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個黑黑的人影從遠處跑了過來,小頭目看不清楚來人,但是看他的衣著,還有胸前的名牌,於是道:“張可,你是巡邏上半夜吧?死哪裏去了。這麽大動靜,你現在才過來?!”那叫做張可的人含糊咕嚕了一句,也沒人聽到他說什麽,然後就有人道:“哎呀,巡邏啥呀。這麽銅牆鐵壁的,一個蚊子都飛不進來,你看那些國師派來的人就很聰明,他們壓根沒巡邏,都是在帳子裏睡大


    頭覺呢。”


    那小頭目想想也是,於是就瞪了那個叫張可的士兵一眼,然後高喊道:“李四,李四,該輪到你巡邏了,可不許偷懶啊。”


    “其餘人都散了吧。”小頭目又多其他屬於項真的士兵喊道。


    那個叫做張可的士兵,迴頭看了下外麵,獨狼的人不僅僅將那頭大熊帶迴來了還抓住了小的那個。


    此時,他們非常泯滅人性地將小熊綁在一個木樁上,然後當著它的麵,解剖著它的親人!


    “張可”淩厲的眉猛然蹙緊,但是想到今晚自己的來意,他隻能暫時忍耐。


    是的。這個“張可”早就不是本人了,而是一直跟著他終於得手了的帝染軒。


    帝染軒壓低了帽子,方才看似在巡邏,其實早已將周圍的營地情況打探的一清二楚。


    隻是奇怪的是,項真的軍帳裏居然是空的,項真並不在裏麵!


    會到哪裏去了呢?


    帝染軒皺著眉,暗想著,到底是哪裏疏漏了呢?


    就在這時,小熊發出了一陣陣淒慘的叫聲,它被綁在木樁上,渾身不能動彈,那些殘忍的人此時正興趣盎然地解剖的它的親人。


    小熊每嚎叫一聲,他們的笑聲就更大一分。


    帝染軒麵色鐵青,要不是這次行動迫在眉睫,他真的很想殺了這些畜生,救下這頭可憐的小熊!


    就在帝染軒強自按捺住心中濃烈的殺機時,一聲威嚴的暴怒聲驟然響起。


    “還不給我住手!”一名身材高大,身穿普通士兵服侍的士兵,怒斥道。


    “軍中男兒,最是好爽。若是想殺熊殺了便是,為什麽還要這麽折磨它們!”那名士兵怒喝道。雖然穿普通服侍,但顯然這人威望甚高,身後聚攏了一大群人。


    帝染軒聽到這個聲音,眼睛驟然一亮,怪不得,怪不得找不到項真的人啊,誰能想到堂堂楚國大將,竟然會身穿普通士兵的服侍啊。


    這項真也忒能藏了吧。


    “嘖嘖,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項真大將軍啊,失敬,失敬。”圍觀虐待黑熊的士兵,笑吟吟地說道,卻沒有放下手中的尖刀。


    “若你真想吃熊肉,那幹脆點,一刀捅死它,若不想,那就放下兵刃!”項真眼神如電,冷冷說道。


    他征戰沙場多年,見慣了生死,行軍打仗時,有時候為了果腹,也經常獵取動物。可是殺了便殺了,何苦要一刀一刀地折磨這些動物?


    況且還當著那頭小熊的麵!這行徑簡直就是畜生不如。“呦,你以為你還是大將軍啊,項真,莫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普通士兵!若論官階,你都得稱唿我為大人。哼,要不是皇上開恩,容你上陣殺敵,好將功贖罪,憑你犯下的滔天罪孽,還能活到今天?!


    ”那人反唇相譏道,絲毫不懼項真的威嚴。


    “狗奴才,項真大人是被冤枉的,皇上早晚會赦項真大人的罪!”項真身後的士兵睚眥欲裂地喝道。


    這些人,平素裏對項真是何等的尊敬,但一旦項真失勢,便百般欺淩,方才就是這人,讓項真大人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巡視營地。


    “就是,有種就上越國去殺越國人,折磨這對黑熊,算什麽本事啊!”項真身後的士兵聒噪道。“大膽!”那人勃然大怒,目光很恨地望著眾人,心裏暗暗將為項真出頭的人記了下來,嘴裏冷哼道,“國師說過,上陣殺敵,不得有半分憐憫之心。哪怕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親生兄弟,一旦為敵,手中屠刀


    也要毫不猶豫揮下去。為兵,為將者,就是要絕情。我這是淬煉手下的心性!”


    “淬煉心性?”項真大步上前,忽而冷冷一笑,隻見他右手猛然按在了腰側。


    那人見項真竟要動手,臉色登時發白,項真的武藝,在軍中若是第二的話,無人能稱第一。況且,現在軍中大多都還是項真的人,若他不管不顧向自己動手的話,吃虧的多半是自己!


    “你……你想幹什麽……莫要亂來……”他後退一步,驚恐地說道。


    項真不語,右手猛然拔出長刀,而後朝那人一揮,那人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以他的能力,竟然無法躲過這一刀,當即嚇得尖叫一聲,渾身顫抖不止。


    寒光閃,刀鋒過。


    鋒利的寶刀並未砍中他,離他的頸脖隻剩毫厘,但淩烈的勁風還是割裂了對方的衣裳和肌膚,那人嚇得蹲坐在地上,冷汗淋漓。


    “這就是你所說的心性?笑話--”項真收刀,傲然道。那人哆哆嗦嗦地爬了起來,兇狠地瞪了項真一眼,想要說幾句狠話,但又怕刺激了項真,當下哆哆嗦嗦地說道:“項真……你給我等著……你會後悔的……一定……”說完,再也顧不得一大一小兩熊,帶著手


    下狼狽而逃。


    眾人哄然大笑,待那些人走後,有人對項真道:“將軍,合該如此,不然這些小人太張狂了!將軍的功勳都是將軍一點點打出來的,豈是這些投機取巧的家夥可比。”


    “是啊,皇上一定會赦免將軍的罪,將軍放心好了,畢竟越國還是要靠將軍攻打。”還有人寬慰道。


    “可恨國師……”這時一名士兵憤憤不平地說道,隻是話還未說完,便被項真厲聲喝斷。


    “夠了,都不要再說了,將這頭小熊放迴山林,至於大熊,給它一個痛快吧。”項真臉上露出一絲疲倦之色,揮揮手,轉身離去。


    大熊早已奄奄一息,就算放迴山林,也不會活下來,還不如一刀了結它的痛苦呢。當然,除了這些,項真心中更多的酸楚則是,倘若楚王真的重用這些無用的人,那楚國大業危矣。


    雖說那個國師帶來了尖兵利炮,看似能勢如破竹,但國師為人極端變態,他的手下也是如此,縱然楚王攻破了越國,但離民心,卻是越來越遠。


    曆代楚王,都是上下齊心,同心同德,這才早就了楚國的強大。


    可是如今的楚王,卻一味地追求軍事力量強大,離仁政越走越遠。想到這,項真心中就升起一股無力感。他這一生,最大的抱負,便是助楚王統一各國。那時,他相信,以楚王之能,定能一統寰宇,開創無雙盛世。可是此時,他卻猶豫了,他真的做對了嗎?如果他幫楚王攻破越國,或許不會是無雙盛世,而


    是無邊殺孽了。


    自楚國皇宮被炸毀,帝染軒和戰神無顏葬身火海後,國師瘋了,楚王也瘋了,出師前,便已放出“豪言”,要屠盡所有的越國人!


    當時已得罪楚王的項真,便鬥膽進言了幾句,卻被盛怒的楚王連貶十八級,貶至最低等的士兵,險些丟了性命。


    項真意興闌珊地迴到了軍帳,雖說他貶為最低等的士兵,但在軍中,威望尚在,許多士兵自發地騰讓出一個單獨的軍帳給項真。


    項真進入軍帳後,一想起多日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心中苦悶愈發地濃烈,便將佩刀解下,放在桌子上,而後拿起了一旁的酒杯,狠狠往嘴巴裏灌。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一把抓住一旁的佩刀,眸光如電,轉頭朝門口望去,喝道:“誰!”


    隻見一個頎長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項真的軍帳裏,麵對項真將軍無邊的氣勢,那人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聲音輕輕鬆鬆。


    “項真將軍,別來無恙啊。”


    項真聽到那個聲音,威猛的身軀猛然一震,忍不住喝道:“你是林……不,你是帝染軒!”


    項真一雙虎目緊緊瞪著帝染軒,眸光如刀似劍,要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帝染軒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迴了。


    可是帝染軒卻心頭一鬆,方才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項真沒有大聲唿叫,說明他賭對了!


    “不錯,項真將軍,是我。”帝染軒摘下軍帽,軍帽下露出一張俊美無比的臉,笑容燦爛溫潤,但落在項真的眸中,卻是那麽的討打和該殺。


    “帝染軒……你害得我好慘……”項真咬著牙,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道。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害得他一世功名利祿盡毀,害得他險些命喪黃泉!現在居然還有膽混入楚國軍帳,真當他好欺負是嗎?


    “帝染軒,你倒是好膽識,不過就不怕我振臂一唿,將你拿下,好將功贖罪嗎?”項真怒極反笑,道。


    帝染軒笑了笑,露出很欠揍的表情,道:“我當然怕啊,不過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有,就算你喊了人,到時候我說你和我同流合汙,你說以楚王的心胸,你還能脫得了幹係嗎?”項真虎軀猛地一震,目光狠狠地戳了帝染軒一下,嘴唇翕動,幾次想要叫人,最終還是沒有叫出來,哆嗦著,道:“帝染軒……你好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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