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間,暮無顏已能發出一記強大的法術,要是現在,再讓她施展天地大銅爐之術,絕不會像之前那樣狼狽,更不需要阿嬌和厥國主,以及冥族諸位長老相助了。


    隻是-- 她認為強大的力量,在這道禁錮麵前,卻依舊是脆弱不堪,暮無顏甚至有些灰心,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達到那個神秘聲音所說的實力呢?好在,她的水鏡之術可以借助外界的燭火,“偷窺”到屋裏的一切,當然,屋裏的人全然無察,看到帝染軒那副又心急,又痛苦的模樣,暮無顏也跟著心痛,這也讓原本稍稍有些動搖、氣餒的她,更加堅定


    提升實力,早日能和帝染軒團聚。


    神秘之地雖然有禁錮存在,但這裏無疑是一處最佳的修煉之地,因為這裏的靈氣濃鬱程度,簡直到了發指的地步,唿上一口氣,都是滿滿的一嘴靈氣啊。


    閉目而坐的暮無顏忽然醒了過來,雙眸精光一閃,右手已經抬起,玉指朝前一指,一道驚人的劍氣轟然朝前方刺去。


    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忽然浮現出一道金燦燦的牆,正是這堵牆,堵住了暮無顏的去路,使之靈魂和肉體不能歸一。


    “轟--”驚人的劍氣,砍在金黃色的牆壁上,頓時激起了強勁的氣浪,金黃色的牆壁不斷擴散出一道道漣漪,厚實的牆體輕輕顫,卻依舊堅挺在那裏。


    最終,劍氣消失,牆體依舊在,不過金色略微淡薄了一點。


    暮無顏並沒有露出氣餒的神色,而是略微有些興奮,隻聽她自語道:“果然有效果了,這金牆不再像之前那樣堅不可摧,我想,隻需要再多一些時日,我就可以脫困而出了!”


    “不過這傻瓜,要是一直不吃不喝地守在我身邊,鐵打的身體也要毀掉的啊。”暮無顏皺眉想了想,等真氣恢複充裕的時候,雙手掐了一個複雜的法印。


    “要是之前,我還做不到,不過現在嘛……神魂的確是無法迴歸,但做出點提示應該可以的。”法力大漲的暮無顏自語道。


    隨著她掐的符文越來越複雜,暮無顏身邊的靈氣翻翻滾滾,虛空中赫然出現了一個水鏡般的通道,水鏡中浮現出帝染軒趴在她身旁沉睡的景象。


    眉宇間赫然多了一抹憐惜,一根細小的紅線出現在指尖,紅線另一頭則連著水鏡裏的世界。


    想要打破禁錮,暮無顏暫時還做不到,但通過秘術,她卻可以做點什麽,好讓帝染軒不要這麽“虐待”自己。


    “起!”暮無顏輕喝一聲,手指猛然一收。那根紅線赫然繃緊,每移動一寸,如山般的壓力便傳來,暮無顏額頭微微有汗水滲出,她咬緊了牙,一寸寸地挪動紅線。


    隨著紅線移動,床/榻上昏迷的暮無顏手指忽然動彈了一下,指腹按在床榻邊緣,一點一點地動了起來,像是在書寫什麽。


    這動作看似簡單,但對於暮無顏的神魂來說,卻異常的艱難,因為這畢竟是跨過禁錮,消耗的法力實在太大太大,但為了帝染軒,為了他不要再這麽傻傻地“折磨”自己,暮無顏必須這麽做!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暮無顏終於寫完了字,她將法印一鬆,那根紅線赫然消失無蹤。


    “二郎,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神魂身軀漸漸有些黯淡,顯然剛才消耗的法力實在太多太多,暮無顏望著水鏡中的影像,低低說道。


    隨著法術的停止,水鏡開始逐漸崩潰,暮無顏望著水鏡中的男子,眼睛一眨不眨,似要將那個男子的身影永遠鐫刻在心頭。


    雖隻是分別一時,但為什麽覺得像是一世了呢?


    ……


    “翠兒姐姐,你說陛下一直不吃不喝,那怎麽能行呢?”一名端著飯菜的侍女,滿臉愁容地對一旁的翠兒說道。她們正向暮無顏和帝染軒的房間走去。


    翠兒也鎖著眉,臉色十分憔悴,這幾天她也幾乎沒怎麽睡,一顆心全部係在了暮無顏的身上,原本想守著小姐的……隻是……隻是被陛下給趕了出去。


    小姐,你一定要沒事!翠兒在心裏暗暗祈禱。


    “陛下心裏也苦,我盡量勸吧。”翠兒輕輕歎了一口氣,目光滿是憂愁。


    兩人走到門邊,親親扣了扣門,裏麵卻沒什麽聲音,翠兒旁邊地侍女張了張嘴,正要通報一聲的時候,卻被一旁的翠兒阻止了。


    “姐姐,您這是做什麽?”旁邊侍女有些不解,陛下已經有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的呀。


    “陛下睡著了……”透過門縫,翠兒看到了裏麵,她輕輕說道。


    “我們不要驚擾了陛下,讓他好好休息吧,這幾天他實在太累了,要是小姐還醒著,也不願意陛下這麽折磨自己……”說起暮無顏,翠兒的眼眶又紅了。


    小姐,您要什麽時候才醒啊?您不知道,大家有多擔心您?


    “姐姐--”翠兒一旁的丫頭忽然震驚地說道。


    “不是說讓你小聲點,不要驚擾了陛下嗎?”翠兒皺皺眉,很不悅地說道。雖說她性子寬厚,帝染軒和暮無顏也不會計較這些小細節,但在這個關鍵時候,身旁丫鬟居然如此失態,實在讓她惱怒。


    “我……我看見娘娘的手動了……”丫頭張大嘴巴,驚喜地說道。


    “什麽?”翠兒再也顧不得責罵丫頭,目光急急朝屋子裏望去,隻見原本平靜躺著的暮無顏,忽然輕輕地抬起手,手指輕輕比劃著,一道道淡淡的金光在空中浮現出來。


    “哐當--”


    一旁的丫頭已經驚得合不攏嘴了,連手裏的菜盤摔在地上,都一無所知。


    翠兒此時哪裏顧得上她,一個箭步,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陛下……”翠兒的聲音顫抖著,臉上是不可抑製的狂喜。


    “什麽人!”帝染軒一躍而起,雖說他極度的勞累,不過尋常動靜還是逃不過他的耳目,在丫鬟摔落餐盤時,他已經驚醒了。


    “陛下,您看皇後娘娘……”翠兒驚喜地指著帝染軒身後。


    看到是翠兒的時候,帝染軒眸中的警惕之意才散去,聽到她這麽說,帝染軒的心猛然一驚,隨即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看翠兒神色,難道是無顏醒了?


    他忙轉身望去,恰好看到暮無顏的手指輕輕顫動,一個個娟秀的金字在虛空中呈現,久久不肯散去。


    “無顏--”


    目光落在飄浮在空中的金字,帝染軒喜極而泣。


    “我無事,你若瘦一斤,我不會心安。”


    娟秀挺拔的字,透著一股英姿勃發,淡淡金光從字體裏透發而出,且經久不消失。帝染軒怔怔地望著空中的字,良久,才抹幹臉上的淚水,轉頭對兀自愣在屋外的丫鬟,喝道。


    “我的飯菜呢,怎麽還不端上來?朕餓了,快點遞上來!”


    “奴婢……奴婢該死……不小心打翻了陛下的禦膳……”那名丫鬟頓時慌了神,跪了下來,不停地以頭觸地。


    這下慘了,摔掉皇上的禦膳,要是換做以往,那是掉腦袋的事,現在這位陛下,雖說寬厚,但那也是大罪啊。


    “該死什麽,還不快再端一份上來。”翠兒皺眉喝道,真沒眼介,帝染軒此時哪有心思去治她的罪?


    “是,是……”丫鬟忙不迭地地退了出去,準備帝染軒的第二份膳食了。帝染軒才沒有心思去怪罪那個丫鬟呢,此時正專注地望著昏睡的暮無顏,柔聲說道:“無顏,我的好無顏,原來你一切都看在眼裏了。我真傻,非但沒有幫上任何忙,還要讓你分心。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不


    心安的,你醒來的話,我保證,不止不會瘦,還會胖上幾斤。無顏,你也要加油,我們一起努力。”


    翠兒悄悄地退了出來,帶上門的時候,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小姐和陛下雖然地位尊崇,恩愛無比,但一路上卻是命運多舛……老天啊,再也不要這樣折磨他們了……翠兒暗暗祈禱。


    ……


    “來,婉兒,這是枸杞人參湯,嘿嘿,說起這個老人參,那可是越國寶庫的珍品,足足有兩百年呢。你現在身子骨虛,正好用它來補補元氣。”幽端著一碗湯,在拓跋婉床邊殷勤地伺候著。


    拓跋婉點點頭,臉上露出幸福的小女人神態,現在幽說什麽,她就去做什麽,這種感覺,真是幸福啊。


    “來,不燙了……”幽先吹了幾口氣,然後將勺子遞到拓跋婉麵前,柔聲道,“張開嘴,啊--”


    拓跋婉乖巧地張開嘴--就在這個時,屋門忽然哐當一聲,被撞了開來。


    “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不知道這是女王的寢室嗎?信不信本駙馬……”溫馨和諧的氣氛被打破,勃然大怒的幽氣勢洶洶地迴過頭來,目光兇狠地就像一頭惡狼一樣。


    他不是吩咐過了嗎,女王的一切都由他親自打理,怎麽還有人不聽他的話呢?是不是他這個駙馬,沒什麽威望,說話沒用是吧?


    隻是下一刻,他的目光驟然一僵,臉色也尷尬起來。


    因為堂而皇之進門的赫然是一匹真正的狼,而且還是一頭白狼。


    “小白啊……你來了啊……我……我正準備去看你呢……”幽臉色僵硬起來,強笑道。


    小白的精神很好,身上的毛發更加光澤了,一雙狼眸似笑非笑地望著幽,而後優雅地抬起爪子,指了指地。


    幽臉色難看至極,他忙背對著拓跋婉,雙手朝著小白快速做著一些手勢,大意是,別在這節骨眼上提這事,讓他在自己的女人麵前保留一份尊嚴,有事等喂好了藥,出去說,好不好?


    小白狼神色疑惑,先是看了看幽,又側了側身,看了看後麵躺著的拓跋婉,竟也被它看出了一些端倪。它朝幽遞過去一個眼神,示意這事不能忘,然後優雅地轉過身,朝屋外走去。我小白雖然是一頭狼,但也是一頭有情義的狼。看在大家都是雄性的份上,就暫且饒過你這一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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