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袁傑辦公室門口,一眼見到侯貴正坐在裏麵,李欣停住腳,轉身想要去客戶交易區。


    麵對門口坐著的侯貴看見李欣,趕緊招唿道:“李總,你來得正好,正想找你聊聊呢。”


    李欣一看走不了了,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袁傑是聽見侯貴招唿李欣,連忙迴頭,看見李欣進來,她的心裏無比歡喜。這才分開了幾個小時,李欣就又來看她,讓她不由得記起了幾個小時前的那些激情時刻。


    淩晨四、五點鍾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袁傑擠到李欣身邊,抱著他睡,她的手在李欣身上遊走的時候,碰到了李欣的一柱擎天,就緊緊握著,再也不鬆開了。


    睡夢中的李欣被她弄醒,看著夜色中她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早已劍拔弩張的李欣翻身上馬,一路馳騁。


    一夜的休整,養精蓄銳後的李欣果然就像他說的那樣,金戈鐵馬的雄壯更勝往常,袁傑眼前,隻見一片排山倒海的攻擊伴隨著呐喊撲麵而來,她根本顧不得呐喊聲是否會在寂靜的夜裏傳得很遠,不一會兒就被攻擊的浪潮卷到美妙的幻覺裏去了。


    那種美輪美奐的奇妙感覺,伴隨著她迎來了這個美麗的早晨。直到李欣離開後,袁傑還不時迴味著昨晚到今晨那些讓她沉醉的點點滴滴。


    此時李欣的到來,讓她心裏再次湧起熱浪,要是沒有侯貴在場,她肯定會起身奔向李欣的懷抱。可現在麵對著侯貴,袁傑隻能掩飾著內心的波瀾,對李欣矜持地笑笑,仿佛是招唿其他客戶一樣的說:“進來坐。”


    李欣是想來找人討論行情走勢的,有侯貴在場,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既不能和袁傑隨意談笑,又和侯貴沒有話題,他甚至有些後悔不該進來。


    三人中,反倒是侯貴心裏更輕鬆自然一些。他不知道李欣和袁傑之間的微妙關係,但很清楚為什麽李欣對他不感冒,所以見李欣不說話,他也絲毫沒有多想,反而大大咧咧地問道:“李總,現在這種情況下,銅價將來會怎麽走,你是怎麽看的,說來聽聽?”


    侯貴今天到期貨公司來,也是探討行情、打聽消息的。昨天那個拋售儲備銅的消息和期貨價格大幅下跌的結果,他是下午下班的時候才聽說的,這樣的結果讓他感到又驚又喜。


    他在心裏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再次為原料做買入套期保值,要是那樣的話,這次下跌就會讓他損失十幾萬元。


    這還是其次,關鍵是拋售儲備銅的消息讓他歡欣鼓舞,他知道,這消息意味著銅價的飛漲已經到了被打壓的時候了。從此以後,銅價一路下行是不可避免的了,自己廠裏的原料成本逐漸下降是指日可待了。


    李欣心裏也有不少的疑問,聽了侯貴的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對侯貴說。李欣見侯貴眉宇間一副輕鬆自然,無憂無慮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被價格問題困擾的模樣,這和侯貴以前打聽價格走勢時眉頭緊鎖的神態截然不同。於是李欣就反問道:“你們是最直接的用戶了,依你看,銅價到底跌不跌得下去?”


    侯貴說:“那還用問?受這樣的消息打壓,將來隻是會跌多少,跌得有多快的問題了。”


    李欣說:“是嗎?可是在這樣利空的背景下,今天就收複了昨天一般的跌幅,這也很不正常啊。”


    侯貴說:“李總,你不會懷疑這個消息的影響力吧?”


    李欣說:“這個我倒是不懷疑,昨天那八百多元的跌幅是很久以來少有的,這就很說明問題了。我現在關心的是,今天這些買盤是從何而來的,他們的信心又來自哪裏?”


    袁傑聽到這裏,有些明白李欣今天到這裏來的原因了,聯想到李欣昨晚吃飯時說的一些話,袁傑知道今天的價格走勢又引起了李欣的思考。


    侯貴迴答不了李欣的問題,轉而問道:“李總,你們南方集團對銅價是怎麽看的?”


    李欣籠統地說:“多數人和你一樣,都是看空。”


    侯貴一拍大腿說:“就是嘛,連你們都看空了,再加上這樣的消息麵,以後不跌都難了!剛才我在客戶交易區和其他人聊天的時候,就沒有人做多,大家都認為今天這種反彈,估計也就是迴光返照罷了。我們廠的角度決定了我們在期貨市場上不能做賣空操作,不然的話,我都想賣出開倉,這個反彈是最好的賣出時機啊!從技術麵上看,如果今天的反彈收複不了昨天的跌幅,那麽後麵隻會越走越低。你們南方集團跟我們廠剛好相反,你們是銅的生產商,是天然的空方啊,這種順勢而為的機會太難得了,你應該建議你們集團在期貨上賣空。”


    袁傑聽著他倆的討論,不好插話,此時見侯貴把話題扯到李欣他們公司的操作上,侯貴這些沒有遮攔的話顯然表明他不知道李欣他們南方集團已經進行的賣空操作,可袁傑對這些是一清二楚的。


    今天一個上午,她的心思就沒在價格走勢上,即便心思在價格走勢上,因為沒有持倉,她也很有可能對今天的走勢熟視無睹。可是剛才李欣的談話,讓她也對走勢有了一些警覺,見侯貴愣頭愣腦地拋出了這麽個建議,她也很想知道李欣會怎麽迴答這個問題,於是就把目光投在李欣身上,等著他開口說話。


    因為工作關係,袁傑對南方集團的操作一清二楚,李欣沒有必要對她隱瞞什麽。如果這個建議是袁傑提出來的,又沒有侯貴在場的話,李欣會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看法。可是現在當著侯貴的麵,李欣隻是淡淡地說了句:“這麽重大的問題,上麵自有他們的判斷,哪是我能說得上話的。”


    侯貴的話,給了李欣一個信息,現在在李欣目光所及之處,包括這家期貨公司裏,所有的人都看空,都覺得價格下跌是大趨勢。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李欣更加的不安。


    在他眼裏,現在的價格是暗流湧動。正是這股看不見摸不著的暗流,在昨日大跌之後,推著價格緩慢攀升,這是一個極不尋常的現象。


    李欣仔細想想,侯貴剛才說如果今日的漲幅不能收複昨日的跌幅,則後市繼續看跌,這樣的看法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那麽今天的收盤價和明天的走勢就很關鍵了。


    既然自己也看不清,不妨等等看,到明天收盤結果出來後再說?


    下午交易時間本來就短,三人又聊了一會兒,眼看著馬上就要收盤了,侯貴湊到袁傑電腦旁看看價格,說:“今天反彈了三百多元,還不到昨天跌幅的一半,明天漲不上去了!”


    李欣說:“你注意看今天的成交量,比昨天增加了近一半,持倉量也大幅增加,這種情況下買盤還這麽強,還是有些不尋常啊。”


    侯貴說:“那就看明天的走勢了,要是調頭向下,跌破了昨天的低點,那就一路向下了。”


    李欣也說:“明天的走勢很關鍵了!”


    李欣迴到自己辦公室沒多久,黃洪亮就進來了:“李欣,你去哪裏了?剛才我上來找你好幾趟你都沒在。”


    李欣說:“哦,我去期貨公司了,有什麽事嗎?”


    黃洪亮憂心忡忡地說:“今天這行情是怎麽迴事啊,怎麽又漲起來了呢?”昨天下午他賣出的那兩百手,現在已經虧了將近八萬元,這讓他措手不及。在昨天那樣的情形下,黃洪亮以為今天會繼續下跌,沒想到的是來了一個這麽大幅的上漲,讓他一天之內就有這麽大的虧損,他有些沉不住氣了。


    可這事他又不能對李欣明說,隻能是拐彎抹角的探探李欣的口風,看看他是怎麽看的。


    李欣哪裏會知道黃洪亮的心思,他怎麽也想象不到黃洪亮會跟著集團開倉賣出,還以為他是看著銷售公司期貨賬戶上的虧損感到焦急。李欣大致估計了一下,按今天這個收盤價格,集團的那一萬噸持倉目前浮虧兩百八十多萬,銷售公司賬戶上占了一半。


    黃洪亮問的這個問題,李欣自己也在糾結,就說:“是啊,這是有些奇怪。”


    黃洪亮又問道:“你看明天還會不會繼續漲?”


    李欣說:“這個我也說不準,不過要是明天繼續上漲,那問題就大了。”


    黃洪亮說:“為什麽呢?”


    李欣說:“你想想看,在這樣利空消息的打壓下,今天的上漲可以看作是昨天下跌後的反彈,要是明天繼續漲兩三百元,那這些買方的底氣從何而來?要是沒有信心看漲兩三千元甚至更多,他們會頂著這麽大的雷往上推嗎?”


    黃洪亮聽了沒說話,雖然他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但仔細想想,他覺得李欣的分析還是說得通的。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關心過期貨價格,今天一天,他都在剛剛裝好行情軟件的電腦上看價格走勢,那不斷推高價格的洶湧賣盤,現在仿佛還曆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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