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劍法的威名實在太過響亮。據說此劍法隻有一招,威能卻足以洞穿宇宙。但是因為它能發不能收,出則必死,太過有損天和,所以悟出此劍法的那名前輩未能讓它流傳於世,將其淹沒在曆史的洪流之中,隻剩下虛無縹緲的傳說。


    冷光幽微笑道:“慕容兄準備好了嗎?”


    慕容鷹的臉色早就一陣青一陣白,怒聲道:“冷兄有何絕技,不妨統統使出來!”


    冷光幽此時卻迴首望著張殘,細聲細語般說道:“張兄請指點。”


    張殘一陣納悶,不知道為何冷光幽會說出這麽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然而下一刻,隻見冷光幽長劍清鳴,忽然之間憑空在他手中消失不見。根本沒有人能夠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見冷光幽也忽然之間隨著長劍絕跡於諸人的眼前。


    這一幕太過於懸乎,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一人一劍倏忽消失不見。


    而根本不給諸人過多的思考時間,又是眼前一花,一柄長劍停在呆若木雞的慕容鷹心口處。


    隨著一陣漣漪似的波紋,冷光幽好像經曆了空間穿梭一樣,慢慢浮現在諸人的眼前。


    慕容鷹此時徹底失了神,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心口處的劍尖,無意識地長大了嘴巴,又緩緩抬頭,麵如死灰地看著冷光幽。


    冷光幽沒有信口開河,也沒有吹牛吹的天花亂墜。要敗慕容鷹,隻需一招即可。


    這一刻時間似乎也為之駐足。


    即使是看熱鬧的外行人,也噤若寒蟬,沉默不語。


    此起彼伏的叫好聲和喝彩聲戛然而止,不過這樣意外的沉寂,反而就是對驚歎最為真實的寫照。


    冷光幽卻像是做了一件不足稱道的小事一樣,微笑道:“冷某確實認識到了眼前所站立的,究竟是一種何等的存在。”


    慕容鷹渾身一震,險些站立不穩。然而說過的大話,此刻卻被冷光幽的實力毫不客氣地甩了迴去,無異於當眾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這,要比直接殺了他更為殘忍。


    慕容鷹忽然大叫了一聲,嘶吼且歇斯底裏。下一刻他忽然前衝,想直接撞在劍尖上,使之洞穿自己的心口,一死了之。


    冷光幽又是微微一笑,將長劍迴鞘,然後頗為惋惜地搖了搖頭:“金國果然無人。”


    這話一出,反倒無人再去注意趴在地上的慕容鷹,餘人紛紛交首接耳在低聲譴責冷光幽的目中無人。冷光幽完全不顧自己已經處於風口浪尖之上,惹起了眾怒。


    上京城不僅隸屬金國,更是金國的國都。冷光幽這毫無差別的對金國人嘲諷,試問誰人又能忍受。並且北方人本就粗獷,個性與脾氣非常直耿,不約而同之下,飄香樓內站起了一個個身影,很明顯要對冷光幽施以教訓。


    拓跋俊然此時忽地起身,衝著樓上朗聲道:“俊然今夜便會返程,此去一別,或許天人永隔,再無相見的機會。不知綠蘿姑娘可否開恩,令在下最後一次欣賞到您天下無雙的琴技?”


    趁著這個時段,張殘才有功夫去迴想冷光幽的那一劍。別人或許不知,但是張殘卻清楚,剛才那一招,是幻影劍法裏的招式。所以適才一幕,對張殘的觸動尤其之大。


    張殘現在真的覺得自己就像是牙牙學步的嬰兒一樣,同樣是幻影劍法,冷光幽施展出來的威力,比之自己又何止強大十倍百倍!他本來已經覺得自己掌握到了幻影劍法的真諦,對其已經有了比較深入的認識。而在目睹冷光幽施展之後,有如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樣,完全顛覆了他對幻影劍法的認知。說句毫不客氣的話,張殘甚至覺得自己接觸到了一個嶄新的天地。


    冷光幽那句:“張兄請指點!”


    張殘忍不住暗暗自嘲,以自己的實力,別說在冷光幽麵前同樣演練幻影劍法了,能在他麵前拿穩長劍,自稱一個劍客,也足以稱得上厚顏無恥了。


    張殘的遐想被“錚錚錚錚”幾聲琴音所打斷。


    而本欲去找冷光幽麻煩的諸人,也莫名慢了下來,轉而去聆聽綠蘿的琴聲。


    同樣是試琴,若是經綠蘿隻手演奏而出,卻顯得尤為動人。文不成章,琴不成曲,僅僅幾聲撥動,卻讓人深感其哀傷悲離的韻味。


    拓跋俊然忽地哈哈一笑:“能讓綠蘿姑娘為我傷心一次,在下死而無憾。”


    然後就著細細的琴聲,拓跋俊然先後看了完顏仲康和完顏無我一眼,傲然道:“幫助他人,就是幫助自己。兩位皇子卻將俊然的借兵之舉,當做權利的籌謀,政治的交換。請恕俊然國破家亡之際,實在沒有功夫作為兩位皇子的工具!可歎可悲,完顏清揚死後,哦?綠蘿姑娘……”


    說到此處的時候,拓跋俊然卻意外地看向了樓上。


    餘人不明所以,張殘卻暗自猜測,似乎同樣精於樂府的拓跋俊然,在他道出“完顏清揚”這個名字後,把握到了綠蘿奏琴時的方寸大亂。


    張殘細心傾聽,卻根本聽不出其中的玄妙。慚愧之下,忍不住偷偷看了身旁的完顏傷一眼。在見到完顏傷也是如旁人一樣,不解地看著拓跋俊然,顯然也在奇怪他正侃侃而談,卻不知何故突然又叫出綠蘿名號的詭異。


    得!大老粗一個!


    張殘暗自鄙夷。


    拓跋俊然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算了,話已至此。”然後霍然而起,拓跋俊然淡淡地道:“我們走。”


    權利與政治之下的內幕,被人道出則顯得過於荒誕和黑暗。所以無論是完顏仲康,還是完顏無我,兩個人都麵上無光。


    到拓跋俊然偕同拉達、冷光幽離去,張殘迴想到拓跋俊然臨別前衝著自己大有深意的笑容,一時之間也坐立不住,便詢問完顏無我,騙他道:“不管怎麽說,冷光幽替張某出了一次頭,於情於理,我該去答謝他一番。”


    完顏無我被氣得麵上有些扭曲,不過還是強自平心靜氣地道:“張兄隨意。”


    張殘點了點頭,便起身朝著那三人追去。


    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張殘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隻見樓上的小慧正麵色鐵青的看著自己。張殘微微一笑,豎起了一個中指,這才走出飄香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焚經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願兜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願兜兜並收藏焚經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