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說到拓展集團的業務,擴大集團的規模,這樣的事情談何容易啊!


    去年劉中舟在期貨市場上的操作,也可以說是拓展業務、擴大規模的舉動,可是結果如何呢?不但沒有賺到錢,反而虧了3億多。


    所以聽了金昌興這樣的問題後,參加會議的所有人員都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金昌興笑笑,他看了一眼鴉雀無聲的會場,又說:“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太難了啊,那我換一個問題,大家覺得將來銅價會怎麽走?”


    他以為這個問題簡單,可是這個問題在參會人員的眼裏,比他的上一個問題更難迴答。


    因為他提出來的第一個問題,其實是既大又空的,真要是迴答這個問題的話,眾人都可以提出一些不著邊際的項目,至於將來集團要不要落實這樣的項目,那都是後話,沒有幾輪認真的調研和分析,是根本不會有什麽結果的。


    可是現在他問到對銅價走勢的判斷,這個問題就很現實了,你要是覺得它會上漲,或者會是下跌,那是馬上就應該在銷售或者生產上做出相應的決策來的。


    劉中舟去年的巨大失誤,歸根結底不就是在於對價格的錯誤判斷嗎?


    所以金昌興的這個問題提出來以後,眾人更是啞口無言,不敢輕易說出自己的判斷。


    金昌興一看,照這樣下去會議馬上就要冷場,於是他點名道:“李欣,你的工作是做市場分析,價格判斷,作為列席會議的一員,你來說說看,未來一年價格的走勢會是什麽樣的?”


    坐在會議桌最遠那個角邊的李欣聽了一愣,他是怎麽也沒想到金昌興會在這個時候先點名要自己起來言,因為他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董事長助理了,就像金昌興說的那樣,他現在僅僅隻是列席會議的一員。


    讓他參加這個會議的目的,就是為了應對其他人員在技術方麵或者價格方麵的不時之需。


    可是現在金昌星立刻就讓自己第一個在會議上提出自己對價格的看法,這即使在過去自己還是董事長助理的時候,劉中舟也很少像這樣當其衝的要自己第一個來迴答問題。


    李欣一時搞不清楚金昌興葫蘆裏邊賣的是什麽藥,他遲疑了一下說:“這個我還真說不準,即使現在市場的需求比較旺盛,價格有繼續上衝的力度,但是目前這個價格已經是曆史上最高的位置了,跟兩年前相比,漲了豈止兩倍,所以就算是看漲,也要留意存在大幅下跌的風險。”


    金昌興有些失望地說:“你是最早看漲銅價的,怎麽現在反而裹足不前了呢?”


    李欣微微一笑,說:“我看漲的時候銅價還在四萬元以下,現在這樣的價位我是真的看不準了,不然我也不會在55,ooo元左右就全部平倉。”


    金昌興說:“我倒是讚同你當初看漲銅價的那個理由,就是跟幾年前相比,現在的市場需求已經變了,強勁的市場需求會推著銅價繼續上漲的。你們現在覺得7萬元左右的銅價已經很高了,但是據我看,價格未來還有很大的上漲空間。”


    金昌興此言一出,會場上有好幾個人偷偷用眼光打量了一下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劉中舟。


    金昌興此時重提李欣當初看漲銅價的原因,無疑是當眾在揭劉中舟的瘡疤,眾人都想看看劉中舟此時是什麽樣的表情。


    雖然金昌興的話有當眾給劉中舟難堪的嫌疑,可他還真沒有存心故意想要這樣做,他之所以說那番話,是想用李欣當初的這個判斷為他自己下麵的話題服務。


    為了向參加會議的眾人闡述自己的建議,金昌興知道必須讓這些人相信自己對銅價的判斷,而銅價上漲最根本的原因,還就是李欣當初的那個判斷。


    眼前這些人都是當初管理層會議上關於套期保值爭執的親曆者,拋出李欣的這個判斷,會讓他們立刻就迴想起當初這件事情的始末,不需要過多的語言就可以讓他們從內心深處來反思,對銅價判斷的對錯會帶來怎樣的利害關係。


    不論從哪方麵來說,拋出李欣當初對銅價上漲原因的判斷,都對自己下麵的話題有事半功倍的促進效果。


    所以金昌興從他自己的大局出,立刻就說出了上麵那番話,他絲毫也不在意這樣的話說出來以後,無形當中有當眾抬升李欣這個小人物形象的效果,還有打壓貶低劉中舟的嫌疑。


    因為在他心裏,李欣本來就是一個小人物,自己怎麽抬舉他,他也翻不起大浪來,而劉中舟就更已經是昔日的黃花了,完全不用顧慮他心裏會怎麽想。


    此時的劉中舟目光低垂,看著桌前的筆記本一言不。


    金昌興的話讓他很難堪這不假,可是此時的他已經喪失了當眾反擊的能力和信心。


    自從被降職到目前這個隻有虛職而沒有實權的副總經理位置上,劉中舟幾乎已經心如死灰,每次參加這樣的會議,他都是隻聽不說。他自己心裏也有數,以目前自己的身份和以往自己造成的過失,自己就算說什麽,也沒有人聽了。


    他也曾是大權獨攬的一方諸侯,迴想當初他在董事長位置上的時候,也是像金昌興這樣的頤指氣使,何曾考慮過手下的心理感受。


    以他現在這種日薄西山的心境,才身臨其境的感受到那種官大一級壓死人,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此外,目前接近7萬元的銅價,也讓他啞口無言。


    當初銅價從6萬元的位置迴跌到55,ooo元左右的時候,心有不甘的劉中舟曾埋怨上天不給自己機會,他當時還在幻想,如果自己依然大權在握的話,銅價從6萬開始下跌,自己再次賣出開倉就可以彌補以前的虧損,挽迴自己的顏麵。


    可是銅價並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持續下跌,反而調頭向上漲到了目前7萬元左右的高位。這樣的價格走勢,徹底擊碎了劉中舟心裏尚存的一絲幻想。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從心底裏徹底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有兩次,在他徹夜難眠的時候,曾在心底裏暗暗慶幸去年1o月底11月初自己想要孤注一擲,在今年下半年的合約上繼續賣出開倉,借此挽迴那三個多億的損失的時候,聽從了李欣的勸告沒有繼續賣出開倉。


    不然的話,再次賣出開倉的那個打算不但挽迴不了以前的損失,還會繼續帶來兩三個億的虧損,真是那樣的話,自己可能連現在這個位置都坐不了。


    所以金昌興剛才的話雖然讓劉中舟的臉上火辣辣的,可他絲毫沒有底氣來做任何辯解。


    金昌興說完後,黃洪亮點點頭說:“我也覺得這銅價應該還會繼續漲!”他這樣說還真不是隨聲附和,拍金昌興這個新任董事長的馬屁,而是現在氣勢如虹的漲勢和市場上供不應求的現實情況給了他這樣的底氣。


    金昌興一聽黃洪亮讚同他的意見,馬上說:“哎,就是嘛!都說市場有一隻無形的手,這隻手在推動著價格的漲跌。你們大家仔細想想,三、四年以前的基建市場和房地產市場是怎樣一種情況,現在又是怎樣一種情況。別的不說,就說每年新竣工的這些房屋麵積就是以數百萬平方米來計算的,這裏麵光是線路、電路的安裝就會新增多少銅的消費?如果再加上購房者搬進新房以後的消費升級,這裏麵光是家用電器一項,又會帶來多少銅的消費?現在和三、四年前相比,銅的消費增加了多少?這才是銅價一直漲到現在都停不下來的根本原因!那麽再過三、四年以後呢,跟現在相比又會增加多少新的消費?你們想清楚了這個問題,就知道銅價將來會怎麽走了。”


    金昌興為了說明銅價上漲的理由,幾乎原封不動的把當初李欣說明銅價會上漲的理由全部照搬了出來。要不是他此時重提這些話題,李欣自己幾乎都已經忘了當初自己說過的這些話。


    金昌興說完後,轉頭對薛晨誌說:“你說對不對,薛副總?”


    薛晨誌現在的日子比黃洪亮的日子還好過,他現在看著每天冶煉廠生產出來的黃澄澄的銅,就好像是看著一塊塊金燦燦的金子一樣,這些銅一出手,就能給他換迴大把大把的鈔票,說實在的,這些銅在他心裏也跟黃金差不了多少了。


    金昌興剛才提起的那些話題,確實讓他迴想起了劉中舟當董事長的時候集團遭遇的那些挫折。


    要不是劉中舟對價格判斷的失誤,他這個冶煉廠廠長去年下半年的那幾個月裏邊,不會那麽糾結彷徨,冶煉廠的生產效益會比現在好得多。


    從內心深處講,薛晨誌也覺得金昌興現在說的這些理由很有道理,即使不去分析金昌興說的這些理由的對錯,至少他看漲銅價這一點,對冶煉廠來說是一件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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