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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菱看著張殘額頭上的血包,由於她天生嘴角上翹,因此很難看出她現在是不是在發笑:“張將軍去幹什麽好事了?為何不見林城主和林小姐?”


    張殘簡明扼要地說:“張某在調戲林小姐時,被林城主抓了個正著,打了一架,便成了這般模樣。”


    嶽菱哪會相信,何況她深知張殘武功深淺,對上林承運的話,不死即殘,豈會隻在額前腫起一個血包。不過眼見張殘在自己麵前越來越放肆,便伸出柔軟的玉手探了探那個血包,關切地問:“疼嗎?”


    張殘被美人關心,心中莫名飄飄然,瀟灑地道:“這算什麽!當然嘶……一點也不疼!”


    被嶽菱碰到血包的時候,張殘終於還是呲牙咧嘴,沒有將英雄的豪勇堅持到底。


    見嶽菱咯咯而笑,銀鈴般的笑聲分外動聽,張殘不由道:“剛剛發現,原來嶽姑娘笑起來時,比生氣的時候更好看。”嶽菱收拾起了笑容,淡淡地道:“那我今後還是少笑為好。”張殘嘿了一聲:“這種認真的樣子更美!”嶽菱終於還是眉頭一挑,自言自語地道:“看來,還是挖掉某人的眼珠才是最好。”


    張殘哈哈笑了兩聲,又捉摸不定嶽菱是不是在開玩笑,便沒有繼續下去。歎了一口氣,略帶傷感地道:“其實,林姑娘剛剛身死。”


    嶽菱哦了一聲,倒是沒看見玉容上流露出絲毫的意外。而夜染塵和琴星雅,也沒有半點追問的意思。至於荊狼?嘴裏啃著一個大豬蹄,正不亦樂乎。


    張殘見狀,沒有去問夜染塵和琴星雅,納悶地問嶽菱:“嶽姑娘難道不好奇嗎?”嶽菱聞言,秀眉微蹙,不解地道:“好奇什麽?”張殘嘿了一聲:“林姑娘剛剛慘遭殺害了。”嶽菱反問道:“她死而複生了?”張殘愣了愣,搖了搖頭:“沒有!”嶽菱訝然道:“那我該有什麽好好奇的?”


    張殘一時之間居然不知該如何接話,畢竟死人的事情,總會在某一個角落裏無時無刻都在發生著,似乎確實不該因此而意外。


    走在迴去的路上,張殘刻意和傳天走在了最後,懷著複雜的感情道:“張某最近似乎兒女情長了很多。”


    傳天好像早已預料張殘會有此一問,沒有絲毫猶豫,灑然笑道:“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的性格與壞境的因素確實息息相關。在不同的環境中,性格也會因此而發生改變。張兄近年來投身軍旅,時刻殺敵迎戰,自然會是一個鐵血戰士,漠視生死當然水到渠成。然則張兄的本心卻是灑脫不羈的性情中人,遠離軍旅後,自然會慢慢迴複如初。”


    張殘想了想,深以為然,便又問道:“那這兩種性格,究竟是哪種更好一些呢?”


    傳天不假思索地道:“人的經曆互異,便造就了看待事物不同的眼光。張兄此問題傳某不便作答,並非因為其艱澀深晦,更重要的則是希望張兄能夠自己斟酌。倘若總是需要他人的提點方能更深刻地認識到自己,慢慢的,隻會讓自己變成惰於思考的愚笨之人和任人驅使之人。”最後,傳天笑了笑道:“人活一世,我行我素方顯瀟灑。”


    說著說著,便從城外走進城內。


    泗州城內,雖然深夜,但是或許是快到新年,街上仍然不少車水馬龍,人流湧動。迴想林承運十幾年來的兢兢業業,隻看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百姓安居樂業,一片祥和,張殘不由還是生出些許敬意。


    但是人們卻也知道,林承運確實無視了中原武林人士被異邦高手完全壓製。


    想來,任泗州城如何英雄輩出,地傑人靈,但是麵對的卻是來自異邦百裏挑一的武功高手,自然難以以一方地域阻擋四麵八方。而為了尋常百姓的安危,或許才使得林承運不得不作出妥協——不問江湖事。因為林承運明麵上的身份,仍然是朝廷命官,他若隨便出手幹涉,代表的便是官方。這些異邦高手若是被冠以賊寇的名號,那麽自然便能毫無顧忌地大殺四方,不再去講任何武林規矩,最是遭殃的,隻能是手無寸鐵毫無反抗能力的尋常百姓。


    就如傳天所言,林承運或許是個好人,是個好官。但是,眼下複雜的形式,不需要這等以黎民百姓為先的俠義之士。


    安穩一世幸福,帶給子孫的,更可能是無窮後患。


    想著想著,隻見一個走路不穩,搖搖晃晃的醉漢迎麵走來。或許是傳天的氣質太過出眾,任誰都無法忽視傳天的存在,這名看似兇悍的醉漢喝罵道:“看什麽看!他奶奶的小白臉兒!再看打死你!”


    張殘不由微微一笑,這不知死活的地痞流氓,居然酒壯人膽敢喝罵傳天,當真是不知死活。就在張殘翹首以待的時候,傳天卻是淡淡一笑,避讓過了他,像是根本沒聽到一樣,自行向前走。


    張殘撓了撓頭,並肩道:“我還以為傳老弟會宰了他哩。”傳天聞言,灑然笑道:“天子尚且避醉漢,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再者,他又非懂得武藝的武林中人,傳某不會因為這等人的挑釁便隨便取其性命,必要的規矩,還是遵守為好。”


    張殘笑了笑,點頭道:“傳老弟所言甚是。”


    傳天聞言,卻是瞟了張殘一眼,目光炯炯地微笑道:“但是傳某記得,張兄好像不是什麽喜歡守規矩之人。”


    張殘這次真的是差點笑出眼淚,一邊笑著一邊點頭道:“傳老弟所言甚是!”


    說完之後,轉身追上了那名醉漢,拍了拍他三步一哆嗦的肩膀,醉漢朦朧著醉眼,扭過頭來,滿嘴噴著令人作嘔的酒氣:“幹哈啊?”


    張殘笑眯眯地道:“他奶奶的,敢看你張爺爺?看老子不打死你!”


    揮起一拳,毫不留情地搗在那人的眼眶上。隻見那足有二百斤的龐大身體,被張殘這一拳打在空中飛出半丈有餘,方撲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張殘這一拳打盡了今天所有的不快與鬱悶,感覺頗為舒暢,便瀟灑地一轉身,沒再去管這已經昏倒在地的醉漢的死活。寒冬臘月的夜晚,又兼且酒後,如果醉漢不被人及時發現的話,免不了於渾渾噩噩間凍死做個糊塗鬼。


    但是,誰管呢!


    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後,張殘一頭便栽在了柔軟的床鋪上,睡意正濃時,張殘忽然心中一動,睜開了雙眼。隻見傳天正負手立於自己的床前,以他那略帶紫芒的眼睛看著自己。張殘看了看門窗,皆由自己由內反鎖,仍然猜不出來傳天是怎樣進來的。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張殘也見怪不怪了。


    傳天沒有張口,但是張殘仍然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想說的話:“張兄請隨傳某來,去見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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