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說:“我有事請假迴去了一趟,怎麽了?”


    俞紅說:“你怎麽神神秘秘的?誰都不知道你去哪了,薑主任前幾天還來問我你到哪去了。”


    李欣說:“他找我什麽事?”


    俞紅說:“他沒說。”


    李欣也猜不透薑華為什麽要找自己,如果他真有急事的話,可以打自己的手機啊。於是他說:“我的手機一直開著,他要有事的話為什麽不打手機找我呢?”


    俞紅意味深長地說:“你覺得他會打電話給你嗎?”


    李欣說:“那他還去哪裏找我了?”


    俞紅說:“不清楚,不過你不是說你已經請過假了嗎?跟誰請的?既然請過假了那就不怕他到處去說你不在崗位上了。”


    李欣說:“我根本不擔心這個,隻是覺得有些納悶,他打電話問我在哪裏不是最直接嗎?”


    俞紅說:“每個人做事的方式不一樣嘛,我就是提醒你一聲。”


    李欣說:“謝謝了哈,這幾天公司裏沒有什麽事兒吧?”


    俞紅說:“沒有。”


    李欣問:“董事長在不在?”


    俞紅說:“不在,這幾天都沒見他進來公司裏。你找他幹啥?”


    李欣說:“也不幹啥,我迴來了給他打個招唿。”幾天前跟金昌興請假的時候,李欣就是帶著情緒去的,事後他也覺得這樣有些不妥。現在迴來了,他就想給金昌興打個招唿,他也不知道金昌興對那件事到底會怎麽看,要是自己在銷假問題上不主動些,萬一金昌興再覺得自己是故意慢待他,說不定又要找機會收拾自己。李欣現在要盡量防著他這一手,不給他留這種借口。


    俞紅說:“用不著這樣,不就是請幾天事假嘛,董事長不會放在心上的。”


    俞紅不清楚這裏邊的過程,所以李欣不好跟她解釋,就說:“但願如此吧。”


    中午下班的時候,李欣在樓道上碰見林立。林立招唿李欣說:“走,到食堂吃飯去。”


    李欣問:“今天食堂有什麽好吃的嗎?”


    林立說:“不知道,我想還是原來那幾個菜吧。”


    李欣說:“那你怎麽會想著到食堂去吃飯呢?”


    林立說:“今天手上有事兒,迴不去了,就在食堂對付一頓吧,你也一塊去吧?”


    李欣想想自己迴家去弄吃的也挺麻煩的,就說:“行,就去食堂吃吧。”


    林立一邊走一邊問李欣:“聽說集團又要買礦山,是不是?”


    李欣說:“是啊。”


    林立說:“可真夠有錢的,一出手就是十幾個億。”


    李欣說:“你以為是自己的錢啊?大部分都是銀行的。”


    林立說:“這也不得了了。你說他們這礦山買了一座又一座,怎麽就不會想著去買幾家糖廠呢?”


    李欣說:“糖廠的利潤哪裏能跟冶煉廠相比?再說了,你買了糖廠以後,還得買甘蔗地,這筆投資會少得了嗎?董事長、副董事長這些人都是有色金屬行業出身的,對蔗糖行業完全不感冒,他們才不會想著去買這些東西呢。”


    林立說:“反正我覺得如果我們自己有糖廠的話,能做到產銷一條龍,這樣蔗糖這邊的銷售利潤就上去了。”


    李欣說:“形不成規模還是不行。你想想,你們銷售的糖是從多少家糖產進貨來的,就算我們真的收購了一兩家糖廠,這一兩家糖廠在全省幾十家糖廠中所占的比重有多大?這一兩家自己的糖廠生產的糖隻會占你們銷售總量的幾分之一,大部分的貨源還得從其他糖廠那裏進貨,管理這一兩家自己的糖廠所花費的人財物,隻怕比節省下來的利潤還要多。你再看看冶煉廠,這種規模的廠在江南省就找不出第2家來,這一個廠生產的銅所帶來的利潤,就占了南方集團利潤的絕大部分,他們當然要把心思放在這上麵了,換了我也會這麽幹的。”


    林立想了想:“也是哈。”


    說話間,倆人進了食堂。這個食堂是在原來糖業公司職工食堂的基礎上擴建的,重新裝修過一下,一眼看上去挺不錯的,但是吃飯的人一直都不多,大部分都是像李欣和林立這樣的單身漢,還有就是中午加班不能迴家的職工才會在這個食堂吃飯。


    飯菜質量一般,翻來覆去的就那幾樣菜,品種和味道跟外麵的餐館沒法比,隻有一點比外麵的餐館強,那就是這裏的食材讓大家比較放心。


    李欣打了飯菜以後,轉身準備到角落裏去找個桌子坐下來,林立跟著過來拽了拽他的衣袖說:“走走走,上去辦公室裏吃。”


    李欣說:“就在這裏吃唄,上去辦公室裏吃了待會還得送餐盤下來,多麻煩啊。”


    林立說:“就知道你怕麻煩,待會兒我幫你送下來行不行?”說完拽著李欣就往外走。


    李欣說:“去你那兒還是去我那兒?”


    林立說:“當然是去你那兒了,你那裏寬敞,吃完了還能在沙發上打個盹兒。”


    李欣說:“你小子原來打這個主意啊?行,吃完了你要睡午覺就在那睡吧,我迴家去睡。”


    林立說:“我就是那麽一說,我哪有心思在你辦公室裏睡午覺啊?我那手頭還有一堆事兒呢,沒事的話我早就迴家去吃飯了,還會來這食堂裏吃?我是有事要問你。”


    李欣說:“什麽事?”


    林立說:“你著什麽急啊,迴去辦公室裏邊吃邊聊。”


    倆人來到李欣的辦公室裏,李欣迴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對林立說:“你隨便坐,要喝水自己倒哈。”


    林立見李欣遠遠地坐在桌子旁,就說:“你幹嘛不來茶幾這裏,坐那麽老遠幹啥?跟你說話費勁兒。”


    李欣說:“茶幾放茶杯合適,放餐盤太矮了,弓腰駝背的不舒服,還是坐桌子旁邊方便。咱們就這麽麵對麵坐著你還嫌說話費勁兒?你是不敢大聲說話,怕別人偷聽吧,嗬嗬。”


    林立聽了沒說話,卻起身走到門口把門關上了。


    李欣說:“你小子還真是神神秘秘的,有什麽話就說唄。”


    林立說:“你說集團今年要是把這礦山買了,明年會是什麽樣?”


    李欣一時沒聽明白林立是什麽意思,就問:“你說會怎麽樣?”


    林立說:“去年銅價最高才4萬多一點,集團的利潤就已經非常不得了了,而這還是在劉中舟做期貨虧了那麽多錢的情況下,要是沒有期貨上虧損的那些錢,去年一年的利潤更多。今年的銅價是多少?最高到過8萬多,到年底的時候集團會有多少利潤,你想想看!”


    李欣說:“是啊,今年的利潤應該更多。”


    林立說:“集團要是今年再把這個礦山拿下來,到明年銅礦資源就是原來的兩倍,要是冶煉廠的產能也跟著擴大一倍的話,明年的利潤又要比今年的還要多,南方集團真是要大發了!”


    李欣說:“是啊,前景一片廣闊。你不會是又想著要建議他們去買糖廠吧?”


    林立說:“我那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不過話又說迴來了,你說糖價前兩年漲得最猛的時候也就是翻了一倍,而且當年就又跌迴原來的位置去了。就現在的糖價跟幾年前相比,頂多也就漲了百分之二三十。要是糖價也像銅價這樣,三年之內翻個五六倍,那沒準買糖廠也是一筆賺大錢的生意哦。”


    李欣說:“可不是嗎,這產品要是價格不好,生產廠家也好不了。你看就那年糖價翻番的時候,糖廠多牛x啊,是不是?我聽高輝說,那時候他去糖廠進貨的時候,糖廠的人眼睛都長在頭頂上。”


    林立說:“這我可是深有體會,那段時間我在糖廠買糖就跟當孫子一樣,以前糖價沒有暴漲之前我從來沒碰見過這種事啊,那可真是開了眼了!可是好景不長,糖價一跌,糖廠的好日子也就沒有了,現在去糖廠買糖他們就不敢那麽擺譜了,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李欣說:“你今天是怎麽了?難得見到你這麽多愁善感的,這是要憶苦思甜嗎?”


    林立說:“嗨,什麽憶苦思甜啊,我哪有那個心思。”


    李欣說:“那你這神神秘秘的是想說什麽?”


    林立說:“我的意思是說,銅價漲了三四倍,銅礦的價格肯定也跟著漲了,現在買礦山會是好時機嗎,會不會買在高位上呢?你看那年糖價翻番的時候,甘蔗價格也跟著瘋漲,可是到了第2年,糖價跌迴原來的位置,甘蔗價也跟著跌了迴來。”


    林立這話讓李欣想起了那次在會議上,自己曾對金昌興說買礦山未必是最好的選擇,於是他就說:“是啊,我也這樣認為,可是董事長他們覺得銅價還會漲,銅礦現在依然還有很大的投資價值。”


    林立說:“你也覺得銅價會一直漲下去?”


    李欣說:“我倒沒覺得銅價會一直漲下去,我隻是覺得它會長期處於高位。”


    林立說:“多高的位置算是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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