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來就是為這事兒呢,董事長讓集團的丁總監馬上轉兩個億的資金到我們公司賬戶上,待會兒你迴去讓會計趕緊跟銀行對賬,資金到賬後馬上來通知我。”


    “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去辦。”


    苟峰又問黎文:“你們部門原來開的那個期貨賬戶還能用的吧?”


    “沒問題,能用的。”


    “那就好,集團那邊的資金到賬後就馬上轉到期貨賬戶上去,你們要提前做好準備,明天董事長那邊買入開倉的指令一到就要幹,到時候別出什麽差錯哈。”


    “好的,苟總。”黎文剛才聽苟峰說要在期貨市場上買入開倉15萬噸螺紋鋼的時候,立刻就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興奮之餘,他心裏又多了一絲憂慮。可還沒等他想清楚該如何解決心頭那個難題,苟峰緊接著又說:“現在還有件事兒,操作期貨這個事兒肯定是放在你們發展研究部,但是得找一個可靠而且細心的人來執行董事長的開倉平倉指令,不能什麽人都去幹這件事兒,免得出差錯。你看誰來做這件事兒比較合適呢?”


    黎文本來覺得能親自執行龍運凱的開倉平倉指令是一件露臉的事兒,他剛想毛遂自薦,突然又意識到苟峰說的話也有道理,實際執行開倉平倉指令這件事情是有風險的,萬一要是在操作過程中搞砸了,不但沒能露臉,反而要承擔責任。


    想到這,一貫趨利避害的他就沒說話,而是把本部門的三個人在腦海裏翻來倒去地來迴比較,看到底讓誰去幹這件事情對自己比較有利:要說執行開倉平倉指令,沒有比李欣更合適的了,他做這件事情是信手拈來,幾乎不會有什麽出錯的風險。可就是因為他太熟悉這件事兒了,不會有出錯的風險,所以才不能讓他去幹這件事兒。因為那樣一來他露臉的機會就大了,這對自己這個部門經理不利。


    這件事情同樣不能讓許東去幹。許東這個人的業務能力在自己之上,這幾年來一直是自己潛在的競爭對手。要是讓他在期貨業務上更上一層樓,那自己就更難把控發展研究部了。


    除此之外那就隻有張雲芳了。作為一個已婚的女職員,她的業務能力平平,心思更多的是放在家庭上,別說是執行開倉平倉指令,就是把更重要的事情交給她,也不會對自己形成什麽威脅。而且她是苟峰的秘書,在可靠和細心這一點上比許東和李欣要強得多。


    想到這,黎文對苟峰說:“執行開倉平倉指令這件事情無非就是敲敲鍵盤而已,沒有太高的技術要求,關鍵是可靠和細心,我覺得張雲芳去幹這件事情最合適。”


    奚晶也點點頭說:“我覺得也是。”


    苟峰說:“那好,下單員就定張雲芳了,別的人不要去插手這件事哈,誰要是不聽招唿,出了錯自己買單。”


    奚晶笑道:“這麽重大的事情,沒誰敢開玩笑的。”


    苟峰說:“別人也許不會,可那個李欣就說不準了,他什麽事情不敢幹啊?黎文,你可盯緊了哈,別讓他插手這件事兒。”


    “好的,苟總。”


    就在苟峰找奚晶和黎文談話的時候,龍運凱給李欣打了個電話:“李欣,你看今天螺紋鋼期貨價格的走勢了嗎?”


    “看了,龍總,有什麽事兒嗎?”


    龍運凱問:“你覺得今天這樣的走勢說明什麽問題?”


    “說不準,但是有點像觸底反彈的走勢。”


    “我覺得也是,你做多了嗎?”


    “沒有。”


    “你說已經有觸底反彈的跡象了,為什麽你不敢買呢?”


    李欣說:“就算這裏是底部,短期之內上漲的空間也沒辦法確定,萬一接下來價格在底部震蕩相當長的時間,那豈不是很麻煩?”


    龍運凱不解地問道:“不管怎麽說,在底部區域買入後上漲的空間應該遠遠大於下跌的空間吧?”


    李欣解釋說:“那倒是,不過首先這得是底部才行。還有啊,底部型態有u型,v型和l型三種。如果這一次的底部型態是前兩種,那麽中短期的上升空間就比較可觀。如果底部形態是第3種,那就意味著價格會在底部區域震蕩很長時間,上漲空間相當有限。我的空單是7月23號買入平倉的,那天螺紋鋼價格的走勢跟今天非常相似,也是大幅下跌以後快速反彈,當時我也以為那個地方就是底部了,所以才買入平倉的。可是接下來價格一直在3660元到3750元這一區間內整整徘徊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然後8月17號又開始了這輪下跌。還好當時我就認為這一次螺紋鋼跌到底部後其底部形態不太可能是u型和v型反轉,所以我才沒敢立刻買入開倉,不然的話這次又被套了。”


    “你的意思是螺紋鋼價格這次跌下來後也會在底部橫盤震蕩很長時間嗎?”


    “我覺得應該是的,你看7月份的房地產數據依然是今年以來最低的。這說明基本麵依然利空,不支持螺紋鋼價格快速上漲。”


    “可是今天螺紋鋼的收盤價已經比我廠裏的出廠價還低了150多元,要是按今天3327元的最低價計算,那就更低了,這很不正常啊。”


    “可問題是這個合約是明年1月份才交割的,是明年1月份的價格。”


    “那也不至於這麽低呀,這個價格已經迴到8年前了!”


    李欣聽到這,意識到龍運凱應該是有什麽打算了。去年10月中旬螺紋鋼價格跌到第3浪低點的時候,龍運凱就在鐵礦石上逢低買入了一次,今天螺紋鋼跌到這麽低的價格,龍運凱再次打電話過來探討這個問題一定是有所圖的。於是他就問:“龍總,那您的意思是?”


    龍運凱說:“我覺得螺紋鋼價格已經到底了,我要抄底幹一票!”


    “您是說在螺紋鋼期貨上做多嗎?”


    “對!”


    “打算買多少呢?”


    “15萬噸,15,000手。”


    “哦,那不少啊!”


    龍運凱說:“要幹就幹大的。其實這也不算多,隻是我鋼廠一個月的產量而已。怎麽樣?你幹不幹?”


    李欣笑道:“我不敢幹。做多的話,我要等牛市格局完全確立以後才敢買。”


    龍運凱不以為然地說:“那你得等到什麽時候啊?要是什麽事情都穩穩妥妥了,那黃瓜菜都涼了。你看我上次抄底買入的那30萬噸鐵礦石不就是在價格跌到低點的時候買的嗎?一下子就賺了那麽多。我感覺這次的機會比上次更好,你聽我的沒錯。”


    李欣說:“你那一票幹得確實漂亮,但是我跟你不一樣啊龍總,你有鋼廠,隻要螺紋鋼的生產不停,逢低買入礦石總是對的。我是做投機的,就隻能在牛市確立的情況下做多,在熊市確立的情況下做空,這樣才能賺到錢。”


    龍運凱說:“隨便你吧,但是在期貨上做多螺紋鋼這件事情我是放到你們龍盛貿易公司來做的,你要在技術上幫他們把好關,別出什麽差錯哈。”


    “好的,沒問題。”


    李欣剛放下電話,許東就問:“誰呀,是董事長嗎?”


    “嗯。”李欣點點頭。


    “他找你什麽事啊?”


    “他說要在螺紋鋼期貨上做多,而且是放到龍盛貿易公司來做的。”


    許東眼睛一亮:“真的嗎?什麽時候?”


    “不知道,他沒說,可能就是最近吧。”


    許東緊接著問:“他打算買入多少呢?”


    “說是打算買15萬噸,15,000手。”


    許東驚喜地說:“這麽多啊?!”


    就在這時,黎文從苟峰辦公室迴來了,他一進來就說:“通知一件事情哈,集團打算在螺紋鋼期貨上做多,這件事情是放到龍盛貿易公司來做的,苟總又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們發展研究部,所以大家打起精神來,上心一點,千萬別出錯了。”


    許東問:“什麽時候做啊?”


    “今天資金到位,明天就幹。”


    許東高興得快要跳起來了:“太好了!”


    黎文瞪了許東一眼,說:“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大家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哈,別出錯才是最重要的。另外,苟總指定張雲芳為下單操作員,實際執行集團董事長開倉平倉的指令,其他人員不得私自下單,否則造成的後果自己承擔!”


    許東說:“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誰敢在這件事情上開玩笑啊?再說了,到時候把交易密碼改一下,隻讓張雲芳一個人知道這個密碼,那別人就是想私自下單也辦不成的。”許東根本不在乎誰做下單員,他隻關心將來的交易量到底大不大,是不是能一直長期做下去。


    李欣說:“就是啊。”


    黎文說:“咱們這是醜話說在前麵,不會就最好了。”


    張雲芳為難地說:“讓我做下單員啊,我又沒幹過這個事兒,要是出錯了我可承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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