有!隻是朋友!


    林蘇吞下一口口水,“噔!”的一聲,手裏的遙控掉在地上,整個身子如同虛脫一般。


    “林小姐就是一個普通朋友,你們都別去打擾她。”這是滕晉南最後的一句話,是一句體貼的話,但是一句最傷人的體貼話。


    從跟了滕晉南的那天起,林蘇從來沒有想過要滕晉南給她一個結果,是滕晉南他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在承諾,然而現在呢?


    門鈴的響聲,把林蘇嚇得顫抖了一下,她打開門,看見了同父異母的妹妹夏妍。


    不等林蘇說話,夏妍推開林蘇進了屋裏,她站在地上環顧著林蘇的房間,冷笑了一聲後迴頭看著林蘇。


    林蘇站著不動,也不說話,事情已經都夠壞了,夏妍還能更壞嗎?此時,她一點兒也不再害怕這個二十幾年裏,連做夢都害怕的妹妹。


    “林蘇!你現在開心了嗎?”夏妍說話的時候眼眶裏含著眼淚,她走進林蘇,“你還真是不要臉,帶著野種,就以為能把滕晉南傍上了?!看看,你還不是和我一樣,竹籃打水了?”


    “至少,我上了他的床,你呢?你連這個機會也沒有得到吧?”林蘇心頭的氣恨全部撒到了夏妍的身上。


    “是,我真的是不如你賤!”夏妍咬著牙齒,卻又鬆開笑了,笑的滿臉淚水,“爸爸用整個熙城給你做嫁妝,他都不要你,何況我呢?我什麽都沒有了。”


    林蘇頓住,夏妍上次來說夏雲翔把熙城都給了她,可是,不知道夏雲翔是用這種方式給的她。


    “不過林蘇,你知道嗎?滕晉南的父親看中了我,他極力要我做他們家的兒媳婦,也就是說,我還有一張王牌,我還有機會和滕晉南在一起,你,已經沒有希望了!”


    林蘇再一次沒有對上夏妍的話,是的,她一直沒有希望過。


    隻不過,沒有希望過,卻生生的就有了失望。


    “是嗎?那麽祝你好運吧!”林蘇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夏妍走到門,迴頭看著林蘇,“林蘇,你知道嗎?”夏妍淚眼朦朧的看著林蘇,“四年前,是我和衣錦萱設計了你被人強,奸的!”


    林蘇一愣,揚手就在夏妍臉上打了一巴掌,“果然是你們!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王八蛋!”


    夏妍捂著被林蘇打了的臉,眼淚漫過手指,她呢喃般的說:“我就是討厭你,就是恨你,如果滕晉南愛的是我,那麽我絕對就是滕家的媳婦了!”


    夏妍說完後,捂著臉跑了。


    夏妍走後,林蘇雙手捂著頭坐在地上哭了,真是的她最好的閨蜜和她一直忍讓的妹妹陷害了她。


    林蘇抹了眼淚,站起來,腳步強而有力的走出家門。


    衣錦萱坐在沙發裏抱著一本書看,廚房裏雖然開著油煙機,但一股很濃的藥味還是在空氣中彌漫。


    門鈴響的時候,傭人對衣錦萱說:“是一位小姐,看上去氣色不是很好。”


    衣錦萱一位是夏妍,煩死那個蠢女人了,自己腦子不夠用,到頭來把所有的罪過都推給她。


    “就說我不在!”衣錦萱扔下書往樓上走去。


    傭人打開門剛要說衣錦萱不在的話,林蘇一把推開傭人走了進來,她喊了一聲,“衣錦萱!”


    衣錦萱轉身,就看見了林蘇。她眉頭皺了一下,“林蘇?!”


    林蘇走過去,眼睛盯著衣錦萱,衣錦萱連連後退幾步,她開始躲閃林蘇的目光,林蘇此時的目光,是她從未見過的,她有點兒害怕。


    “啪!”林蘇揚手就打了衣錦萱一巴掌。


    “林蘇!你別到我家撒野!別以為我不敢動你!現在,滕晉南已經宣布他有未婚妻的事情,你再沒有老虎皮可披了!”


    衣錦萱捂著臉,雖然林蘇打了她,但她還是懼怕的,當初滕晉南給她合作案的時候,就是說讓她離林蘇遠一點兒,滕晉南還放話,如果林蘇被她欺負了,那麽就不是撤走合作案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當然,這些林蘇從來不知道,她隻是以為,、衣錦萱再也沒有來找她麻煩,是因為滕晉南給了衣錦萱合作的機會。


    “衣錦萱,你已經搶走冷逸辰,卻為何還要害我?!”


    因為林蘇一句話,衣錦萱的生氣的氣焰軟下來,她揚了揚頭,卻是不敢看林蘇,“你發什麽瘋?滕晉南把你玩膩了,你跑到我這撒野!林蘇!我也不是好惹的!”


    “夏研都告訴我了!四年前是你和她合夥陷害了我!”


    衣錦萱咬了一下牙齒,心裏隻罵夏研那個蠢貨!她再次揚頭,依舊一副高傲的樣子,對林蘇說:“是我,是我找人強,奸了你!那又怎麽樣?我就是看你不順眼……”


    門口被人推開,因為進來的人衣錦萱的話斷了,林蘇看去,衣錦萱也看去,頓時三個人都僵了。


    “逸辰,你怎麽迴來了?”衣錦萱走到門口,接過冷逸辰手裏的公文包,挽著冷逸辰的胳膊,“逸辰,合約談的還順利吧?”


    冷逸辰沒有看一眼身邊的衣錦萱,而是一直看著客廳裏站著的林蘇,目光深邃看不出什麽他內心的意思。


    但站在冷逸辰身邊的衣錦萱卻看見了冷逸辰眼底在閃爍淚光。


    “逸辰,累不累?你上樓去洗澡,飯很快就好了。”衣錦萱看見冷逸辰一直看著林蘇,卻不敢提有關林蘇的一個字。


    而冷逸辰依舊沒有也是說話,也沒有動,就隻是那麽看著林蘇。


    林蘇垂下眸子,攥了攥拳頭邁開步子,她向門口走去,走到冷逸辰的身邊時,她站下腳,淚水滾落兩行,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嗓子,再三的抿了抿唇,但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就那麽,林蘇走出了擦過了冷逸辰的身邊,走出了衣錦萱和他家中。


    門關上的那一刻,冷逸辰閉上眼睛仰著頭,長長的唿了一口氣。然後徑直往樓上走去,那步伐就跟一個被抽去筋骨,奄奄一息的人,仿若下一步就能跌倒在地上。


    “逸辰。”衣錦萱走過去,拉住冷逸辰,“怎麽了?工作不順利嗎?”


    冷逸辰側過臉看著衣錦萱,那目光仿若他看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一個陌生人,他淡漠的說:“很順利。”


    “很順利?”看見冷逸辰的模樣,這哪是工作很順利的事情?這明明就是事業倒閉的樣子。


    “是很順利,所有當你路的人都被你打敗了。”冷逸辰的話沒有一絲力氣,仿若遊絲飄過,他說完就往樓上走去。


    “冷逸辰!你什麽意思?!”衣錦萱上去一把將冷逸辰拉了一把。


    這一拉,冷逸辰高大而虛弱的身子就差點兒跌倒,最終,他是靠在了牆壁上才沒讓自己跌倒的。


    一項如鋼鐵一樣的冷逸辰就不禁她這麽一拉,看著靠在牆壁上的男人,這哪是一個男人?純粹是一個軟包!


    這時,傭人端著一碗湯藥過來,“太太,要好了,可以喝了。”


    “我不喝!”衣錦萱一把打掉藥碗,“喝了這麽多年,還是懷不上!喝個屁!”


    冷逸辰撫了一下額頭,眉頭上結著大大的結,他苦笑一聲,搖著頭又往樓上走。


    頓時火冒三丈的衣錦萱朝著冷逸辰就喊:“你是因為看見林蘇了吧?你還是忘不了她!看見她被滕晉南玩/弄了後拋棄了,你心疼了吧?!你巴不得我懷不上孩子!是不是?!”


    冷逸辰低頭看著地上黑褐色的藥,還有充滿鼻腔的藥味,他苦笑了一聲,卻又是不說話,而是轉身上樓去。


    “冷逸辰!你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衣錦萱又拉住冷逸辰,大聲的吼道:“每次一見林蘇,你迴來就這幅樣子!你到底想幹嘛?!既然你喜歡的是林蘇,你為何當初要上我的床!”


    “你鬧夠了嗎?!”冷逸辰解開領帶扔在地上,“當年是我醉了,可你是清醒的!”


    “冷逸辰!你什麽意思……”


    “我為什麽會在你的床上?”冷逸辰打斷衣錦萱的話,重重的說:“那些事情,我不說,我是想為我自己的行為負責,你還好意思提?!”


    衣錦萱一怔,她依舊理直氣壯,“但你說你是愛我的!”


    “是!我是愛過你!哪怕是現在!”


    “是愛過我?什麽意思?”衣錦萱吞著口水,“因為我不能生了,你就不想要我了!?”


    “哼哼,哈哈哈!”冷逸辰仰頭大笑起來,笑的卻是滿臉淚水,他地下頭時,哭著問:“就是因為我給你的愛不夠明顯,你才要那麽害林蘇的嗎?”


    衣錦萱又是一怔,“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你告訴我,是誰強,奸了林蘇!你和夏研找的是誰?!”衣錦萱剛要開口,冷逸辰瞪著她又接著說:“我都聽到了!你別騙我!說!”


    “啊!”冷逸辰一把抓住衣錦萱的手腕,衣錦萱疼的叫了一聲,她不敢看冷逸辰的眼睛,“我不知道,是夏研……”


    “你還騙我!夏研那個傻瓜就聽你的!說!是誰?”冷逸辰打斷衣錦萱的話。


    “這麽多年過去了,林蘇有了那麽可愛的孩子,是誰重要嗎?”衣錦萱看見冷逸辰真的怒了,她也不敢反抗了。


    “說!是誰!”冷逸辰手上又用力。


    “啊!”衣錦萱感覺自己的手被捏斷了,她哭著說:“逸辰,疼。”


    可是,冷逸辰絲毫沒有憐惜,反而更狠的捏下去。


    衣錦萱知道,再捏下去,她的手腕就斷了,她哭著如實交代:“我們當初從工地找了兩個人,但是那兩個人笨的沒找到林蘇,林蘇被拖到了另外一間房間,我們不知道是誰強,暴了她。”


    冷逸辰腦子瞬間崩掉,他放開衣錦萱,“咚”的一聲跪在地上,不偏不倚跪在了碎了的藥碗上,黑褐色的藥裏頓時有了血色流入。


    “嗚嗚。”衣錦萱顧不上自己手腕的疼痛,她扶著冷逸辰,“逸辰,你別嚇我,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


    林蘇走出衣錦萱的家,漫無目的,剛剛近距離的看著冷逸辰,讓她想起了年少輕狂時的夢,果真,是一個夢!


    一個噩夢!


    是的,冷逸辰就是她的第一個噩夢,而滕晉南又成為她的第二個噩夢。


    一輛車劃過身邊,停了下來,林蘇看去,心裏慌了一陣。


    車上,司徒冽走下來,打開車的後排的門,“林小姐。”


    林蘇看了一下車裏,坐著滕晉南,本來想拒絕的,但轉念一想,又怕被記者看到,給滕晉南找到更多的麻煩,就抬步快速上了車。


    車門在林蘇上去的那一秒關上,她透過黑色的玻璃還沒有看清楚司徒冽的臉,司徒冽已經到了副駕上。


    車急速開走,車裏靜靜的,林蘇不說話,滕晉南也沒有說話。


    車一直到了滕晉南的別墅,林蘇不下車,就車裏坐著,滕晉南看著林蘇,“你生我氣了?”


    “沒有,就是不想這樣了,你送我迴去吧。”林蘇其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滕晉南收住要下車的腳步,坐在車裏,司徒冽下車把車門關上,站在了離車一米多遠的地方。


    車裏,滕晉南看著林蘇,眉頭上的結足以看出他心中的愁苦來,林蘇卻是低著頭不說話,空氣異常安靜,好像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更置身在一個一個無音的世界!


    低著頭的林蘇閉上眼睛,頓時覺得自己像進入深夜的森林一樣,四處都充滿讓人恐懼的因子。


    滕晉南的眸子則如夜裏月光下的一潭深水,半響,他說:“林蘇,對不起。”


    ---題外話---說好今天上午補更的,拖到了晚上,六千字,妞們,人家好給力有木有,你們也澎湃一點兒,熱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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