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地一聲,拓跋俊然將守誓劍破空擲來,張殘一把接過。


    拓跋俊然微笑道:“君子不奪人所好,哦,如果張兄反問我是不是君子的話,我會真的做出失禮之事。”


    他無疑在警告張殘,不要再有任何言語上的挑釁,否則的話,他就會將守誓劍奪走。當然,說不定奪劍隻是一個開始,繼而還會有更加激烈的衝突發生。


    張殘心中自然有氣,但是也知道勢不如人,唯有忍耐。


    拋開拓跋俊然本身不提,他應該是個難得的高手。


    那麽單單一個拉達,已經讓張殘感覺頭大,即使完顏傷單獨對上這個野和尚,都不見得能穩操勝券。而拉達身旁,更還有一個貌似實力更加強橫的劍手。如果真的選擇硬抗,自己這一邊的人肯定會吃虧。


    說句泄氣的話,張殘已經大致習慣了在不如人的情況下低頭,他生氣歸生氣,不過不會魯莽任性。忍氣吞聲,隻會將來吐氣揚眉。所以他及時拉住了氣不可耐的皇甫曼妮,淡淡地道:“心裏反問一句行嗎?”


    拓跋俊然微笑道:“這個當然可以,勿要表現出來即可。”


    張殘收劍迴鞘,又聽拓跋俊然微笑道:“哦對了,幾位若有閑暇,今晚到在下營帳一敘如何?”


    他的邀請目的,再明顯不過。無非還是希望打動張殘等人,令張殘他們在完顏無我麵前幫他說說好話,助他借兵。不過張殘更覺得啼笑皆非,這種“求人”之前,先給人一巴掌的開場方式,怕是完全顛覆了張殘的認知。


    見他悠然離開之後,張殘都懶得前恭後倨再說幾句挖苦的話,隻是苦笑了一聲,問道:“完顏兄怎麽看他的邀請?”


    完顏傷也是苦笑了一聲:“我知道張兄心頭不快,所以還是避而不答,以免給張兄火上澆油。”


    張殘果然沒好氣地道:“算了,就事論事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誰都不會順風順水一輩子的。”


    完顏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道:“無論如何,我還是覺得不能對拓跋俊然置之不理,更不能坐視西遼的成長。要知道西遼軍現在已經和蒙古國連成一氣,長此以往,指不定將來會造成怎樣的無窮後患。我想,拓跋俊然也是深明此點,才會如此縱容放肆,根本不害怕得罪任何人。”


    如果是之前的話,張殘也是和完顏傷一個看法,覺得有必要幫助拓跋俊然。現在之所以動搖立場,剛才發生的事情也不是主要因素。最主要的因素,則是跟皇甫曼妮如膠似漆的這幾天,被她“枕頭風”這麽一吹,便百煉成鋼繞指柔了。


    更何況,皇甫曼妮的擔心也是很有道理的。她指出,某些具有劣根性的人,他們對你的恩情視而不見,甚至理所當然。唯有將他徹底打服了,他才會真的恭恭敬敬,再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婦唱夫隨之下,張殘便選擇了站在皇甫曼妮這一邊,於是搖了搖頭,說道:“沒辦法,那老兄今晚自己去找他吧。”


    皇甫曼妮雙臂摟住張殘的一隻胳膊,似乎還在生氣拓跋俊然剛才的舉動,鼓著腮幫子說道:“就該不理會這種人的生死!”


    張殘看見皇甫曼妮這樣可愛的模樣,忍不住輕輕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張某倒是覺得,曼妮還是梨渦淺笑的樣子更為吸引人。”皇甫曼妮聞言喜滋滋地一笑,將淺淺的梨渦露出來,並將精致的五官湊到張殘麵前:“這樣對吧?”


    張殘不由再次會心一笑,心中的那點氣也隨之不見。


    這兩天顯得格外沉默的唐幻,忽然柔柔地道:“張公子昨晚不是說想要學習投擲飛刀的手法嗎?”


    張殘一愣,顯然有些意外:自己從未說過這樣的話!不過他馬上反應了過來,知道唐幻有些事情想要單獨對自己講,便欣喜地笑道:“唐門的暗器,天下聞名,張某早就想窺探一下其獨到之處了!”


    唐幻點頭道:“隨幻兒來吧。”


    她這麽一說,但凡有點自知之明的人,都不會再厚著臉皮一同跟上。


    不過戀愛中的人,向來反應略顯遲緩。並且唐幻麗質天成,溫柔淑女,鮮少有人不對這樣的他這樣女子能夠不動心。因此皇甫曼妮不由就略顯醋意地低聲道:“唐姐姐,我也想欣賞一下唐門的絕技,好不好啊?”


    唐幻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不過好在她似乎也毫不在意,柔柔地道:“當然可以。”


    所謂禮尚往來,唐幻也是反過來說道:“皇甫家的奔雷掌,才叫世間絕技。”


    無論是花是草,春天都是它們最為壯碩的季節。春天之所以美妙,也許是和它們此刻散發出的清新味道,有著極大的關係。行走在花開爛漫時,眼前一片盎然的綠意,人的心情不由就變得豁然開朗,輕鬆自如。


    一邊走,唐幻一邊說道:“伯伯和靈萱還未有任何消息,我很擔心他們。”


    將唐幻帶來圍場的時候,完顏傷已經囑托客棧老板,若是見到唐傲和郜靈萱迴來,需要及時把這個消息送出。而直到現在,唐傲和郜靈萱都如石沉大海般,不見蹤影。


    唐幻又道:“我想和張公子告別,去找他們。”


    張殘想都不想地斷然拒絕道:“這怎麽可以!”


    唐幻眼眸中閃現過一絲感動,知道張殘是在擔心她的安危,但是更多的卻是堅定:“張公子放心,這幾日幻兒已經調配出一種烈性腐蝕的毒藥,保證會在被擒之前,將肉身及時化個一幹二淨。”


    張殘感覺極為荒謬地失聲道:“所以,張某在知道唐姑娘有了自我了斷的絕佳方法之後,便能心安理得的任你離去?”


    “姑娘乃是受張某所累,張某即使再沒良心,也不可能做出這種沒心沒肺的禽獸行徑。”


    唐幻擠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柔聲道:“張公子的好意,幻兒心領了。並且公子也無須自責,所謂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及早發現今日之劫,好過於明日的措手不及。畢竟,有些本該發生的事情,是逃不過的。”


    她伸手止住了張殘,續道:“宮照玉也在上京駐留,幻兒這幾日接連心驚肉跳,實在沒辦法不去擔心伯伯和靈萱。”


    張殘沒底氣地道:“唐前輩武功高強,閱曆豐富……唉!”


    說到這裏,張殘都覺得這麽說實在太牽強。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宮照玉的修為,本來就不遜色唐傲多少。更何況若是宮照玉伺機而待,隻要於暗中捉住唐傲的一個疏忽,便能一蹴而就,輕易擊殺唐傲和郜靈萱。


    想到此處,張殘下定了決心:“今天天色已晚,到了明天,張某陪同唐姑娘一起去找尋他們二人的下落!”


    唐幻見張殘說的斬釘截鐵,不留任何商量餘地,便也隻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皇甫曼妮當然舍不得和張殘分開,便也是不容張殘拒絕,梨渦淺笑地道:“我要陪張殘一起!”


    這小酒窩,誰人能舍得對她說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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